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民国戏班子里的女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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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若回到戏班子租住的宅子时,杜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门墩上等待的兰若。
看到有车来,兰若眼睛一亮,像只小兔子似的,从门墩子上跳起来,期盼地看着车门。
车门一打开,看到真的是杜若回来,兰若赶紧上前,走到杜若身边,高兴道,
“杜若,你回来了!”
杜若冲他笑笑,“嗯。”然后回头冲车里的张文生道,“张先生慢走。”
车里的张文生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兰若,只冲杜若笑着点点头,就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等张文生一走,拦着伸手扯了下杜若的衣角,高兴道,“我们回家。”
杜若见他高兴,忍不住问,“你好像很高兴?”
兰若也没隐瞒,‘嗯’了一声,然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视杜若,“因为...你回来了啊!”
杜若失笑,这算什么理由。
此时,门口正好没人,杜若就把请张先生帮忙的事情说了。
兰若闻言惊讶的同时,又一脸感动,“原来你...你是为了让张先生帮我的忙,才愿意跟他出去吃饭的吗?”
杜若点头,“是啊,不然谁愿意跟一个陌生人吃饭啊!”
“呜呜...”兰若瞬间变成了泪人儿,“杜若你太好了。”
杜若见他又哭得跟个小兔子似的,就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兰若,“快擦擦,你不怪我自作主张把你的事情告诉张先生就好。”
兰若抽抽噎噎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之前也请人帮忙打听过,但都没消息,你为了帮我,特意跟人出去吃饭,我若还怪你,岂不是不知好歹!”
杜若闻言,眼神变得越发柔和,“那我把你的身世告诉外人,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兰若倒是坦然,“我现在戏子,出身就好了?”
“我母亲虽是女支女,但她不曾亏待我半分,如果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嫌弃她的出身,那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瞧不起她,唯独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可以!”
听了兰若这番话,杜若对兰若简直刮目相看!
现在依旧是男权世界,男人都怕没面子、丢身份,而兰若能坦然的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没有瞧不起他的母亲。
杜若欣慰地拍了拍兰若的肩膀,总算她辛苦没白费。
“走吧,”杜若招呼兰若,“回家睡觉了。”
“哎!”
兰若心情雀跃,两人踩着月光,回了小院。
杜若刚回小院,就看到了站在廊檐下的班主。
班主看到杜若,脸上下意识地就露出了一个温和而虚伪的笑,“杜若回来了”
“三爷送你回来的吧?”
杜若脸上的笑容收敛,淡淡点了点头,“嗯。”
“那个...”班主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杜若,“三爷没留宿?”
杜若脸色冷了下来,忍不住嘲讽道,“怎么?看到我回来,班主似乎很不高兴啊?”
“没有,没有,”班主立刻收起心中的失望,忙陪着笑说,“你看你这丫头,我可是你师父,看到你回来,我能不高兴吗?你不要多想。”
“不过...”班主嘿嘿笑了两声,开始图穷匕见,“三爷就没给你...”班主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意思很明显。
要钱!
杜若冷着脸,“没有!”
杜若说完,不理班主瞬间冷下来的脸色,转身回了自己屋。
兰若跟着杜若进了她屋。
外面很快响起班主指桑骂槐的声音,“一个个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你们早就饿死了。”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杜若,”兰若怕杜若伤心,忙安慰,“你别难过,师父他...”
杜若回头,脸上含笑,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你放心,”杜若笑着跟兰若说,“我才不难过,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难过?”
以杜若如今的实力,她若是想走,谁能拦得住她?
她留在这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个世界不是她的终点,她依靠原主的记忆有了会唱京剧这个技能,这技能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杜若打算磨炼磨炼,而且,今天唱了三场戏,杜若还真就发现了唱戏的乐趣,她竟是真的有点喜欢唱戏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原主是被班主打死的,她既然在原主身上重生,那肯定是要给原主报仇的。
直接弄死班主,也太便宜他了,杜若想要这个戏班子。
听杜若话里话外,都没把班主放在眼里,兰若就放心了,只不过还是提醒道,
“你这话,在别人面前可别说,万一传到班主耳朵里,小心他暗中给你使绊子。”
杜若随口应了。
兰若见杜若困了,就离开回自己屋睡觉了。
第二天,杜若登台唱戏时,发现台下的观众更多了。
杜若本身身体素质比原主强太多,又修炼了武功,唱戏时气息越发的沉稳,气势更足,就连耍刀、耍花枪,杜若比戏班子里的老师傅耍得都好。
一时间,杜若名声大噪,在京城彻底火了!
张文生每天必来看杜若唱戏。
不过之后张文生再邀请杜若去吃饭,杜若就没答应过了。
随着杜若名气渐长,喜欢杜若的社会名流也多了起来,各种邀约不断。
五天后,张文生等杜若晚上唱完戏,再次找到杜若。
“杜小姐的唱功真是日益精进啊!”
杜若登台唱戏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她的进步,却是肉眼可见的,特别是一些老戏迷,能明显的感觉到,杜若每天都在进步,这才是让他们最为惊叹的。
到杜若这个地步的‘大家’,想要再进一步,那是何等的艰难,却没想到,杜若每天都在给他们惊喜。
这件事情,在整个京城的京戏圈,早就传遍了,这才引得那么多老戏迷每天等着看杜若唱戏,连票都卖脱销了。
登台这几天,杜若给班主挣了大钱,班主心情好,戏班子这几天,顿顿能吃肉,整个戏班子都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
杜若客气道,“您过奖了。”
张文生一脸赞叹地看着杜若,“我这话可不是奉承杜小姐,是杜小姐唱功惊人啊!”
“现在杜小姐的大名,满京城都传遍了。”
杜若又跟张文生客气了几句,张文生才道,“玉凤,也就是兰若先生的母亲,我们找到了,只是...”
杜若一喜,见张文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情不自禁又‘咯噔’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这倒没有,”张文生长叹一声,“我手下的人调查到,兰若先生的母亲在兰若先生被卖后,就被赶出了暗娼,成了流落街头的乞丐。”
“这十年间,她疾病缠身,整天吃不饱穿不暖,虽还活着,但也...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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