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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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发现小谢灼住的地方, 就是她每天放学回家路上都会经过的，那片繁华市中心内某处的高档小区。
这里楼房很高，大门很精致，还有修剪得很漂亮的花园和鹅卵石小路, 晚上小区里玉兰花路灯亮起，房子就像个闪闪发亮的珠宝盒子。
和她家那条小巷子里的房子不一样。那里天黑了就是天黑了，没人愿意出钱去装路灯，地面坑坑洼洼, 房子斑驳老旧，夜晚看着跟一幢幢鬼屋似的。
淼淼跟在他身后走进小区，坐上电梯。门口在某一层打开, 他的家里也是同等级别的大和好看, 偏厅那边有全景落地窗，夜晚的繁华江景尽收眼底。
她站在高处, 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开阔。
小谢灼去衣柜翻出自己另外一套校服给她：“浴室在那边, 你衣服都脏了，穿我的吧。”
淼淼点点头, 接过他的衣服, 朝浴室方向走。
男孩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宽松，是夏天的运动装, 白色圆领t恤和深蓝色小短裤。淼淼洗好澡出来，把过于宽松的上衫扎进裤腰, 两条细细的腿在肥肥的裤管里游荡, 像穿着一条小裙子。
她披头散发的, 脑袋上搭着毛巾，目光在房间里溜了一圈，没看见他人。
淼淼朝客厅那边走，看见小谢灼正在厨房那边找吃的。她本想走过去，却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
紧接着陌生的成年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闯进来。
她心一惊，左右望了眼，没找到自己能藏身的地方。急得原地打了个转，迅速钻回他卧室里，拉开衣柜门躲进去。
回来的应该是他父母。
白曼看见小谢灼怀里抱着一大堆巧克力零食和三文治，奇怪道：“咦，妈妈买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爱吃吗？”
小谢灼没想到爸妈出门约会那么早就回来了，脚步一滞，下意识望向卧室门口那边，没看见女孩子的身影。他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又突然想吃了。”
谢建贤叮嘱道：“晚上少吃点甜的，省得蛀牙。”
小谢灼说：“知道了。”
小谢灼回到房间，把怀里的零食放到床上，到处寻找，都没发现女孩子的身影。他奇怪地挠挠后脑勺：“人去哪了？”
忽地，他听见衣柜里头的木板传出很轻的敲击声。
小谢灼走过去，打开衣柜门，女孩子小小一团地缩在柜角那里。
他怔住：“你躲衣柜里干吗？”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妈妈回来了。就要躲进衣柜里的。】
小谢灼：“……”
小谢灼不知道她这奇怪的逻辑从哪里来的。他伸手去拉她，“出来吧，我爸妈在外边，不会发现我们的。”
床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零食。淼淼看见了问：【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小谢灼说：“对啊，都是你的。”
淼淼盯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纠结了好一会儿，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犹豫不知道先吃哪一种。
她拿起其中一块牛奶味的，拆掉包装，把巧克力砖塞进嘴巴里。
甜甜的，很好吃。
她一直冷淡警惕的眉眼难得露出缓和笑意来。
淼淼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巧克力，小谢灼就托着腮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吃。
小谢灼问：“好吃吗？”
淼淼点点头。
小谢灼伸手去拿，被淼淼看见了，她嘴巴不悦地一撅，抬爪子拍开他的手。
淼淼把巧克力们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一副护食的样子。她在小本子上写：【这是我的。】
小谢灼好笑说：“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淼淼写道：【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小谢灼说：“你这人好霸道。”
淼淼点点头。
小谢灼无语，只能托着腮继续看着她吃。
淼淼自顾自地吃着，抬眸看见男孩子专注望着自己的目光。她拆包装纸的动作一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她犹豫了下，在本子上写：【那好吧，就给你吃一块。】
她严肃地强调：【就一小块噢。】
小谢灼没见过对巧克力那么上心的人，觉得有趣，便托着脸看着她笑。
淼淼把巧克力砖掰下一小块，塞进他嘴巴里。
是挺好吃的。
小谢灼笑说：“我还要。”
淼淼拧眉，把剩下的巧克力都藏到衣兜里：【不给你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白曼敲门问：“灼灼，你跟谁说话呢？”
淼淼一惊，眼看门把被拧动，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她又想钻进衣柜里躲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谢灼反应过来，低声对她说：“嘘，你别出声。”
他掀起被角，拿被子将两人盖住，然后伸手把灯关掉。
两个小孩子躲在被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呼吸都离得很近。
客厅灯光从被子下边的缝隙里钻进来，女孩子薄薄的肤质恍如透明。小谢灼看见她唇边还沾着一点巧克力的粉末。
他忍着笑，整床被子都在颤抖，淼淼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奶凶奶凶地瞪了他一眼，不准他偷笑。
刚在外面还见屋子里开着灯呢，这会儿就黑灯瞎火了。白曼嘀咕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是我听错了吗？”
白曼退出去，把门关上。
淼淼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被闷坏了，脸蛋儿红彤彤的，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怕白曼再突然进来，小谢灼没敢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光线不如大灯明亮，柔黄色的，微暗而模糊。
温暖的光色下，女孩子冷淡的眉眼也被描绘得柔软起来。
小谢灼问她：“你这么晚不回去，你爸妈等下会不会来找你？”
淼淼摇摇头，在小本子上写：【家里没有人。】
小谢灼看下床头闹钟的时间。都快晚上九点了。
他说：“那你今晚要不要在我家睡觉？我家还有很多房间。”
淼淼写道：【可是走出去你爸妈会发现我们的。】
小谢灼想了想，也是。
他说：“那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吧，反正我的床很大，枕头和被子都可以分给你一半。”
淼淼垂眸看身下柔软的大床，比她家里的大得多了，睡两个大人都绰绰有余。
反正阿爸只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又没有说不能和陌生人一起睡觉。
再加上她也不想回家。于是点了点头。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好啊，那就一起睡觉吧。】
她坐在床上继续吃零食，小谢灼则去书桌那边写作业。
淼淼看见他在草稿纸上刷刷地算着数学题，那些她绞尽脑汁都算不出来的题目，男孩子简单几个步骤就解出来了。
他的书面和纸页都很平整，书包也很干净，和他的人一样。
连房间里都有股说不出的，很淡的清香，精致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十点。
小谢灼写完作业，按课程表把明天上课用的课本收拾好放进书包，回头见女孩子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这边。
他问：“不困吗？还不睡觉？”
淼淼摇头。
“那怎么办？”小谢灼认真地训导道，“我妈妈说小孩子超过十点睡觉是不好的，以后会长不高。”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可是不想睡。】
小谢灼拧眉说：“不能做夜猫子。你要是不想睡的话……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淼淼歪了歪脑袋，举着小本子问：【睡前故事是什么？】
“就是小时候睡觉前妈妈会讲的故事。”小谢灼问，“你妈妈不跟你讲故事吗？”
淼淼写道：【我妈妈爱看恐怖片。】
小谢灼：“……”
这是什么奇怪的妈妈。
小谢灼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听些什么故事，随手从书架抽了一本，在床头坐下：“就给你讲个《睡美人》的故事吧，故事讲完之前你要睡着哦。”
淼淼点点头，乖乖钻进被窝里，躺在床上等着听故事。
小谢灼轻咳一声，装成大人的样子，用缓慢而悠长的语调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有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和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淼淼举着小本子提问：【公主的眼睛为什么是紫罗兰色的？】
小谢灼说：“不知道，可能基因突变了吧。是有点奇怪。”
他接着说：“在公主诞生洗礼仪式上，来了三位仙子为她祝福。但第三位仙子的祝福还没来得及送上，黑女巫就出现了。她对公主施下了诅咒，公主将会在16岁生日那年，被纺车针刺破手指而死。”
淼淼继续提问：【刺破手指为什么会死？学校里体检不都是要扎手指的吗？】
小谢灼：“……这个剧本上是这么写的。”他拧眉，“不准提问，你专心睡觉。”
淼淼轻哼，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安静听他说。
小谢灼接着道：“第三位仙子还没有送上祝福，她把死亡魔咒改成了沉睡魔咒，公主必须得到王子的真爱之吻才能醒来。随之国王下令烧毁了全国的纺车，却仍然阻挡不了魔咒发生。”
“公主在16岁生日那年被纺车针刺破了手指，从此沉睡不醒。”
淼淼眨眨眼，问：【后来呢？】
小谢灼说：“后来王子出现了，为爱披荆斩棘，克服万难，打败了黑女巫，用真爱之吻唤醒了公主，从此两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全文完结撒花。”
淼淼：“……”
小谢灼看她还睁着一双大眼睛，“你怎么还没睡着？”
淼淼在本子上写：【这个故事好假。王子只是个普通人，他怎么打得过黑女巫？】
小谢灼把童话书往后翻了几页，确实讲完了。他按着故事里的内容解释道：“是爱的力量。”
淼淼写道：【王子一定是个傻子。那个城堡外面全是荆棘和野兽，里面还有黑魔法，只有王子那么傻才会进去。】
“不准问那么多，快点睡觉。”
小谢灼啪地把故事书合上，在她旁边的枕头躺下，随便编了个解释说：“反正故事是这么写的。如果公主死了，王子也不会苟活。公主在哪，王子就在哪，哪怕公主是在地狱里，王子也会为了公主去闯的。”
他关掉床头灯，视野一下子黑暗下来，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月光从飘窗洒入。
两个小孩子钻进被窝里，胳膊和胳膊靠在一起，暖融融的。
淼淼以前经常听班里的同学说，小的时候大家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但因为阿爸工作很忙，妈妈又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所以淼淼从有记忆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在又黑又大的房子里，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
淼淼还没有睡意，便窝在被子里好奇地望着身边的男孩子。
小谢灼卷着被子转了个身，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女孩子的眼睛在夜里很清澈，像住着星星。睫毛卷卷长长，和洋娃娃一样。
小谢灼伸手覆住她的眼睛，“不准看我。给你五分钟，一定要睡着哦。”
淼淼乖顺地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白曼起床，见儿子卧室的门还关着。她揉揉眼，看了下时间。
都七点十五了，这孩子怎么还在赖床？
白曼走到小谢灼房间门口，敲门道：“灼灼起床了啊，该上学了——”
她没等里边的回应，便推开了门。
白曼一愣。
被窝里正蜷着两个小孩子，背对背睡得正香。
小女孩霸道地卷走了大部分的被子和枕头，怀里还抱着无辜被摁停的闹钟，小谢灼便孤零零的一个人缩在床角。
白曼顿时吓得瞌睡虫都醒了，冲回卧室去喊自己老公——
“要命啊老谢，你儿子不知道从哪儿拐了个小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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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要被打屁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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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家那条小巷子里的房子不一样。那里天黑了就是天黑了，没人愿意出钱去装路灯，地面坑坑洼洼, 房子斑驳老旧，夜晚看着跟一幢幢鬼屋似的。
淼淼跟在他身后走进小区，坐上电梯。门口在某一层打开, 他的家里也是同等级别的大和好看, 偏厅那边有全景落地窗，夜晚的繁华江景尽收眼底。
她站在高处, 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开阔。
小谢灼去衣柜翻出自己另外一套校服给她：“浴室在那边, 你衣服都脏了，穿我的吧。”
淼淼点点头, 接过他的衣服, 朝浴室方向走。
男孩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宽松，是夏天的运动装, 白色圆领t恤和深蓝色小短裤。淼淼洗好澡出来，把过于宽松的上衫扎进裤腰, 两条细细的腿在肥肥的裤管里游荡, 像穿着一条小裙子。
她披头散发的, 脑袋上搭着毛巾，目光在房间里溜了一圈，没看见他人。
淼淼朝客厅那边走，看见小谢灼正在厨房那边找吃的。她本想走过去，却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
紧接着陌生的成年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闯进来。
她心一惊，左右望了眼，没找到自己能藏身的地方。急得原地打了个转，迅速钻回他卧室里，拉开衣柜门躲进去。
回来的应该是他父母。
白曼看见小谢灼怀里抱着一大堆巧克力零食和三文治，奇怪道：“咦，妈妈买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爱吃吗？”
小谢灼没想到爸妈出门约会那么早就回来了，脚步一滞，下意识望向卧室门口那边，没看见女孩子的身影。他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又突然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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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灼说：“知道了。”
小谢灼回到房间，把怀里的零食放到床上，到处寻找，都没发现女孩子的身影。他奇怪地挠挠后脑勺：“人去哪了？”
忽地，他听见衣柜里头的木板传出很轻的敲击声。
小谢灼走过去，打开衣柜门，女孩子小小一团地缩在柜角那里。
他怔住：“你躲衣柜里干吗？”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妈妈回来了。就要躲进衣柜里的。】
小谢灼：“……”
小谢灼不知道她这奇怪的逻辑从哪里来的。他伸手去拉她，“出来吧，我爸妈在外边，不会发现我们的。”
床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零食。淼淼看见了问：【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小谢灼说：“对啊，都是你的。”
淼淼盯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纠结了好一会儿，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犹豫不知道先吃哪一种。
她拿起其中一块牛奶味的，拆掉包装，把巧克力砖塞进嘴巴里。
甜甜的，很好吃。
她一直冷淡警惕的眉眼难得露出缓和笑意来。
淼淼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巧克力，小谢灼就托着腮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吃。
小谢灼问：“好吃吗？”
淼淼点点头。
小谢灼伸手去拿，被淼淼看见了，她嘴巴不悦地一撅，抬爪子拍开他的手。
淼淼把巧克力们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一副护食的样子。她在小本子上写：【这是我的。】
小谢灼好笑说：“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淼淼写道：【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小谢灼说：“你这人好霸道。”
淼淼点点头。
小谢灼无语，只能托着腮继续看着她吃。
淼淼自顾自地吃着，抬眸看见男孩子专注望着自己的目光。她拆包装纸的动作一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她犹豫了下，在本子上写：【那好吧，就给你吃一块。】
她严肃地强调：【就一小块噢。】
小谢灼没见过对巧克力那么上心的人，觉得有趣，便托着脸看着她笑。
淼淼把巧克力砖掰下一小块，塞进他嘴巴里。
是挺好吃的。
小谢灼笑说：“我还要。”
淼淼拧眉，把剩下的巧克力都藏到衣兜里：【不给你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白曼敲门问：“灼灼，你跟谁说话呢？”
淼淼一惊，眼看门把被拧动，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她又想钻进衣柜里躲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谢灼反应过来，低声对她说：“嘘，你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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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曼退出去，把门关上。
淼淼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被闷坏了，脸蛋儿红彤彤的，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怕白曼再突然进来，小谢灼没敢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光线不如大灯明亮，柔黄色的，微暗而模糊。
温暖的光色下，女孩子冷淡的眉眼也被描绘得柔软起来。
小谢灼问她：“你这么晚不回去，你爸妈等下会不会来找你？”
淼淼摇摇头，在小本子上写：【家里没有人。】
小谢灼看下床头闹钟的时间。都快晚上九点了。
他说：“那你今晚要不要在我家睡觉？我家还有很多房间。”
淼淼写道：【可是走出去你爸妈会发现我们的。】
小谢灼想了想，也是。
他说：“那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吧，反正我的床很大，枕头和被子都可以分给你一半。”
淼淼垂眸看身下柔软的大床，比她家里的大得多了，睡两个大人都绰绰有余。
反正阿爸只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又没有说不能和陌生人一起睡觉。
再加上她也不想回家。于是点了点头。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好啊，那就一起睡觉吧。】
她坐在床上继续吃零食，小谢灼则去书桌那边写作业。
淼淼看见他在草稿纸上刷刷地算着数学题，那些她绞尽脑汁都算不出来的题目，男孩子简单几个步骤就解出来了。
他的书面和纸页都很平整，书包也很干净，和他的人一样。
连房间里都有股说不出的，很淡的清香，精致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十点。
小谢灼写完作业，按课程表把明天上课用的课本收拾好放进书包，回头见女孩子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这边。
他问：“不困吗？还不睡觉？”
淼淼摇头。
“那怎么办？”小谢灼认真地训导道，“我妈妈说小孩子超过十点睡觉是不好的，以后会长不高。”
淼淼在小本子上写：【可是不想睡。】
小谢灼拧眉说：“不能做夜猫子。你要是不想睡的话……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淼淼歪了歪脑袋，举着小本子问：【睡前故事是什么？】
“就是小时候睡觉前妈妈会讲的故事。”小谢灼问，“你妈妈不跟你讲故事吗？”
淼淼写道：【我妈妈爱看恐怖片。】
小谢灼：“……”
这是什么奇怪的妈妈。
小谢灼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听些什么故事，随手从书架抽了一本，在床头坐下：“就给你讲个《睡美人》的故事吧，故事讲完之前你要睡着哦。”
淼淼点点头，乖乖钻进被窝里，躺在床上等着听故事。
小谢灼轻咳一声，装成大人的样子，用缓慢而悠长的语调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有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和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淼淼举着小本子提问：【公主的眼睛为什么是紫罗兰色的？】
小谢灼说：“不知道，可能基因突变了吧。是有点奇怪。”
他接着说：“在公主诞生洗礼仪式上，来了三位仙子为她祝福。但第三位仙子的祝福还没来得及送上，黑女巫就出现了。她对公主施下了诅咒，公主将会在16岁生日那年，被纺车针刺破手指而死。”
淼淼继续提问：【刺破手指为什么会死？学校里体检不都是要扎手指的吗？】
小谢灼：“……这个剧本上是这么写的。”他拧眉，“不准提问，你专心睡觉。”
淼淼轻哼，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安静听他说。
小谢灼接着道：“第三位仙子还没有送上祝福，她把死亡魔咒改成了沉睡魔咒，公主必须得到王子的真爱之吻才能醒来。随之国王下令烧毁了全国的纺车，却仍然阻挡不了魔咒发生。”
“公主在16岁生日那年被纺车针刺破了手指，从此沉睡不醒。”
淼淼眨眨眼，问：【后来呢？】
小谢灼说：“后来王子出现了，为爱披荆斩棘，克服万难，打败了黑女巫，用真爱之吻唤醒了公主，从此两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全文完结撒花。”
淼淼：“……”
小谢灼看她还睁着一双大眼睛，“你怎么还没睡着？”
淼淼在本子上写：【这个故事好假。王子只是个普通人，他怎么打得过黑女巫？】
小谢灼把童话书往后翻了几页，确实讲完了。他按着故事里的内容解释道：“是爱的力量。”
淼淼写道：【王子一定是个傻子。那个城堡外面全是荆棘和野兽，里面还有黑魔法，只有王子那么傻才会进去。】
“不准问那么多，快点睡觉。”
小谢灼啪地把故事书合上，在她旁边的枕头躺下，随便编了个解释说：“反正故事是这么写的。如果公主死了，王子也不会苟活。公主在哪，王子就在哪，哪怕公主是在地狱里，王子也会为了公主去闯的。”
他关掉床头灯，视野一下子黑暗下来，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月光从飘窗洒入。
两个小孩子钻进被窝里，胳膊和胳膊靠在一起，暖融融的。
淼淼以前经常听班里的同学说，小的时候大家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但因为阿爸工作很忙，妈妈又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所以淼淼从有记忆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在又黑又大的房子里，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
淼淼还没有睡意，便窝在被子里好奇地望着身边的男孩子。
小谢灼卷着被子转了个身，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女孩子的眼睛在夜里很清澈，像住着星星。睫毛卷卷长长，和洋娃娃一样。
小谢灼伸手覆住她的眼睛，“不准看我。给你五分钟，一定要睡着哦。”
淼淼乖顺地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白曼起床，见儿子卧室的门还关着。她揉揉眼，看了下时间。
都七点十五了，这孩子怎么还在赖床？
白曼走到小谢灼房间门口，敲门道：“灼灼起床了啊，该上学了——”
她没等里边的回应，便推开了门。
白曼一愣。
被窝里正蜷着两个小孩子，背对背睡得正香。
小女孩霸道地卷走了大部分的被子和枕头，怀里还抱着无辜被摁停的闹钟，小谢灼便孤零零的一个人缩在床角。
白曼顿时吓得瞌睡虫都醒了，冲回卧室去喊自己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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