788、西北问题御前会议五

    “正德十二年，达延汗在应州被大明击败后，很快去世。到俺答汗（阿勒坦汗）即位后，在重新控制了蒙古地区后，把目光对准了青海。此时，青海的蒙古永谢布部已经站稳了脚跟，控制了青海和关西七部以及阿拉善等广大地区。因为其地域的核心位于西海(青海湖)，被称为西海蒙古。”

    俺答是达延汗之孙、巴尔斯博罗特之子。他早年受封土默特万户，驻牧丰州滩（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后被大明封为顺义王。修筑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顺义王传到崇祯时在林丹汗的打击下绝嗣。

    安三溪这个角色有历史原型。曾有汉人奴隶马芳在草原上射杀勐虎，救了打猎的顺义王俺答汗的性命。获得顺义王看重，成为亲卫，随侍左右。后来回归大明。立下功勋无数，官至大同总兵、左都督。万历七年才去世。

    土默特部在他手里强大起来。手下拥有明朝时期蒙古人里最多的铁甲具装骑兵。与其兄衮必里克（吉囊）济农南征北战，积累了雄厚的军事实力。

    在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衮必里克死后，他成为右翼三万户实际上的领袖。他向南屡屡入塞犯明，并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包围北京，制造庚戌之变，向北、向西击败敌对的兀良哈万户及瓦剌等部，并占领青海，向东迫使蒙古宗主大汗打来孙（达赉逊，林丹汗祖先）东迁辽河套，在此过程中取得索多汗、司徒汗、土谢图彻辰汗、格根汗等汗号。

    “俺答汗三次越过甘肃，进攻青海，最终在嘉靖十一年，俺答汗带领5万军队穿越甘肃，攻入了青海。彻底消灭了亦卜剌的西海蒙古势力。之后，青海就成为了蒙古汗国的“飞地”。”

    俺答汗的军队无视明朝军队，来回穿越甘肃地区，实现了对青海的有效控制。1560年，他在青海留下了四子丙兔等七支部落镇守此地。史称西海蒙古土默特七部。

    “而蒙古人和喇嘛教扯上联系，就根源于俺答汗的这次西征西海蒙古。”

    听到这里，崇祯和群臣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现在开始说道关键地方了。

    “隆庆三年（1569年），俺答汗第二次进攻青海，其前锋一直打到了乌斯藏一带，在乌斯藏进行了劫掠。1573年，俺答汗第三次进攻青海，这次，蒙古军队不仅征服了整个青海，还将川西、康区纳入到了蒙古的版图之内。四川成为大明的边境。此时，乌斯藏人在巨大的军事压力下，开始和俺答汗不断接触。”

    “雪区边远，而俺答汗的主要精力要放在蒙古地区。在共同的利益下，双方结盟。万历五年（1577年），俺答汗宣布皈依喇嘛教(藏传佛教)。”

    崇祯这才知道，原来是俺答汗把喇嘛教引入进了蒙古地区。俺答汗是为了在雪区更好的统治，而喇嘛教上层则是为了在蒙古地区传教。俺答汗的后代顺义王传承逐步衰落，失去了对雪区的控制。但喇嘛教在蒙古地区的传播则非常成功。最终形成了蒙藏一体。

    “在这次会盟上，乌斯藏和蒙古结成了联盟。”

    崇祯顿时了然，说道：“蒙古人既然这么做，那就是要找借口借口，将来带兵入乌斯藏了。”

    “不错，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大批蒙古骑兵，进入乌斯藏。这事实上等于，蒙古在撤离乌斯藏一百多年之后，再次卷土重来。在蒙古再次征服乌斯藏的过程中，大明同样无法干预，也没有干预的想法。”

    孙承宗说道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此时，万历末年，努尔哈赤已经崛起。朝廷主要精力都放在辽东方向了。

    首辅李标说道：“我一直奇怪，林丹汗为什么更改信仰。原来根子在此。顺义王一系和林丹汗一系都是达延汗子孙，也都是成吉思汗子孙。林丹汗是正统传承，而顺义王是实力强大。双方争夺蒙古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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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龙锡也接着说道：“林丹汗那一系自然不愿意接受，顺义王一系结盟并引进的宗教。实际上是顺义王一系，开辟的宗教战场，和正统蒙古大汗一系争夺人口和领地的斗争。”

    孙承宗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就是底层逻辑。

    很多人对林丹汗擅自改信宗教，失去很多蒙古人心，表示费解。实际上是他没有选择，不改宗，就会把自己现有的部族也被顺义王一系拉过去。

    兵部尚书李邦华则说道：“这么说来，去年林丹汗对漠南蒙古的西征，就是奔着打击顺义王一系去的，顺义王一系绝嗣了。也算是了结了一百多年在蒙古内部统一蒙古的最大的一个竞争对手。只有打垮土默特人，才能真正确立察哈尔人的蒙古领导地位。”

    户部尚书毕自肃感叹着说道：“看这些手段，林丹汗也是一代枭雄啊。如果不是建奴在东方崛起了，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威胁。他还真有可能彻底统一蒙古，恢复先祖达延汗的荣光。可惜，他生不逢时。”

    崇祯默然点头，乌斯藏人和土默特人互相利用。都有自己的目的。

    毕自严问道：“本次定远伯西征，准备打到哪里。”

    兵部尚书李邦华说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只要消灭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部就算完成作战目的，即可班师回朝。”

    毕自严继续问道：“土默特和鄂尔多斯单独来看未必是定远伯对手。可是青海还有当年达延汗留下的土默特人。嘉峪关西还有关西七部，阿拉善蒙古人也有一定的实力。天山北侧有瓦剌人的四个大部。天山南部是察合台汗国的余孽叶尔羌汗国。土默特人的北方隔着戈壁就是外喀尔喀三汗国。是不是这样。”

    李邦华点点头，只能承认，说道：“确实如此。定远伯的背后，还有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和建奴。哪里确实是四战之地。”

    东林打算裁撤九边重镇，因此必须清理掉土默特和鄂尔多斯人。明知道杨凡去灭掉土默特部，极有可能遭到蒙古四面八方部族的围攻。但也硬着头皮坚持。

    毕自严作为户部尚书，负责着这次军事活动的军饷和粮草的安排。必须要把情况搞清楚，才能做出预算评估。毕竟战争打起来，花钱和流水一样。

    “如果定远伯拿下归化城和外套地区，遭到周围蒙古人的四面围攻，京营和定远伯撤退的回来吗。恐怕他们只能留在外套固守吧。否则，前脚一撤退，这块地方就又丢了。”

    毕自严的话丝毫没有给东林面子，你们和定远伯不对付，我们都知道。

    你们这分明是把定远伯流放了。定远伯打输了，你们可以趁机收拾他。就算是定远伯打赢了，四面都是蒙古人，他和京营也只能留在当地，被拖住了。哪里还回得来。

    这样，在京畿一带，即清除了定远伯的势力，还把京营弄走了。困在西北那个死胡同里，这京里岂不是你们说的算了。

    裁撤九边重镇，单单一个三边总督下属的陕西和甘肃两省就有九个总兵。把这些人撤编了，定远伯就没法回来了，只能填这个坑。在当地和蒙古人纠缠下去。

    李标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说道：“毕大人此言差矣。如今蒙古四分五裂，瓦剌和鞑靼人仇杀了上百年了。怎么可能统一起来。这是几百年没有的事情。”

    钱龙锡也说道：“这场战争最多一年，过了春节就出发，开春正好抵达战场。秋天收兵。做一年的预算也就够了。”

    崇祯此时正需要用东林，况且他年轻气盛，能收服漠南蒙古是远迈祖宗的大功，他心里也是相信杨凡打掉漠南最后的势力没有问题的。

    “毕卿，此事已经决定，不可再议，预算就按照一年先准备吧。”

    听到皇帝发话了，毕自严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怀着深深的担忧。定远伯能打他是相信的，他能拿下土默特和鄂尔多斯部也有信心。但是，就怕打胜了，但是京营被缠住，那可就旷日持久了。

    甘肃边军已经烂透了，根本阻挡不了青海的蒙古人和阿拉善蒙古人的进攻，就怕京营被拖住，那可就花钱如流水了。

    况且，西北是晋党的地盘，东林把九边裁撤，就是对着反对的各派系去的。晋党在西北的边军中经营了一百多年，这一次，要是裁撤就全部在边军中的势力被清零了。

    但目前东林势力大，皇帝也支持他们。晋党只能蛰伏，伺机破坏。而不是明着反对。

    在皇帝和大臣在讨论评估西北问题的时候，杨凡收到了北塘口船厂的报告。经过两年的发展。飞剪船终于修成正果了。

    过去两年里，船厂在茗烟的领导下，主要是先造小船，然后等技术成熟了，在逐步建造大一些的船。采取小步快跑的策略，每一个级别的船，只生产一到两艘。但每条船都有所改进，加上一些新的设计和功能。新上一些新技术。

    先后建造了150吨、300吨、700吨、900吨的飞剪船十几艘。最后，认为已经完全掌握了飞剪船技术的情况下，同时开工了两条1500吨级的巡洋舰。

    杨凡准备把技术状态固定下来，然后开始大量生产这一级别的战舰。

    看来有必要到北塘口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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