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肆笑

        此番成功回溯后，尤劲急着想求证的唯有一点：她，是否还拥有与我相好多年的记忆。
而“穿没穿丝袜”，仅可用来辨别本以为毫无悬念的另一点：她，是否拥有上一度制造回溯至此的意识。
结合今次回溯前的认知，以李凝思的习性，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脱掉丝袜，是尤劲早就想通的必然因果。
由此，他不必、且无暇去观察这一点，却在潜意识里默认女孩应已是光腿状态。
而后，他成功将旁人清场，自鸣得意地开始审问李凝思。
当他以非刻意的举动，触碰了女孩的腿一阵后......
腿上明明有层织物的异样触感，一传到大脑，稍经分析，便触发了“error”警报。
接到报错的第一时间，尤劲只以为是误报。
给尤劲的感觉，就好像母亲递来个鸡蛋说“儿子快剥了吃”，他顺手接过一敲壳，却是个生鸡蛋一样......
怎么可能呢？
无法置信间，他的手再次伸到了女孩腿上，还特意夹起人家的丝袜弹了一下......
如此，确认不是误报后，尤劲当然就傻了。
在他心里，通过“穿没穿丝袜”辨别出来的结果，实要比沈老板的分析保证还要牢靠。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倒推出了当下面对小小讲出的结论。
此时，望着尤劲那副绝对确信的表情，小小仍是以为得出这推断的依据不怎么着调......
今次“重逢”李凝思后的所有片段，小小全在场。
思思面对劲哥，从保持距离，到隐忍顺从，最后勃然翻脸......这一系列反应，小小都有见证到。
李凝思这般全无暧昧的行为表现，在小小眼中，也只有两种状态成因。
其一，她确实具有自己从2018年利用尤劲回溯至此的意识，却一心要把糊涂装到底，且不愿同被她利用过的尤劲再有瓜葛。
其二，就是尤劲此时抛出的结论。
问题是，如果思思是个死不认账的人，她上一度应该就不会被劲哥轻易攻克......
以小小的角度，这么一排除，至少从结果上，他还是偏向于相信尤劲的说法。
可他看着尤劲很是平静的确认之色，又有些不解。
这份不解，小小颇感难以启齿。
只是，为难抵不过好奇，他终究讪笑着开了口：“我感觉啊......现在这个问题，比起她记不记得和你相好过来讲......摆平起来的话，麻烦多了吧？”
如其所言，李凝思单单是失去与尤劲相好十年的记忆，对尤劲的打击，更多只是在感性层面。
然而，李凝思居然是初始化成了自以为什么都不欠尤劲的小女生......
如此一来，先一下点穿“你利用了我”，问一句“你怎么补偿我”，再借由李凝思的亏心感纠缠下去......这张尤劲原计划中满以为能够捕获女孩的黏网，已从事实层面被扯破了。
小小问完话，见尤劲没作出什么反应，又补充道：“现在这个版本，已经不单单是提高了攻略难度......你这趟攻略能不能展开，都......都成问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尤劲干笑着打断了支支吾吾的小小，“你其实就是奇怪，前面那一点打击，就让我像天塌了一样......现在冒出来个更要命的问题，我怎么反倒无动于衷了？”
小小正是好奇这个，总也不好承认，只能接着讪笑。
尤劲即解释道：“被她遗忘的缺失感伤，是不可逆的永久遗憾，我不但第一时间接受不了，以后只要一想到这出，都会觉得难过......”
说这段话时，尤劲不可避免地显出黯然。
接着，他就冷笑着话锋一转：“至于后一点，什么攻略展不展得开，这个放在眼前，看起来确实是个更加叫我头大的实际难题.....可是，她既然不是从2018年变回来的，那就算天资再聪颖，也仅仅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话至此，尤劲的脸上，显出了志在必得：“我呢？阅历翻她的倍都不止，又对她的喜好脾性有着超乎她想象的了解，还先知时势......握有这些资本，再攻略不下她，我这翻来覆去的几十年，不是白活了？”
尤劲是真自信，还是面对现实无奈逞强，小小一时看不出来。
但是，他至少能看出，尤劲此时的情绪不算太糟。
如此，小小自身的情绪控制系统，亦收起了面对伤心者时的小心翼翼，渐渐放松下来。
放松到一定程度，他忽然像是被挠了脚心一样，十分突兀地咯咯直笑。
尤劲被笑得愣了几秒，而后没好气地质问道：“怎么了？这是......看我也跟你一样要从零开始追姑娘了，所以心情特别舒畅？”
“不是，不是......”小小连连摆手，想装出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却怎么也止不住幸灾乐祸的肆笑连连，“主要是......你前面这么一搞，这场攻略，直接......直接被你搞成地狱难度了......”
“什么地狱难度？”
“你自己想啊......今天的她，对你的初始亲密度，本来也只比陌生人多一点点......你倒好，第一次正式拉近关系，先是在厕所门口堵着她摆流氓腔，接着......当着人家面，对其他同学耍流氓......”
被小小这么一捋，尤劲细想自己一串操作，都忍不住想笑。
今日这份原本是用来拷问真相的强势大胆，唯有建立在李凝思确实心里有鬼的前提下，才能合理化。
否则，就是不折不扣的耍流氓。
而且，这趟流氓耍得，就像是拿着指甲刀去抢银行一样......
过程叫人看不懂，结局自己灰溜溜。
再看到小小一副“你真是笑死我了”的样子，尤劲是倍感难堪：“你他妈的......可以了。”
但是，小小这笑闸一打开，又怎么关得上。
他都不管尤劲那愠怒反应，还伸出一手在尤劲肩上使劲拍打起来：“弄到最后......你索性关起门来，直接对她本人耍流氓......又是把人家压在沙发上，像是要强吻一样......又是......又是摸大腿......摸了一次还不够......还想要......”
笑得这里，小小眼泪都出来了：“我要是她.......别说永远不会再答应见你......就算路上偶然碰到，只要......只要看到你有靠近的意思，都直接打110了......”
小小这番勾勒，虽属笑侃，却基本符合事实逻辑。
尤劲自己想想，都明白到，接下来......如果还想凭着常规的手段去攻略李凝思，根本就开不了局。
一个思路清晰的正经女学生，怎么可能再给一个对自己耍过流氓的人予接近机会呢？
苦恼间，见小小笑得没完没了，尤劲干脆将脸偏到一边，一副“你想笑就笑吧”的无所谓。
良久，直到小小胸中对于这场笑话的笑劲挥发得差不多了，他的情绪，才因对自己这番幸灾乐祸的歉意，慢慢收敛。
笑都笑了，他也实在没必要一本正经地刻意致歉。
他只能自己翻篇，堆出副关切的认真嘴脸：“这烂摊子，打算怎么办？”
尤劲慢慢转回脸，并不答话，只是没好气地瞥着小小，显然是在问：你笑够了？
这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小小又想笑。
也就是实在不好意思了，他才没笑出来：“我就是问问，你想怎么摆平......”
“摆平？”尤劲忽一瞪眼，“倒要请教罗公子，这版本换成是你，摆不摆得平？”
“问我么......你想想，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私密的特征，比如屁股上有颗痣什么的......”小小用着很是真诚的探讨之色，强压着坏笑流露，“你通过道破这样小秘密，来向她说明......说明你们两个其实......”
“放你个屁！”尤劲眼睛瞪得更大了，“就算她有，按现在的版本，我还敢跑去对她说什么......我知道你屁股上有颗痣？”
“也是哦......”小小转而显出了一种做作的恍然之色，“现在你找到她说这个，她都只会以为你曾经有在某个场合偷窥她......”
说到这里，小小终于忍不住再次肆笑出声。
尤劲无奈地翻翻白眼摇摇头，跟着竟也笑了出来：“什么狗屁馊主意......”
再等笑劲过去，小小示好地揽起尤劲：“办法，我们一起想......你有想到什么要我搭手的，尽管开口。”
尤劲淡淡回了句：“眼前田地，是指望不上你了......”
小小则愈加示好地加了把揽着尤劲的力道：“看......劲哥生我气了......”
尤劲不满地将小小的胳膊从颈后拽了开来：“我的意思是，凭你，帮不了我。”
也不管小小服不服气，尤劲便跳页道：“首先，说是从零开始......但你觉得，就算她给我机会接近，我真的能把相恋十年形成的亲密习惯隐藏起来，模拟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和她一步步建立感情么？”
小小被问得一愣，想了片刻，才摇摇头：“这路数，等于逼着你去演一场好像从来没和她相好过的戏。演戏的过程中，至少在起初，她的回应肯定不会像你期待的一样热切，这会让你倍感折磨......一受到这种折磨，以你的心理素质，随时会把戏给演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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