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约

        任谁鼓足勇气邀约异性成功后，回过头来听到这场单独约会即将变成多人聚会，都会不舒服的。
尤劲傻愣愣地盯着李凝思，良久之后才回道：“这......不必和他们一起去吧……”
姜耀琦上前，一把搭住了尤劲的肩膀：“夜猫，难得碰头，有点组织性纪律性好不好？”
“组织性纪律性？谁组织的，谁定的纪律？”尤劲压着火回道。
姜耀琦听得出尤劲话里的不快，但他没有退让的意思：“我组织的，我定的纪律。”
这次聚会，还真是姜耀琦组织的。
“问题是，我晚饭有约了。”说着，尤劲看向了李凝思。
李凝思，却赶紧避开了尤劲的目光。
尤劲忽然反应到，让李凝思当众承认已和自己单独有约，确实有些尴尬。
皱眉间，尤劲依然望着李凝思，问出的话却是：“刚才在走廊里，好像听你说晚上有安排，是我听错了？”
尤劲自己要拒绝集体活动，当然也要阻止李凝思被拉走。
这话出口，尤劲就见李凝思对着他挤了挤眼，一副抱歉的样子。
姜耀琦的手，发力在尤劲的肩头捏了捏：“应该是你听错了，我问李凝思的时候，没听到她说有其他安排。”
一旁的莫倩接口道：“夜猫，是李凝思提出叫上你，姜耀琦才问你的，你现在是在摆架子吗？”
话说到这份上，尤劲就很头大了。
显然，李凝思是禁不住拉扯，松口答应了集体行动。尤劲自己不想参加很容易，可要拉着李凝思走，就难了。
参加有李凝思的集体行动，总比独自离开好。
可是，比起本已说好的单独约会......
一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堵得尤劲说不出话。
但就在这时，和尤劲前后脚进包厢的小小开口了：“姜耀琦，你组织的，你买单么？”
姜耀琦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这个曾经的体育委员，按他火爆强势的性子来讲，本该毫不犹豫地回一句：“我买单就我买单。”
但是，99年时的高中生，口袋里钱够厚的，确实不多。此时姜耀琦带着的钱，请一帮人去吃人均一百的火锅店，未必够数。
所以，姜耀琦的回话底气并不足：“同学聚会，不都是AA制吗？”
“原来还是AA制啊......”小小嘿嘿一笑，转脸看了眼李凝思，又看了眼尤劲，接着道，“那你们还凑什么热闹，刚刚走廊里不是说好了，晚饭和我一起去吃自助餐吗？”
姜耀琦眼一瞪：“他们为什么要和你去吃自助餐？”
小小翻了个白眼：“因为我买单啊。”
眼见转机来了，尤劲又怎会不懂得把握：“李凝思，我看小小主要是想请你这位美女同学，只是怕单独邀请让你尴尬，才叫上我的。你要是不去的话，我这顿白食就吃不上了。”
尤劲搬来了台阶，聪明如李凝思，又怎会不顺着下。
她的抱歉样子，立即转送给了姜耀琦：“刚才，我确实在走廊里先答应他们了......本来，我是想问一下他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小肥羊，他们不愿意的话，我还是和他们走吧。”
听到李凝思这话，姜耀琦的脸色霎时变了：“小小，你什么意思？！”
小小瞥了一眼姜耀琦，作出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
姜耀琦立时放开了尤劲的肩膀，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小小。
被叫做小小，总归是有理由的。罗笑潇的身板，确实又瘦又小。
姜耀琦的体格想动小小的话，实在是一二三的事情。
眼见姜耀琦冲着自己来了，小小的脸上，终究露出了怯意。
只不过，姜耀琦还没冲到小小跟前，就走不动了。
尤劲反过来搭住了姜耀琦的肩膀，笑呵呵地问道：“酒喝多了？”
姜耀琦冷哼一声，一甩肩膀想要挣脱尤劲的控制。
然后，他就惊到了。
姜耀琦只觉得，这哪是人被搭住了肩，这分明是身子卡在了石像里！
能当体育委员，姜耀琦的身体素质，自然是同龄人中比较出众的。
只是，姜耀琦这天生的好筋骨，比起尤劲这种和杠铃较了两年劲的“练家子”来说，还是差远了。
在初中时期，姜耀琦虽说没有对其他同学有过典型的欺凌行为，但他确实仗着力气大，惯于对其他男生颐指气使。
此时此刻，两年不见的尤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向着姜耀琦施加了压倒性的力量，这让强势惯了的姜耀琦，一下子懵了。
眼看姜耀琦片刻前吹胡子瞪眼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窘迫无比，莫倩不愿意了。
一声冷哼过后，莫倩居然阴阳怪气地冲着李凝思去了：“李凝思，原来你是谁买单，就跟谁走啊？”
李凝思根本就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她脸色变了变，又自嘲似地笑了笑，才心平气和地回道：“我是先在走廊上答应了他们，随后你才拉着我来参加你们这边，现在他们不愿意和你们这边一起，我当然......”
莫倩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凝思的话：“刚才小小没说他买单的时候，你怎么不表态？你还不是......”
莫倩的质问，又被小小打断了：“不好意思，刚才我在走廊里，就告诉他们我来买单了。”
“哟，看不出来，个子一点点大，倒还蛮大方的。”
小小，最讨厌别人嘲笑他的个子。
“你个傻姑娘……都不知说你什么好。”被莫倩一揭短，小小索性撕破脸皮了，“刚才你在角落约姜耀琦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约他，他不肯，等你缠得他没办法了，他才说要不多叫几个人热闹些......然后，他说他负责约刘熠和鲁嘉亮，让你拉上李凝思，是不是？”
自己单约姜耀琦失败的事情被当着众同学点破，莫倩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可是，小小说的，又的确是事实，容不得莫倩去否认。
“姜耀琦这个套路，摆明就是对你没兴趣。而且，他等于已经告诉你，他感兴趣的是李凝思......”小小嗤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拉走李凝思，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在这里乱咬，有意思么？！”
小小这话听来刻薄，却可谓一针见血。
其实早在初中时期，姜耀琦便勤于对李凝思献殷勤。
而且，他还借助自己在男生中的“统治力”，来吓退其他人接近李凝思的念头。
只不过，李凝思身上那种不可言喻的气场，使得当时的姜耀琦面对她时，并不比尤劲大胆多少。
所以，姜耀琦对李凝思的示好，也仅限于“同学友爱”的程度，并不敢越雷池一步。
再说莫倩，在99年，还没开双眼皮的她，那对又小又无神的死鱼眼，让她和“美女”两个字彻底划清了界限。
但是，莫倩偏偏是个自我感觉极好的人。对自己的长相，她自诩“翻版林忆莲”，却根本没意识到气质上的天差地别。
关于莫倩钟情姜耀琦的事情，连老师都知道了，当然是全班尽知。
可对于姜耀琦有意李凝思的现象，莫倩却一向掩耳盗铃似地视而不见。原因在于，莫倩自认魅力远在李凝思之上。
此时，莫倩“掩耳”的手，生生被小小扳开了，无法继续“盗铃”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与此同时，套路被揭穿的姜耀琦，也彻底怒了：“小小！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话间，他在尤劲臂弯中的挣扎，变得剧烈起来。
随即，尤劲的手，死死地扣住了姜耀琦的斜方肌，使得姜耀琦的一脸威势，刹那变得扭曲而痛苦。
“他皮痒的话，我会帮他抓，你有力气没地方用的话，就做一套广播操给我看看。”
尤劲，的确是忘了广播操该怎么做了。
拿话敲打完姜耀琦，尤劲望向了“挺身而出”的小小，轻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小小对望着为他挡下姜耀琦的尤劲，不知怎么，眼圈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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