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套路

    虽然迪克总是宣称提姆的侦探技巧是自己的两倍，但如果让提姆真正去面对自己的兄长，他知道自己必须绷紧每一根神经，不能有任何松懈。
    问题的关键在于谁也没想到，就刚好有那么巧，能让迪克在哥谭码头活捉提姆和杰森。
    而杰森，他遇上迪克就会自动变身成愤怒的小鸟，还是最基础款的大红鸟，丢失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理智，围着大蓝鸟叽叽喳喳。
    说真的，要是杰森没搅出“世界名画”那一档子事，提姆至少还能多瞒五到十天。
    而现在，提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迪克的这通电话。
    “提姆，提米，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是说，好吧，我确实承诺过，不会像布鲁斯那样成为你的干扰选项，也不会掌控你的蒙面生活。但我得说，”电话那头似乎舔了舔嘴唇，“我感觉这事儿不止和你一个人有关系。”
    隔着电话屏幕他都能想象出迪克那张好脸会做出怎样的表情。迪克的发言打消了提姆最后一丝挣扎的幻想，杰森在他面前暴露的细节太多了。
    不，但是，不。提姆盘算着，现在并非他们会面的最好时机。
    老实说，现在杰森能和他和平相处，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提姆在他面前把红罗宾和蝙蝠家族、哥谭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割裂。他们初次会面是在泰坦塔，后续活动在纽约进行，和杰森的糟心过往没有半分钱关系。
    迪克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他本人就归属于杰森过去的一部分，不管那是好的还是坏的。现在不是好时机，迪克需要在稍后一点的时间出场。
    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死。
    提姆清了清嗓子，“我不打算瞒你多久，不过事情我已经基本弄清楚了。人鱼不是我们的威胁，迪克。”
    “人鱼？噢。”迪克发出一点微妙的赞叹，“果然是，她是渔夫国国民吗？但我记得渔夫国的长相似乎和陆地人不是很一致。”
    “渔夫国国民身为古亚特兰蒂斯人中和传说中的美人鱼最相似的种族，他们的面孔还不如亚特兰蒂斯人和陆地人接近。应该只是单纯的人鱼而已，我接触到的人鱼不止一条。”提姆沉稳地说。
    他知道迪克接下来就要问出那个问题，“她的长相和布鲁斯有点接近，如果我能说，我承认那就是一张性转布鲁斯的脸。你确定不是什么类似于合成人之类的阴谋？”
    提姆嗤笑，“拜托，迪克，不是所有人都是卢瑟和超人。平心而论，作为正常地球人，布鲁斯的染色体平平无奇，研究它都是浪费实验器材。”
    当然，刺客联盟除外。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不过我不能保证布鲁斯在周游世界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你也知道，至少沾花惹草这方面，他和你差不了多少。”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迪克听起来有点目瞪口呆，提姆想他在电话那头是不是正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钓鱼需要耐心和绝对的隐秘，而逗猫则需要你恰到好处地放出一点甜头。提姆温和地道，“我不能绝对保证，但是我弄清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人鱼是自然降生的，不是实验室产物。”
    他在迪克看不见的地方挑眉，“第二件事，人鱼并不想见到布鲁斯。”目前为止。
    电话那边陷入凝固的沉默，好久以后迪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道，“好、好吧，至少我还是家族老大。认真的，布鲁斯连一条鱼都不放过？”他不敢置信。
    提姆好心提醒，“一条美人鱼。”他顿了顿，肯定地道，“我对你承诺，这其中没有一句谎言。”
    就是这样，让迪克自己补完事情全貌，至于这个“全貌”会偏到哪个十里八乡去，那就不是提姆的问题了。如他所说，他刚才可没有一句谎话。连“他”和“她”都没有用到，所有指代杰森的词都只是“人鱼”而已。
    “我的老天爷啊！”迪克语气惊叹，不过他想问的问题不止这一个，“她和......怎么回事？我觉得人鱼小姐对我有点意见。”
    人鱼小姐。提姆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另外一个故事，迪克。”他像模像样地叹息一声，“不是所有小人鱼都会一直待在海里，有时他们也会上岸瞧瞧，和陆地人接触。”
    “杰森，他恰好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男孩，他对弱小者有超乎常人的同理心和同情心。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的坏脾气，他在女孩中会获得比你更高的人气，迪克。”
    提姆坐在礁石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悠闲地换了一个姿势，把手搭在立起的膝盖上，“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人鱼在为杰森出气。这家伙所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代替杰森问出来的问题。”
    那边的安静中染上伤感，这让提姆差一点就要愧疚了，迪克在他愧疚前换了一个话题，“所以她和你？她没有把火撒在你身上吧？”
    提姆挑眉，考虑到小黑猫对自己从没有除了语言攻击以外的实质性伤害，他爽快地道，“没有，我们的关系进展不错。”他怀抱着丁点看热闹的心理，想给迪克的脑子里添一把柴，“有些时候，我能看出来，人鱼看着我，就好像看着小时候的杰森。”
    实话，含金量百分百。杰森在脑子里扔掉了“提摩西替代了我”这个想法后，这念头完美转化成了“我是迪克的替代品，提姆是我的替代品”，然后得出“罗宾是可消耗品”，预计最后会变成“FUCK BATMAN”。
    迪克瞠目结舌，“提、提米？”
    提姆的声音黯然，与他脸上称得上是懒洋洋的悠哉成反比，“我不在乎这个，我希望他们，人鱼和杰森，我希望他们过得好。我希望我没有令我的前任失望。”
    要是迪克还能清醒思考，他就该明白好心弟弟给自己留下的破绽，他们都不是轻易愿意在他人面前剖析自己内心世界的人。不过今天，世界都必须原谅理查德·格雷森，这个可怜的哥哥。
    他的声音里慌乱混杂着讨好，“你做得很好，没人不会承认这一点，连布鲁斯都认为你会成为超越他的那个。”
    “我知道，迪克，我知道。”提姆稳稳地收起渔线，凡事不能过度，“我会成为远比‘替代品’更重要的东西。等时机刚好，”他轻巧地为这次谈话划下句号，“我会告诉你好消息。”
    迪克那边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你还是达成你的目的了，是不是，狡猾的鸟宝宝？好，在你下次跟你的好大哥倾诉前，我会控制住自己不去插手的。”
    “谢了，迪基，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去披萨店搓一顿。”海面上浮现出一抹红色，提姆嘴角上扬，“回见。”
    说完，他挂断电话。杰森正好从海里爬起来，他身上的鳞片裹住双腿，随滑落的水珠褪去，变回人类的肌肤。
    他站在阳光底下一照，提姆才发现他的皮肤近乎苍白，与他健美的身材糅合出性感又脆弱的奇特气质。疤痕分布在每一块形状完美的肌肉上，充斥着力量感的同时令人心折，恨不得一条条轻轻吻过去。
    提姆眼睁睁看着一滴水珠从青年的锁骨上滚落，划过饱满的胸膛，再是紧实的腹肌，腰线在此处陡然收紧。那点晶莹一路向下，没进不可言说的地方。
    提姆不由得耳热地撇过头，“恭喜你变回哺乳类。我说，嗯，”他把脸埋进掌心，“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不算完全，”杰森审视自己的身体，没注意到提姆通红的耳根，他的耳鳍和蹼一并消退，唯有腕间的鳞片提醒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的状态不是人类，只是长了腿的人鱼，这意味着我在陆地上的行动依旧面临缺水的窘境。”
    提姆偷偷抬起眼，发现杰森还是赤.身.裸.体站在那里。他喉咙间发出一声埋怨的咕哝，把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来，往杰森脸上一甩，“风大，友情建议不要遛.鸟。”
    杰森猝不及防被人外套糊脸，不满地把衣服扒下来，“干嘛，当人鱼的时候我也没穿衣服，”他嫌弃地看了眼手上的外套，“而且，我比你高了半个头，小矮子。”
    当鱼和当人可不是一回事。提姆磨着后槽牙，“我还有的发育，请不用操心。现在是早上七点，你确定要裸.奔到车上。还是说穿这条差不多被你撕得稀烂的裙子？”
    杰森一噎，“我怎么不知道花了这么长时间。”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穿上提姆的外套。提姆穿上还有点宽松的外套到他身上就紧绷绷的，下摆很尴尬地只遮到大腿根，袖子短了一大截。
    杰森努力把下摆再往下扯，只听见“嘶啦”一声。
    “......”杰森若无其事地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袖子往上勒到他的小臂，破破烂烂的下摆挂在他的大腿上，他走过提姆身边，小小声地道，“你真的需要关注下自己的身高了，鸟宝宝。”
    提姆额头青筋直跳，“谢谢提醒。”一字一顿，“我知道。”
    他们抵达迈巴赫的这段距离差不多用上了毕生所学，等到两人都钻进车厢，没皮没脸如杰森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提姆在背包里扒拉出杰森尺码的男装扔给他，系上自己的安全带，“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我们？”杰森在后座换衣，“没有我们，只有‘我’。”
    提姆陡然回头，阴沉地看着杰森。
    他看着杰森在后面换好衣服，正准备推门下车。红罗宾简直要被他没心没肺的程度气笑了。
    “没有‘我们’？”
    他按下按钮，车门锁定，杰森拉不开车门，不悦地扭头和他对视。提姆面无表情地说，“在你和美人鱼嬉笑打闹，自由追逐的时候，迪克为了一只和他吵架的人鱼给我打了电话。”
    杰森身体一僵。
    提姆继续说，“鉴于那只人鱼长了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夜翼把这归于家族事物。”他的手指敲打扶手盒，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哒哒声，“而且更不凑巧的是，这条人鱼似乎对他的家族有点非比寻常的了解，了解到他们第一面就吵了一架。”
    杰森的手指开始发颤。
    提姆自言自语，“迪克不太好糊弄，我也不知道我的说辞能不能取信于他，不过起码这件事不会捅到蝙蝠那里。我不敢想象布鲁斯该如何看待一只和他好像克隆产物的人鱼。啊，说起来这条人鱼的性别是不是女性也存在疑问，侦探绝不放过任何线索。”
    杰森的额头开始有亮晶晶的汗水挂上去。
    提姆放松地往椅子上一躺，给出致命一击，“我喜欢一些小玩具，你是了解的。虽然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人鱼是在厕所，第一次见到猫咪国王子是在纽约小巷，不过值得纪念的日子，总是要录像拍照的。”他对杰森微微一笑，“你说对吗？”
    杰森的手放回膝盖，他咬牙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想喝咖啡吗，我去星巴克给你带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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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翅：不知所措.jpg
    桶：后悔莫及.jpg
    提：庄家通吃.jpg
    这教导我们，人不能情绪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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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