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森林战役（下）

    罗马城外。
    随着一声巨响，一处木墙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伤痕累累，甚至肢体都已经变形的半兽人蜂拥而入，一些撞得腿脚都骨折了的半兽人被直接推倒然后被后面的半兽人大军踩成肉泥。
    无数半兽人如同堤坝泄洪一般从缺口处蜂拥而入，在罗马士兵惊骇的目光下嚎叫着扑向了在这里殿后的罗马第一军团第一大队。
    “罗马人，死战——！”
    伴随着百夫长一声令下，所有罗马士兵立刻将自己最后一根重标枪抽了出来，然后向着半兽人奋力一掷——这根标枪之后，便是死战。
    “为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百夫长大吼一声，接着一支身上插满标枪与箭矢的半兽人就撞在了他的盾牌上，然后就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他的面前。
    “为了朱庇特！”一批于标枪投掷中幸存的半兽人直接撞向了罗马人的阵线。
    “为了陛下！”半兽人的主力直接冲向了企图堵住这个缺口的罗马鹰旗大队，也就是第一军团的第一大队。
    说实话，第一大队实际上不应该冲在前线。恰恰相反，作为保管着军团最重要的鹰旗的第一大队，他们的任务就是保管好鹰旗不丢，应该坐镇中军。只要鹰旗不丢，第一军团的编制就还在，你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军团还会重建。但是如果鹰旗丢失，只是责罚第一大队都是事小，什一抽杀律什么的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将会被所有罗马人唾弃，直到他们夺回鹰旗。
    电影《失落的第九军团》是这么形容鹰旗的：“失去鹰旗，失去荣誉；失去荣誉，失去一切。”日耳曼战争中罗马军团多次发生全军溃灭的事情，却几乎很少丢失军团鹰旗，因为即使是溃军也会守护着鹰旗杀出重围。
    但是为了能够让罗马军团成功将大部分有生力量撤回城内，科布鲁斯只得安排战斗力最强的鹰旗大队殿后，争取更多时间。
    掌旗官此时跟随第一大队里的第一百人队，跟着旁边的首席百夫长站在第一大队其他士兵身后干瞪眼——第一大队直接上场厮杀已经是大忌了，再让第一百人队上场万一真丢了鹰旗，他们就是第一军团洗刷不掉的耻辱了。
    当然，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要是杨峰在这里的话，第一大队的士气一栏就会顶着四个大字：永不溃败。
    当第一大队在缺口处死死顶着时，另一边，又有一处木墙被直接撞破，在罗马士兵的注视下涌入。在这里驻守的是另一个罗马重装大队。很快，双方便厮杀在了一起。
    科布鲁斯站在城墙上看着略有些着急。外面半兽人军队还在不停地推搡着木墙，而罗马军团几千人还在快速进城。现在负责殿后的机动兵力只有一个大队了，要是再破开一处缺口，可真就没有其他殿后兵力可用了。
    他还没想完，突然他发现一阵哗然。顺着声音看去，第一大队的缺口处突然涌进来了一批半人马！
    这些半人马身上穿着森林之中极度稀缺的重甲装备，手里挥舞着长枪和狼牙棒，在半兽人和罗马士兵之中直接撵出了一条血路。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皇宫之中的杨峰收到了来自系统的一则紧急提示：“鹰旗有难，第一军团面临崩溃风险！”
    掌旗官所在的首席百人队正在第一大队后方不远处的壕沟后观（摸）战（鱼），他们相对于其他前线奋战的百人队来说，不仅一直保存着体力，还有着双倍的人数和更加优异的武器铠甲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标枪可还没有扔出去，这些重标枪远程可以用作标枪，近战可以用来抵御骑兵冲锋。
    当半人马冲锋时产生的地面震动让他们感觉不对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仿佛塞琉古帝国超重装铁骑冲锋时的场景——一批身披重甲的半人马骑兵连半兽人都不管，直接从半兽人后方，凭借着超高的质量和不算太差的速度，直接在半兽人群之中碾出来一条血肉之路，然后直接撞向正好面对它们的第一大队第五百人队。
    以下是第五百人队幸存士兵曼陀罗斯的证词，该士兵战后因为溃逃被什一抽杀律处死。
    “……我当时刚刚一剑杀了一个试图偷袭我的半兽人，我突然感觉到那股来自地面的震动愈发强烈。接着，我就看到了那些塞琉古人！是的，一定是他们，那些亚历山大留下的余孽！”
    （受审者情绪激动了数分钟，嘀咕了一些无法听清的话语，似乎是在咒骂和祈祷。）
    “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将我身旁的阿喀琉斯撞飞，该死，我早知道他不该起那位伟大英雄的名讳，现在他终于被诸神所诅咒，死在了战场了。我只希望马尔斯能够看在他英勇奋战的份上给他一丝安宁。”
    （受审者哭泣了半分钟，然后在我们的提醒下整理了一下情绪。）
    “阿喀琉斯被直接撞飞了很远。我在……离开战场的时候，在壕沟中看到了他的尸体。泥土混合着他的鲜血和盔甲，我虽然没有来得及仔细看，但是我还是很明显地发现他的盔甲已经彻底变形了，他的盾牌和短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死后或许连一座坟墓都不会有……”
    （受审者沉默了一会。）
    “然后就是队旗倒下了，我不知道马尼乌斯最后怎么样了，但是以他的作风来看，应该已经回到了普鲁托的怀抱之中。我想，朱庇特会给这个老家伙一个完美的结局的。”
    “是我先带头离开战场的。我只参与过卡莱战役，还被那些安息人打的找不着北。我不想重蹈覆辙。”
    （记录到此为止，这名罗马人随即被带往罗马城外，被乱石砸死。）
    第五百人队直接被这批重装铁骑凿穿。该队队旗的掌旗官非常不幸地就在骑兵冲锋路线上，被当即斩杀，队旗则是直接被砍断。第五百人队就此溃败。（你的永不战败呢？？？）
    第一百人队几乎是瞬间结成龟甲阵，在壕沟后静静地等待着那些骑兵的第二次冲锋。
    那些半人马铁骑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严阵以待的第一百人队，反而是直接在壕沟前绕了一圈，选择背袭第一大队。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打开缺口。
    第一百人队的首席百夫长见状立刻命令第一百人队撤退，沿着他们身旁的道路立刻撤回城内。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不是他们无情，只是鹰旗要比第一大队所有人都要重要，根本不能有任何闪失。
    另一边，半人马弓箭手的箭雨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另一支拼死抵挡着缺口的罗马军团大队。但是不同于第一大队所面临的窘境，这支军团大队身披重甲，对于弓箭提不上直接被凿穿而溃散，只能说压力骤增，但是还没有到整队溃散的程度。
    第一大队岌岌可危，或者说岌岌可危都已经来不及了。在科布鲁斯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十二名冲进来的半人马超重装铁骑直接从背后狠狠地插入了第一大队的军阵之中，数十名路线上的罗马士兵直接被撞得向半兽人军阵方向飞了过去，一部分飞得低的直接撞在了木墙上，倒霉一点地直接插在木墙的尖刺上。
    罗马军团终归不是用来反骑的，面对半人马部队几乎是顶着精力充沛四个字的超重装铁骑的情况下，除非是马其顿王国的伙伴骑兵对冲，或者是来自本都的银盾长枪兵列阵，亦或者是斯巴达的猛男们，否则面对这些超重装骑兵的冲锋，别说是来自日耳曼的誓言勇士，不是同级的超重装骑兵，其他骑兵也只有被凿穿阵型的份。
    第一大队只有最先接触这支骑兵的第五百人队溃逃，其余百人队皆是死战至最后一人。他们的百夫长大声地用罗马语告诉这些罗马人，鹰旗有危险，必须死战以保护鹰旗周全。
    鹰旗可是罗马士兵的命根子，半人马的铁骑对于罗马人的士气来说还不如打造鹰旗的一枚金币重要。只要是鹰旗有危险，这些罗马士兵几乎是拼了命地要挡住这些半兽人，誓死乎得鹰旗周全。
    鹰旗确实周全了，最后一支没来得及撤退的重装军团大队直接在城门口列阵，另一边负责充当机动兵力的重装军团大队，直接派了三个百人队跑来掩护第一百人队撤回城内。
    但是鹰旗是保住了，第一百人队护卫着鹰旗很快就沿着军用道路跑回了城内，但是负责守卫缺口的剩余第一大队的五个百人队除了溃逃的第五百人队，其余部队一个没逃出来，全都死在了缺口处。
    缺口被打开了，就代表木墙的防御彻底失败。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还在城外的各个大队立刻全速向城内撤退。最后，有三个百人队被永远地留在了城外。
    等到城门关闭，三个冲进来的超重装铁骑被罗马士兵围杀，这场守城战才算是暂时进入了停战环节。只不过，城外大肆掠夺农庄和牧场的半兽人和狗头人总算是能吃个痛快了，杨峰则是需要盘算这场战斗下来又得花多少钱才能恢复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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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