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大结局（三）大道至简

        “神使，事到如今，您还要袖手旁观吗？”
天梯之上，北冥玄烨锐利的目光直射神域使者，眼神带着几分不满与压迫。
神域使者叹息，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无奈。
北冥玄烨继续道：“恕本王直言，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与你脱不了干系，若非你的无能纵容，帝修不会如此无法无天，若非你的袖手旁观，六界不会如此多灾多难，若非你的步步退让，我们也不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
接连几声质问，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最后下了定论。
神域使者眼神中闪过几丝迷茫，张了张嘴，意欲解释：“上苍有好生之德，神爱世人，普度众生，帝修创造生灵，助生六界，苍生得以存在，此乃大功德，他只是……一时糊涂。”
北冥玄烨毫不掩饰地鄙夷，嗤笑：“一时糊涂？他一时糊涂就搅得神洲天翻地覆，看来在您眼里，这天下苍生也不过如此罢了，都只是你们眼中的蝼蚁，功德不过是施舍，毁灭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呵，说什么神爱世人……真是可笑至极！”
神域使者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动了动嘴唇，无法反驳。
然而北冥玄烨并不打算就此停歇，“你若当真大义，从一开始就不该懦弱自杀，让一个野心勃勃的神来统领天下！你若当真慈悲，明知道帝修品行如何，却放任他拿生灵当玩具！你若当真为苍生，在他挑动神魔大战之际就该立刻跳出来阻止，而不是担心帝修因为知道你的存在而躲躲藏藏！”
神域使者嘴唇微颤，试图为自己辩解：“不，吾心有悔，也曾设法阻拦，可无济于事，万年来，吾亦时刻被悔恨噬心，方才致力重塑神界，让一切恢复原状……”
“悔恨？”北冥玄烨再次无情地打断他，笑得轻蔑，“你的悔恨，就是重塑神界？那人族呢？妖族呢？他们尚且存活人世，怎么在您眼里，他们不配得到您的庇佑吗？”
“瞧，在你心里，大概只有神创造出来的神灵才是你所谓的‘苍生’吧？至于罪恶滔天的魔族，可有可无的妖族，以及弱小如蝼蚁的人族，都只是你为了重塑神界的工具罢了。”
最后，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语带恶意地道：“承认吧，你跟帝修，也无甚不同。”
神域使者脸色倏地一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许久，他定下心神，面上恢复平静，坚定地告诉他：“不，吾爱苍生，吾可以为苍生做任何事。”
北冥玄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周身明明灭灭的功德金光，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挑唆：“既如此，苍生即将受难，您还要再次袖手旁观吗？”
神域使者转过头来看向他，问：“吾当如何？”
北冥玄烨嘴角上扬，敛去方才的咄咄逼人，又恢复了一身风光霁月的清冷模样，“神使不必如何，您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都在为了苍生而努力，您我们并没有强求您为我们做什么，只要……从旁协助便可。”
神域使者闻言一怔，眼中的迷茫之色迅速褪去，目含深意地看着他。
“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他瞬间明白了北冥玄烨方才说那一大通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出手阻止帝修，帮助颜沫成功取得圣莲而已。
北冥玄烨面色不改，一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和不适，“难道神使觉得本王说的有错吗？这也是您的职责所在不是吗？况且，您刚才才亲口说了，愿意为苍生做任何事，本王并没有强迫您。”
神域使者目光复杂地收回视线，沉默地看着天梯下方，他们已经打到了天梯中间，如此迅速，想必很快就快到达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你说的没错，吾并不想你们取得圣莲，亦不愿帝修陨落。”他承认了自己不作为的态度，话音一转，语气倏地低落，“但不是纵容帝修，亦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若帝修陨落，这世间，就再也没有神了。”
神族，真正意义上当然不能称之为神，他们只是被上古真神创造出来的生灵之一，只是因为神的偏爱，而拥有了其他生灵仰望的天资。
世间真正的神，唯有帝修与奥萨二人。
但是奥萨早于混沌时期陨落，世间仅剩帝修成了唯一的神，即便如今奥萨复生，但他神体已然消亡，灵魂随着飘荡的这些时间和经历，早已脱离了神的范畴，更甚至他已不在六界内。
帝修防备他，正是因为他是这世间唯一能压制他的存在，而且这个存在还脱离了六界和天道的束缚，像一个bug般，成了不定时的炸弹，所以才多番忌惮。
然而只有神域使者自己知道，帝修一生都在追求的超脱六界，其实也有自己的无奈。
他在六界之外，就代表着他很多时候都不能插手六界之内的事情，他所说的曾经设法阻拦，最后却无济于事也是真的，原因如此，只能无奈袖手旁观。
当然，诚如北冥玄烨所说，在某种程度上，是他对帝修的纵容，导致了神洲的多灾多难，这点他无法辩解。
可是若帝修真的死了，这世间没了神……没了神会怎样，他一时哑然，竟也想不出会怎样。
“历史更迭，时代变幻，理应自然，世间生灵也是由混沌演变而来，天地规则也是在历史的潮流中不断完善变幻，大道至简，顺应自然，才是生命存在的真谛。”
北冥玄烨负手而立，目光同他一样俯瞰下方云雾缭绕的景象，宛若神邸的俊美容颜，睥睨一切的目光，下半身隐于云雾间，竟比神域使者这位“真神”更像神。
他的话如同梵音一般传进神域使者耳中，一字一句：“世间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作为而停滞不前，世界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运转，何况神魔消失万年，人族依然磅礴发展，世界依然欣欣向荣，何必强求一切恢复原状呢？”
神域使者的眼神变幻着，里面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光芒，清醒，懊恼，悔恨，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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