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猥琐发育

    耶律余睹懂了，契丹朝廷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至少在没有真正感受到大宋火器威力的时候，不会有几个人支持在火器研发上面投入太多的钱。
开始他只是觉得耶律延禧不想这么干，现在看来，大家其实都不想让他这么干，爱国这玩意儿有时候并不靠谱，各自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耶律余睹一点获得了足够多的资金支持，那便意味着获取到了更大的权力，如果再搞出一些成果来，那还了得。
之前还有萧奉先受宠，在朝中颇有低温，但现在火油作坊烧毁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萧奉先人气地位大跌，暂时还无法回去。
如此一来，如果萧奉先猛然得到了朝廷的资源倾斜，必定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或许南北枢密院都难以与之抗衡。
当然，这紧急是资源倾斜的问题，耶律余睹在契丹可是实干派人物，一旦大权在握，契丹朝廷的势力格局恐怕就要发生变化了，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一切。
沿着这个思路去想，耶律余睹觉得，南院大王反倒是最坦诚的，他的想法或许就是让耶律余睹吊着。
不给钱不合适，契丹不能干原地踏步的事情，但给多了受益者只有耶律余睹一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各方利益终于达成了平衡，耶律余睹也是无奈。
或许，这就是契丹的命运。
拨款是少了些，但只要运作合理，还是有一定作为的，只是见效会慢下来很多很多。
大宋的火器到底是怎么开挂的，耶律余睹不知道，契丹皇城司同样想尽了办法仍然一无所获，但耶律余睹相信，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大宋拿下西夏时间并不长，如果说毫无反应，说不定有想法。
但大宋突然提出要断供，这恐怕就是在试探契丹的态度，正好证明，他们三五年内恐怕不会对契丹下手。
耶律余睹做出了这样的推测，他在内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三五年中做出点事情来。
朝廷不是不愿意多拨款吗，那就自己想办法赚钱。
大宋人很会赚钱的，既然如此，那契丹人也可以，火器监如果能够搞出一些民用产业，倒是可以弥补一部分研发资金不足的问题。
只是，这种事情只能先干，大肆张扬绝对没有好处。
等到有了收益，那时候朝廷就算有人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为了契丹的军工体系建设搞经商活动，还不是因为朝廷拨付的钱款太少造成的，这也有错？
耶律余睹对大宋的情况还是了解不少，他已经知道，大宋正在河西大搞什么所谓的“丝绸之路”，不管听着怎么样，反正这么做的目的，显然就是赚钱盈利。
可反观契丹，不少人就是缺少这样的觉悟，也算是哀其不幸了。
想来想去，一切还是得靠自己，他朝着萧奉先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发笑，到时候让这小子看看，我是有操作的。
回到火器监的耶律余睹显得踌躇满志，他已经决心好好干一场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手下的这些杂牌工匠已经有了一些思路，他决定好好琢磨一番，然后选出几个可行性较高的着手实施。
大宋的情况，契丹在时刻掌握留意，契丹的情况，大宋同样不会放过。
钟粟自信，目前大宋掌握的军工技术绝对世界一流，但契丹到底在做些什么，知道总比不知道的要好。
不过，契丹高层，现在讨论更多的就是火器监的事情，对于大宋要断供的事情，大家似乎选择性遗忘了。
其实并不是遗忘了，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派出使者，结果多半是被再次吓尿，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直接陈兵边境威胁，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德军惨遭覆灭的阴影仍然在军中挥之不去，只是契丹朝廷对此事的口风一直很紧，并没有做出过明确的解释。
这本来就没办法解释，为了那个扶不起的西夏，断送了三万天德军，其中还有不少是骑兵，这样的事情一旦官宣，那就意味着准备向大宋开战了。
可开战这种事情，是需要做准备工作的，准备个三年五载太正常了，就像无耻岛国，据说在华夏大唐盛世时期，就已经动了蛇吞象的心思，可惜他们只是白日做梦。
大宋和平发展了一百多年，契丹也是一样的，如果要说阵战经验，大宋这些年和西夏争斗不休，说不定作战经验比西夏还要丰富一些。
所以大宋更缺少的是勇气和信心，实力其实已经足够了。
如果按照原来靠人来堆的打法，即便立刻开战，也能将契丹勉强打败，至少收回幽云十六州不存在问题。
不过，这样的做法完全不符合钟粟的意愿，他心里想的一直是平推，就像他完策略游戏的风格，先进行一拨猥琐发育，然后直接倾巢而出将对手碾压。
其实更重要的是，钟粟更希望大宋能够少一些伤亡，在枢密院的军力分布图上，大宋的军士就是一串串的数字，但在钟粟看来，那完全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同样有七情六欲，他们同样喜欢坐在汴京的小茶馆里面叫上一壶茶，然后听着说书人讲那些曲折跌宕的故事。
或者在小酒馆里要上一盘肉一壶酒，兄弟几人喝个小半天，最后烂醉而归。
甚至在有钱的时候，他们也会去风尘之所点一名女子卿卿我我一番，释放一下浑身的疲惫。
大宋军士也是人，而且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更希望过平凡人的生活。
可惜，他们的身份，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一场战斗下来，身边的若干兄弟恐怕已经没有了，能做的只有帮他尽可能收集一下遗物，然后交给长官，希望能够最终和抚恤一起带到亲人的面前。
他们明白，自己恐怕也会有这么一天。
钟粟没有亲临过流血漂橹的战场，但他却能想象到失去亲人的绝望与痛苦。
就算朝廷的抚恤增加十倍百倍，也不足以弥补失去亲人的遗憾。
可为了大宋的安全，总得有人去牺牲，总都有人成为边军和敌人厮杀。
这些事钟粟无法改变的，但他却可以尽可能想办法来减少牺牲。
减少牺牲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出不对称的战争，在武器装备上做到大大优于地方。
当然，大宋朝廷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果要这么做，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惨重，这个时代，人命有时候真的不值钱。
就像建设汴京大学的时候，有些工匠甚至可以不要工钱，只要每日的饭食管够，就有人愿意去干，所以才出现了有人将饭食带回家中和家人共享的事情发生。
但钟粟的新式火器，却改变了大宋的很多，成本虽然有所降低，但依然比较高，可高产作物的引进，土地的大面积开发，商贸的迅速发展，无形中变相降低了成本，这就是一大改变。
说来说去，现在大宋在做的，其实就是猥琐发育，等到一年后，丝绸之路的收益亮瞎朝廷众人的钛合金狗眼时，他们的信心必定会大增。
到了那时候，就可以向契丹提出收回幽云十六州的事情。
如果答应，一切好商量，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一个字：战。
所以，钟粟也是有操作的，他的操作就是——猥琐发育。喜欢大宋教书匠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大宋教书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