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讨论

        竹青对于两个舅妈的心思一开始其实也是没有发现。
她跟着王氏坐，算是天经地义。毕竟，外祖父家里，她到底还是不熟悉的。
她的个性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跟其他人打成一片的个性。所以，当她的那个表姐二舅妈家的王清香坐在她身边，跟她说东道西的时候，竹青很有些莫名所以。
对于十几岁的小姑娘们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一个成年人，竹青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前世的时候，她因为家境贫寒的缘故，跟同龄人交集的就不多。读书的时候一向都是一门心思的学习，从来不参与小女生们之间的聊天聚会什么的。
上班工作了以后，她又一心想着要做一个优秀称职的大夫，所以一门心思都在于研究各种病情，跟病人了解他们的情况了，然后跟着老主任一起探讨怎么治病了。
所以，她是真的没有跟十多岁的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
“青丫，你头上这朵头花可真好看。是在哪里买的？这珠花，不便宜吧？你们家居然舍得给你买这么好的头花！”王清香看着竹青头上那两朵粉红色的珠花，满脸艳羡。
“这个，好像是在镇上那家饰品铺子里买的吧！也不是太贵吧！”竹青有些不确定。
她记得是跟王氏逛街逛了一大圈，但是具体在哪家店里买了什么东西，她还真没有印象了。
“这个我见过的，那是在那家银铺里卖的，二十文一对呢！这个，已经很贵了！二十文，抵得上我爹一天的工钱呢！我娘反正是不舍得给我买！”王清香却是记得特别清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当然也不例外。这对珠花，她还是上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在银铺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都没有敢去问价格。后来，还是她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溜进去仔细看了一回，才知道了价格。
当然，看到了价格，她也就死心了。二十文一只的头花，她母亲要么疯了才会给她买。
今天看到竹青头上居然就有一对。而且竹青家她还一直都听说是精穷的。这显然就是谣言！
能够买下来二十文一只头花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精穷？
也难怪之前母亲要跟父亲商量，把竹青娶回来做大嫂了！她觉得母亲的决定特别英明！
这大哥要是娶了竹青，说不定以后家里的日子也就可以翻身了！
王清香越想越觉得兴奋，所以对待竹青的态度，那是特别的和气。不时还招呼竹青吃菜。
王家今晚的晚饭很丰富。因为人多，分了男女两桌坐。竹山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还是可以跟着王氏的。
不过他因为身体弱，一向不怎么吃大荤，所以王氏照顾他很是细心。
她就担心竹山不要因为贪嘴把肚子吃坏了。
一旁的竹青，她自然也就无暇顾及了。
不过竹青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对于王氏这边的相对平静，孙福成那边，却是一派热闹。
王金山难得几个女儿都能回家，颇为开怀。一个劲地叫几个女婿满上。
竹青的大姨父肖飞还可，他在家里平时也喜欢喝上个一盅半盅的，酒量还可以。
二姨夫庄逸轩就吃力了。他不过是个文人，平时都在学堂里教书，很少会喝酒什么的。而且他酒量也不大好，刚刚喝了两三杯，已经面红耳赤了。
孙福成是个老实人，平常也很少有喝酒的机会。不过他也不会推辞就是了。老丈人让他干，他就立马干，几个大舅哥让他喝完，他也是一点折扣不打就喝完了。还有两个连襟跟他敬酒，他也来者不拒。
一顿酒喝下来，他竟是酩酊大醉！
看到他喝醉了，原本准备回家的王氏和竹青她们傻了眼。
他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法带她们回家了。
王菊芬，王梅芬她们姐妹离娘家也不远，所以都没有留宿的打算。
这样的情况，竹青的两个舅妈却是喜出望外。她们觉得这实在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于是跟着竹青的外祖父一个劲地劝说她们留下来，住一晚再回去。
“兰芬，你们住我家去吧！我家地方大！你们一家都可以住！”竹青的大舅妈张氏首先过来叫人。
“兰芬，住我家去吧！我家清香和竹青难得亲近，正好她的屋子可以让青丫一起住！而且我家后院还有两间空屋子，正好可以住人！大嫂他们家总共三个房间，你们一家四口住一个房间也太挤了！”竹青的二舅妈也不甘示弱。
王氏之前从来没有见识过两个嫂子的热情。她们两个这样的热情，很是让她受宠若惊。不过，基于之前她两个姐姐的提点，她还是直觉要跟两个嫂子保持距离。
因此，她尽量用坚定又不失柔和的语气说道：“我们难得回家，我也很久没有跟爹爹聚过了，今晚就住爹爹这里了。我看爹这院里好像还有间空屋子……”
王金山看到老大，老二媳妇殷勤留小女儿住下，心里也很高兴。不过，他倒是很久没有跟小女儿聚会了，倒也想着可以跟她多聊几句，便开口道：“我这东屋是可以住的。兰芬你们要是不嫌弃我们脏，就在我这儿对付一下！”
王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他这么说，连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爹这儿我怎么会嫌弃？只要对付一晚，也就够了！只是给您和娘添麻烦了！”
屋子里这么热闹，方氏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这会儿听到王氏这么说，她倒不好不表态了：“麻烦什么？你们住下就是！我这儿常年都空着一个房间，就是给你们姐妹们准备的。可惜你们之前从来不肯住夜！”
王氏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接着她便带着竹青跟着方氏去了那间空着的东屋，果然屋子里床帐被褥一应俱全。只是之前一直没人住，难免显得有些清冷之意。
王氏先扶了烂醉的孙福成躺在了床上，又去厨下亲自烧了热水过来给他烫脚洗脸，方才招呼竹青姐弟也一起洗漱睡觉。
也许是难得住在外面，也许是那被子里一股陈年的布料的味道，总之，今天的竹青有些认床，她怎么也睡不着。她和竹山一张床，竹山一上床就睡着了。他到底小，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所以一下子就睡着了。
竹青还不敢多翻身，就怕弄醒了竹山，那滋味，真的是很是要命。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竹青是被大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么响亮的鸡鸣之声了。
床上的被褥都是旧的。不如家里的松软舒服。竹青睡了大半夜，身上也没有怎么觉得热。
“姐姐，起床啦！”竹山清亮的嗓子在她耳边响起。
竹山居然已经起床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祖父家里。她肯定不可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多睡一会儿。
于是她很快地就穿衣起床了。不过梳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那一对头花居然不翼而飞了！
她有些恼怒，但是想到自己出门做为客人，自己的东西丢了，也不能全怪别人。
“青丫，你那头花，我送给你清香姐了。你别生气，回头娘给你重新买一对。”给竹青梳头的时候，王氏一脸心虚。
她昨晚看出来了，王清香特别羡慕竹青的头花。想着一对头花也不算什么，所以便拿了竹青拆下的珠花，去送给了王清香。
“没事！给她就给她吧！娘本来也该给她个见面礼的！”竹青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倒是看的不是特别重。王氏送掉的，也就算了。
如果是被偷了，她的心情肯定没法美妙。
“嗯，青丫你真懂事！”王氏没想到竹青居然这样通情达理，很是不好意思。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这样的做法，她肯定会大吵大闹，或者大哭一场。
“娘，其实您不必这样的。咱们讨好不了所有人的。不过，清香也是您唯一的侄女儿，您对她好一点，也无可厚非。”竹青看出了王氏的谨慎和胆小。
王氏其实把那珠花送给王清香，是为了平复拒绝了二嫂，没去她们家住的怨气的。
大嫂家那边，她今早起来，也给侄儿送了五十文钱的红包过去。
她尽量想要一碗水端平，不得罪这两个嫂子。同时，她也听从了姐姐们的建议，不打算跟两个哥哥亲上加亲。
“哎，青丫，你不懂。娘，娘这也是没办法。”王氏有些欲言又止。
“娘，您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好吧？我跟您直接说了吧，咱们这次回来，大舅母，二舅母都想跟咱们亲上加亲，对吧？”竹青却是单刀直入，把王氏惊得一身冷汗：“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两个嫂子没有跟她挑明，她当然也只有装糊涂了，免得大家尴尬。
“娘，这有什么的？我跟您说实话吧！咱们家呀，跟两个舅舅家，包括两个姨妈家，那都是不能攀亲的！莫先生早就交代过我的，三代以内的近亲不能通婚，不然是要生出畸形儿的。”竹青打算直接给王氏科普。
古代多的是表哥表妹，不过竹青却是不喜欢这样的配对方式。而且，就优生优育来讲，她也肯定会拒绝的。
听到竹青这么说，王氏松了一口气：“噢，还有这样的说法呢？那就太好了！不然我想着万一得罪你那两个舅妈，今后跟他们就不好再见面了。最主要的是你外祖父心情要不好了。我可不希望以后连娘家也没得走。”
王氏在娘家的时候。其实跟两个嫂子的关系也平常。主要是两个哥哥成家的早。两个嫂子又都各有私心。所以他们对这个最小的小姑子也没有怎么照顾过。但是王氏这个人心地比较善良，她只觉自己的父亲疼爱自己比较多。不希望父亲为难。所以她总是尽力的跟两个哥哥搞好关系。
“娘您放心吧，只要我们家可以挣到钱，今后的光景越来越好。那两个舅妈是绝对不会不理咱们的。不是有一句俗语这么说吗。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性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竹青看事情很是通透。王氏看了一眼女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没有女儿看得通透了。
“青丫，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我自己想差了。以后咱们家条件越来越好。经常可以回来看你外公。然后也可以帮帮你两个舅舅家。到时候关系肯定只会越走越近。”
王氏被竹青劝了以后心头一松。
他们一家四口起床以后。简单地吃过了早餐。就跟外祖父王金山告辞了。
临行自己。王金山给竹青和竹山每人包了一个大红包。王氏百般推辞，却怎么也推不掉。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的两个外孙的。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来了，这点东西。也算是我给他们的补偿。”王金山用不容推拒的口吻说道。
他是真的心疼小女儿。这次小女儿可以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回来，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下次有空常来！就是别再带那么多东西来了。就我和你娘我们两个，我们也吃不了这许多！竹山需要好好补养，你们别乱花钱！以后攒了钱，还要供竹山读书！别老是不知道怎么好好过日子！”王金山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其实他心里是肯定高兴的。小女儿这么多年过得不好，灰头土脸的，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次终于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来拜年，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他自觉女儿在村子里肯定是又可以抬头过日子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那嘴碎的人到他家来搬弄是非，说他经常贴补小女儿了。
“嗯，爹您尽管放心用，放心吃！我们家现在日子好过的多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算计着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太亏欠你们二老了！”孙福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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