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做善事的代价（上）

        废弃的烂尾楼旁的柏油马路上，青衣男子与少女围坐在灶过旁，少女似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青衣男子倒是一切如常，单手在胸前摇曳着折扇，嘴边咄着轻松的淡笑..
“呼呼~累死了，你是个怪物吧，怎么我一次也没打中过你..”
欣彤不满的瞥向身旁的周逸寒，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的笑了下，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丢给她..
“喝点水吧..”
欣彤接下，也不犹豫，拧开便喝，咕噜咕噜将满满一瓶水都吞下了肚腹，方才满意的吐了口气，将瓶子丢抛到一旁，周逸寒看了一眼，问道：“你把瓶子扔了，明天我拿什么装水？”
“哦..”
欣彤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起身将瓶子捡了回来放在他身旁，然后才又在他身旁坐下，对着周逸寒撒娇道：“我饿了..”
周逸寒笑了笑，打开锅盖看了看，回道：“再等一会，马上就煮好了..”
“哦..”
欣彤只得又应了一声，转而再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魅..”
周逸寒手掌紧了紧，回复了她这两个字，他再不想看到尼达瓦村惨剧的重演了，周逸寒这个名字，还是越少出现越好..
可谁知，欣彤听到他自报的名字后，却是“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甚至开始调戏起了他道：“叶妹？你的名字怎么比我还像女人啊？呵呵..”
闻言，周逸寒的脸颊顿时抽动了下，歪头冲着她笑了下，道：“是夜空的夜，鬼魅的魅，夜魅就是夜空下的恶魔，懂点常识可以吗？小姑娘..”
说着，他屈手在小欣彤额头上弹了一下，没使多大力气，欣彤却捂着额头叫痛，嘟起嘴，鼓起脸来向他抗议，对付这种抗议，周逸寒只用了三个字就搞定了..
“炖好了..”
小欣彤霎时出戏，连忙跪起身子打开锅盖朝里面看去，目光刚好看到里面的东西在和她对视，吓得她连忙丢下了锅盖，向后倒去..
“呀！这是什么呀？！”
周逸寒伸手掀开了锅盖，让她自己来看，欣彤爬起来一看，原来锅里炖的是一只大蜥蜴..
“你..你怎么吃这个啊？！我..”
欣彤看了一会，就一阵呕感的将头别开了，周逸寒又将盖子盖上，道：“在这里能抓到蜥蜴已经很不错了，不想吃你就饿着，反正我只有这个东西给你吃..”
说完，他便拿过两个罐头的小盒，捞出锅里散开的碎肉，装满两碗，一碗放在她脚边，一碗拿过自己吃..
欣彤感觉到了脚踝传来的热气，鼻头一阵嗅动，也不知道是周逸寒的厨艺好还是她真的饿坏了，那芬芳的肉粥怎么闻都觉得香，腹内的饥饿感也差不多到了难以承受的饱和期..
“咦..不管了！~”
小欣彤一把端起碗来便要吃，肉块临嘴她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向周逸寒问道：“蜥蜴应该是有毒的吧？”
周逸寒边喝着肉粥，边回道：“有的有，这一种没有..”
闻言，欣彤这才放下心来，再次美滋滋的将粥碗端到自己嘴边，还没等她开始喝呢，耳旁就听到了好多道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是附近大楼里被这股芬芳肉粥的香气吸引的拾荒者们陆续赶来了..
“好香..是肉！..”
道旁楼与楼之间的弄堂里一下子涌出了好多道人影，看到二人手里的肉粥一个个都像是发了疯一样，红着眼睛，嗷嗷叫的往这边跑，欣彤赶紧害怕的躲到了周逸寒身边，周逸寒喝粥的手稍适放下，头也不回的朝着那面一甩手！
“叮叮叮叮！~”
数把碧青色的匕首笔直的锥在地上，钉成了一条边界线，最近的一把几乎是紧贴跑的最快的拾荒者的脚尖锥地的..
“敢越界者，死！”
冰冷的嗓音在废墟间回荡，宛如恶魔的余音，直到此刻，欣彤才明白“夜魅”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同时也在心里头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惹他发火..
..
“求求你们了..给一点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城镇内围绕过来的拾荒者越来越多，但却都被分界线定在了四周不敢逾越，周逸寒始终持“失聪”的态度，不管周围怎么嚎，都我自巍峨低头喝粥，可欣彤就不行了，说到底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乍一下看到这么多人跪在自己周围哀嚎祈求，难免会心软，捧在手心里的肉粥只喝了两口，始终心不在焉的朝着四周观望，大概因为她也是拾荒者的缘故吧，她知道那种饿着肚子快要死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大人..大人..求您赏我一碗饭吃吧..我用我自己的身体跟您换行么？只要您分给我一点食物，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当有女拾荒者求食的时候，便会出现眼下的这一幕，毕竟，没有人想死，更别说是活活的饿死，所以，偶尔她们也会用自己的身体去与男拾荒者换取食物，在简单的“活下去”三个字面前，是没有公理、尊严可言的..
“喂..夜魅，能不能把我们的食物分给她们一些？她们快要饿死了..我也有过那种时候，我知道那种感觉很难受..”
欣彤总算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转过身来征求周逸寒的意见，因为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为了食物出卖自己是有多么的无奈..
却道是周逸寒拿开了嘴边的粥碗，看向她道：“你觉得如果今天是你处在她们的位置上，她们中会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口粮来救你么？她们和你一样，之所以会凑过来就是欺负我手里没有枪，但相信我，我比有枪的更难缠，自己都食不果腹了就不要想当大善人了..”
周逸寒好心的劝诫了她一番，其实这些道理她心里头也明白，腹内翻滚的胃液不断，她小手不自觉的捂上肚腹，狠下心来，在粥碗边喝了一口..
“真好吃..”
她抬起头来，冲着周逸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笑容有些勉强还带着几分做作，周逸寒也没有说什么，伸手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包装袋，里面装着四块厚实的大饼
见到面饼，欣彤眉间顿生喜色，一把就抢过来抱在怀中，还娇俏的向着他拱了拱鼻子道：“你不是说只有肉粥可以吃吗？”
“那你吃不吃？”
周逸寒收回手来看她，欣彤一秒破功，嬉笑道：“要..”
伸手进包装袋里，欣彤小心的取出了一块，面饼说起来也不算太大，也就相当于正常人两手相加，欣彤小口的咬了一口，没有过多咀嚼便吞进了腹内，周逸寒也没有管她，伸手又捞了一碗肉粥来喝，在北方寒冷的夜晚，喝粥是最能暖身子的..
“求求你们了..赏口吃的吧..最近天气降温..我们好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了，饥寒交迫真的就快饿死了啊..”
..
周身凄惨的呼救始终未曾断绝，欣彤双手捧着一小块饼放在嘴边，用牙齿一咬一小点来吃，她的内心很矛盾，想装听不见却又不能完全狠下心来，就那么游离在理智与情感边缘，迟迟下不了决定，直到一位女拾荒者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好妹妹，我求求你了，你能撕一小块饼给我吗？姐姐真的饿坏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拾荒者吧？那你就应该知道咱们女子作为拾荒者想要生存是多么艰难，我这三天一直在走城镇，可是就连山间的野果子都没有采到，我是真的已经忍耐不了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帮我的话，那就请你亲手杀了我吧..”
..
这一句话彻底击破了欣彤的心房，生不如死和痛快去死之间，估计很多人都会选择痛快去死，但若是能有一分机会活下去，谁会想死？
“姐姐们，这块饼给你们吃吧..”
欣彤起身走向了属于女性拾荒者那侧的圈边，将手里自己都没吃上两口的那块饼递给了她们..
一时间，所有女性拾荒者们都在哄抢着那一小块不过巴掌大的饼，在一阵混乱的撕扯下，张欣彤也不知道被谁给推坐到地上，看到她们吃的这么香，只觉得自己空着的胃腹更饿了..
手指尖，感觉上还有着些许的面粉残渣残留，张欣彤将那只手拿到嘴边舔了舔，将在那指尖上可能还残留的面粉舔的一干二净后，起身拍了拍衣服，手捂着肚子，刚要回头，一只小巧的手却突然拽了下她的裤脚..
欣彤顺势回身低下头来，只见那名最先接过她饼的那名女拾荒者向她伸出了自己紧攥着的手拳，把手打开，掌心处就静静的躺着一小块已经有些拧在一起了的面团..
“我们一人一半..”
那位女拾荒者冲着她笑了笑，将另外一只手心里的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
“弟兄们，抢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周身却暴动了！
就那么一小块的面饼，竟是引来了男女两伙拾荒者们的疯狂抢夺！见到她将饼分给了女子们，男子们一哄全都绕包过来准备从女子们的手中抢去那一小块饼，一小块饼，和平年间不算什么，但是在末世里的某些特定时间，却是能救命的！..
“夜魅，帮我！”
眼看男子们一哄全都冲过来了，欣彤赶忙回身求周逸寒帮忙，周逸寒也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一样，这边刚一喊，他的手掌便已经挥了出去，依然是数把青镖钉上标界，不过这时，人群中却有人在喊..
“兄弟们别管他！再不吃东西咱们都得饿死！反正都是死！抢他娘的！..”
眼看一场小规模群架就因为她的一时善举，分了一块饼而引起了，欣彤赶忙大声呼喊道：“别别别！我会分食物给你们的！饼还有肉粥都会分给你们一些的！..”
欣彤以极快速度喊完了这一番话，在极限止息了一场纷争，男拾荒者们虽不太请愿，却也只能再回到属于他们的那一侧，在有后路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去得罪周逸寒这么一位不好惹的主..
“夜魅..可以再给我块饼吗？”欣彤缓步回到周逸寒身边，很是艰难的对他开口道
周逸寒倒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喝着粥，伸手将装饼的袋子递到她面前，但是在她伸手进去刚要拿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你仅剩的口粮，你的那帮好姐姐们已经把食物吞进了肚子，为了平息一场纷争，你可以当做刚才说的只是权宜之计..”
周逸寒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在风元素的控制下，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她的手掌缓住，看了看袋里仅剩的一张饼，最终还是将它拿了出来，抛给了男拾荒者那面..
“同为拾荒者，大家都不容易，我一顿不吃没关系的..”
张欣彤朝着周逸寒微笑了下，转身用二人盛粥的碗为两侧男女拾荒者们各送去了一碗暖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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