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见鬼

        笑到脱力间，顿觉站立不稳的尤劲，倒也没有顺势扑向对面的李凝思。
他只是赶紧后撤前倾的上身，双手亦从女孩的肩头收回，试图站稳身子。
但是，刚一站直，并没舒缓的强烈笑劲，又袭得他两腿一阵发软。
人几乎都要直接蹲坐下去，他且下意识地一撑，两手正好分别撑在了李凝思的两个膝盖上。
总算控制住了重心，再望向李凝思时，尤劲依然笑得歇斯底里：“你啊你......”
说着话，尤劲再次慢慢把脸凑近上前：“看着我的眼睛......再......再说......一遍......说一遍自己是小女生......”
上气不接下气的笑言间，尤劲的脸，离得李凝思的脸越来越近。
而李凝思的脸上，再也撑不出分毫的强硬。
尤劲靠近一分，女孩的眼中就添一分惊恐......当尤劲凑到离她还剩十来公分的距离时，她索性闭上了眼。
其实，尤劲这张诡笑得别有深意、且越凑越近的脸，并没击垮李凝思的心理防线。
问题是，尤劲这上半身慢慢倾俯前凑的过程中，他的手，也在从女孩的膝盖处慢慢往上滑动。
对于李凝思这个铁定会和自己走到一起的女孩，尤劲完全就没有先占一点便宜再说的念头。
他只是为了保持自己慢慢凑近女孩时的平衡，才在下意识中，顺其自然地前移了两手的支撑部位。
直到此刻，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正在自下往上地摸人家大腿。
他还在往前凑，只为把嘴凑到李凝思耳边，问出句一锤定音的：李总，时光倒流的戏法，好玩么？
终于，两人靠近到脸颊几乎快要贴上......
余光侧顾中，尤劲只看到，女孩紧闭的右眼睑下沿，那排卷俏的睫毛都在瑟瑟发抖。
耳畔，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呼吸，亦不可抑制地变得急促。
紧张么？
施加这点压力，你这曾戏耍我多年的小狐狸，就心虚得快要藏不住尾巴了？
近在咫尺，斜瞟着这张似乎下一秒就会投降求饶的俏脸，尤劲不禁在心里暗叹：今次回溯前，我是因这份迷恋降低了多少智商，才会被蒙在鼓里将近十年？
但是，再下一瞬......
女孩闭起的眼睛，乍然瞪圆，瞪得眼珠几乎都要凸了出来！
平心而论，换成同尤劲相好十年的那个李凝思，这一瞬也要瞪眼。
在她这闭眼放弃抵抗的数秒内，尤劲的手是越来越靠上......
此时，指尖已然探到了她牛仔短裤的裤管口，且在继续往上钻。
再不翻脸，就要翻天了！
“滚！”
怒叱着，李凝思狠狠推了尤劲一把。
怎奈，一心想要把底牌点数亮在女孩耳边的尤劲，仍未意识到自己肢体上的越界。
扛着推搡纹丝未退，他再是往前一凑......
但在下一秒，他整个人突像触电似地一哆嗦。
而后，他猛地收回了那双犯规的手，且将手掌心凑在脸前不远处，一脸骇然地盯着傻看。
他这副样子，就像是电影中过失杀人的角色，于惊恐中死盯着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一般。
前一幕，剧情似乎还是香艳犯罪的题材。
下一幕，尤劲就跳戏到了惊悚恐怖片中。
这种极其不合逻辑的应激变化，令到李凝思刚刚呈现的怒极之中，都有了片刻的不解。
但是，更加不合逻辑的行为，接着就被尤劲做了出来。
那双罪恶的手，居然又往李凝思的腿上摸了上去。
这一次，他还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女孩大腿的表层，且往上一拉一放，并轻轻地弹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活见鬼似的表情，便出现在了尤劲脸上。
“你......还穿着丝袜？”
他这喃喃出口的话，令到李凝思都觉得......真是活见鬼了！
不远处，站在门口背对这边，始终装模作样捂着耳朵的小小，当然不会真将耳朵捂死。
想到尤劲和李凝思的现时状态，接下来劲哥戳穿他家思思魔术师身份的实况原声，小小是一个字都不肯错过。
可当听到尤劲莫名其妙地扯什么“还穿着丝袜”时，小小实在是没法继续装聋了。
他慢慢转过身，一脸无法置信地质疑尤劲道：“你......是戏法变了太多次，人都变态了？正事还没谈好，管人家什么丝袜......”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极其干脆地打断了小小的揶揄。
打人的，当然是李凝思。
挨打的，自然是尤劲。
只是，挨了这么一记火辣的耳光后，尤劲依然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更让李凝思愤怒的是，这会的尤劲，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两条腿看，就好像打算再要摸一把似的。
咬牙切齿间，女孩于愤然起身之际，双手再次一推！
也不知是李凝思于怒极中的力气变大，还是活见鬼似的尤劲犯了虚......先前一下推搡明明毫无效果，这下却像大人推小孩一样。
尤劲被推得中枪般往后一仰，人将将瘫坐在茶几上，直将上面的的骰盅酒杯各类物件撞得东倒西歪。
看起来，若非刚好坐在茶几上，他大概会直接仰倒在地。
李凝思是再也不看尤劲一眼，面色阴沉地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却见背靠在门上的小小，作出了一个交警示意停车般的阻拦手势。
迎着李凝思冰冷的目光，小小呈上了颇为讨好的劝慰笑意：“尤劲同学呢，这会是有点失态......”
“站一边去。”
李凝思回应的四个字，就像是电影终结者里，T1000化成银闪闪的液体撞入直升机，而后在变回成人型之时，对着目瞪口呆的机师说的那句“Get out”一样......
话中的不由分说之力，冷如冰，利如刃。
小小从没见过李凝思作为李总时生气的样子，亦就对女孩此时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镇慑力极为陌生，陌生到不知如何应对。
本能下，小小当即避开对视，并垂下了有意阻拦的胳膊。
不过，他身子依然抵在门板上，且探头绕开一脸肃杀的李凝思，朝尤劲投去焦急且无奈的顾盼。
目光之意，显然是在说：我是不敢拦着你们家大小姐，你还不快自己上来摆平？
见尤劲还在低头呆望自己那双手，小小急了：“人要走了！喂！”
喂一声后，尤劲终于转过脸来......
昏暗中，小小一时看不清尤劲的表情。
但是，尤劲一个无力的朝外摆手动作，分明是在示意：由她走吧……
这时，李凝思也失去了耐心。
她并没尝试同抵着门的小小纠缠，而是直接去硬拉门把手。
劲哥都示意放人了，小小当然没理由再作阻拦。
后背一感觉到门被往里拉的力道，小小便往前跨出一步，留下了让门能够拉开到足够李凝思出得去的空间。
但是，不知李凝思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下开门的力道和幅度极大。
拉开的门板，重重地拍在了小小的后脑勺上，直把小小砸得两眼发黑。
随即，女孩快步踏出门缝离去，门板则受弹簧之力恢复成了关闭状态。
包厢中，只剩下一对难兄难弟。
一个站在门口，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
另一个呆坐在茶几上，再次开始傻看自己的两手掌心。
十几秒后，小小缓过后脑勺的痛劲，一看到尤劲那副莫名其妙的状态，疾步上前就在其额头上重推了一把。
“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他妈的，是在回味刚才摸人家大腿的手感么？”
但见尤劲被推得后仰的脑袋，不停地摇了起来。
他就慢慢地左右摇着头，维持着仰头状，仿佛半空中有只飞来飞去的虫子在吸引他注意力似的。
整整半分钟后，他终于长叹出声：“她，还穿着丝袜......”
“是，她是穿着丝袜！那又怎么样？”完全不明白尤劲在想什么的小小，随之勃然大怒，“你是想撕破它？还是想从人家腿上硬扒下来带回家珍藏？！”
却听尤劲忽然咯咯发笑，就像被这触他霉头的话给逗乐了一般。
这反应，让小小一头雾水：“究竟算是......什么版本？”
尤劲在这时，总算停住了摇头。
垂眼看向小小时，他的目光凝重而认真......但他问出的话，又让小小混乱起来。
“从上一次回到今天，到之后的十来年中，她穿的如果是短裙短裤，我说的是，像今天这样偏运动的一类......你见过，她有哪次会在里面衬一条肉色的连裤丝袜么？”
小小抓着头皮，干笑回话：“肯定没有见过。”
尤劲仍是一脸认真：“为什么能够肯定？”
小小翻翻白眼：“零几年开始，除了刚刚进城的，或是腿毛太盛、腿上皮肤太差的，谁会......”
“总之......”尤劲点头接过话，“零几年开始，正常的淞海姑娘，都不会像她今天这样，牛仔短裤运动鞋，还穿着一条肉色的连裤丝袜，是不是？”
“是......”小小嘴上承认了尤劲的理论，脸上仍是一副“你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的不可理解。
却听尤劲沉声给出一个似乎与“丝袜”并不相干的结论：“这下......真的要从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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