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纽约！

    杰森边走边脱掉身上的制服，甩在地上。两件制服叠在一起穿，差点没把他憋死。
    好在他的备用安全屋里好歹还有几件衣服，他只穿了一条黑色拳击短裤，站在衣服少得可怜的衣柜前挑选。小橘猫在安全屋里上蹿下跳，试图把他的花瓶从桌子上掀下来。
    “住手，然后蹲到沙发上。”杰森说，“不要对花瓶下手，我喜欢它的配色。”
    “噢，好吧。”小橘猫可怜巴巴地道，“我好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去纽约？”
    它跳上沙发，蹲在抱枕上，看杰森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结实饱满的胸肌首先消失在它眼前，然后是线条紧窄的腰线。
    杰森随手挑了一件紧身黑T，一条牛仔裤。他的猫耳朵和猫尾巴懒懒地露在外面，偶尔抖动一下。杰森对着镜子挑了下眉，开始找能遮住它们的帽子和长外套，“恕我直言，在我们去超市挑猫罐头和猫零食之后，你才到这里五分钟。”
    “可是我等不及了嘛。”小橘猫声音软软地撒娇。
    杰森对它完全没辙，其实他对大多数撒娇生物都没辙，只不过他身边都是一群硬汉御姐，很少会听见人这么软乎乎地说话。
    “再给我五分钟。”他套上灰色的薄长风衣，戴上同色系的鸭舌帽，同时翻出一个单肩背包，把房间里能找到的所有能用的道具都塞进去。
    “走吧。”他敞开风衣口袋，让小橘猫自觉跳进去，露出小小的猫猫头，单肩背包背在背后，拎着他们超市买回来的零食饮料，关上身后的大门。
    安全屋内的尘埃静静漂浮，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杰森下到车库，开走了停在这里的雪弗莱。这是他一早就为离开旧金山准备的车，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开走。他去了少年泰坦一趟，什么都没做成，像一个笑话。
    “放音乐放音乐，”小橘猫跳到副驾驶座上，用肉垫拍车载音箱，“公路旅行怎么可以不放音乐？”
    “你懂得还挺多哈，”杰森哼哼，他揉了揉小橘猫的脑袋，僵硬的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你想听什么？”
    小橘猫团在副驾驶座上转几圈，在坐垫上开开心心地踩奶，“不知道，你选吧。”
    其实小橘猫没得选择。杰森在车载手提箱里翻找，抽出一张崭新的CD。这是他领到车后随便往车上丢的，应该是他喜欢的音乐，但具体是什么类型的类型他也不清楚。
    一人一猫坐在银灰色的雪弗莱里往旧金山的城市边际驶去，正是早上七八点钟，上班族们左手咖啡右手公文包，开始崭新的一天。雪弗莱甩掉城市的重重楼影，迎向空旷的城郊。金色晨光照在沥青公路上，仿佛连路面都在闪闪发光。
    随性富有节奏感的爵士乐流淌开，杰森虚虚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跟着打起响指。小橘猫在偌大的车厢里钻来跳去，从副驾驶座跳到后座上，翻开塑料袋找零食。
    “你是怎么和蜘蛛侠扯上关系的？”杰森问。
    钻进塑料袋里的橘团子探出一个脑袋，“我之前在纽约生活的，他请我吃了他的晚饭，所以我也要请回去呀！”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小橘猫把猫咪罐头从塑料袋里推出来，在后座上滚着玩儿，“人类和猫咪不是平等的生物，就像我们猫咪和虫子一样。可能会有人愿意给我们一些吃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仅剩的晚饭分享给我们的。”
    杰森看了小橘猫一眼，它正兴致勃勃地扑腾猫罐头。他怀疑它没有说出故事的全貌，但或许猫咪的爱就是比人类要更加简单纯粹，一顿饭的恩情就能让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团子从纽约折腾到旧金山，就为了找人帮自己送一样东西。
    “你想到要送什么了吗？”
    “唔。”小橘猫意义不明地嘟囔几声，“我走之前在街上第二个电线杆后面的第三个垃圾桶后面的小洞里藏了找到的鱼头，还有大半个呢！”
    杰森代替蜘蛛侠冷酷地拒绝，“不。”他都不忍心说蜘蛛侠看到这东西后，面罩下的脸可能会因为惊恐扭曲，他体贴地换了一个理由，“大概率被其他猫咪翻出来吃掉了吧，我给你买新的，行不行？”
    “可是那不是我请的。”小橘猫趴在猫粮罐头上软软地道，“那是你请的。你带我去纽约，帮我找蜘蛛侠，是因为我向白猫猫许愿，和你做了交换，所以我吃你给的猫粮猫罐头合情合理。但是我想请蜘蛛侠吃东西，是因为他把他的午餐分享给了我，所以我也想和他分享我的午餐。那必须是我的午餐，不是别人给我的。”
    小猫咪说话还很有道理。杰森笑了笑，“那你吃红罗宾的东西，付出了什么？”
    “我让他撸了我的毛毛！”小橘猫理直气壮地道，“妈妈说过不要随便让人类摸摸的，我还让他吸了我的肚皮！”
    嗯？
    提摩西居然趁他不在吸其他猫猫的肚皮？
    不对，他吸别的猫关他什么事，他就是因为猫毛过敏进急诊室都不和杰森相干！
    杰森甩甩头，把脑海里提摩西那张可恶的英俊脸庞扔出大脑，把注意力转移到小橘猫身上，“那我们也来做一个交换，你不能向其他任何人泄露我的真实身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是小黑猫的相关信息，适当的时候还要帮我遮掩身份。我用一百美元买你掩护我的身份，你可以用这一百美元请蜘蛛侠吃一顿好的。”
    “真的吗？”小橘猫兴冲冲地跳到扶手盒，踩到杰森大腿上，扒着他的胸口喵喵叫，“成交，我一定不会让你被红罗宾发现哒！”
    杰森不得不伸手把小橘团子从自己胸口撕下来，“安稳坐回去，我们明天凌晨才能到纽约，在那之前，你还要在车上待上一整天呢。”
    ***
    提摩西用了半个小时，调查了泰坦塔内每个角落。
    他必须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他的猫跑了，还是两只。
    根据监控显示，在提姆应该正在熟睡的时间点，两个小魔王偷偷摸摸、蹑手蹑脚从他的卧室里溜出来。他睡前都没意识到它们还留了一道门。
    一黑一橘两个毛球在泰坦塔内猫猫行事，身影灵活得像两个小幽灵。几分钟后它们就钻进了泰坦塔唯二没有监控的地方，洗手间。他和钢骨真的没有偷窥人上厕所的变态嗜好。
    提摩西检查了厕所的通风口，通风口处的百叶窗被暴力拆解掉，边缘处扭曲得不成方形。这明显是遭受了踢击。
    猫咪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泰坦塔确实没有遭受外部入侵的迹象。
    入侵者一脚踹掉了少年义警组织基地厕所里的通风百叶窗，就是为了偷走两只猫？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提摩西接着调取塔外的监控，只有一个幸运的监控探头拍到了一点证据。
    一个回旋而来的飞镖占据了最后一段监控上画面大部分的空间。提摩西将其不断放大，精细化，终于在飞镖没遮住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穿着机车夹克的人影。
    人影怀里露出一小坨橘色，显然就是他在树上抱下来的那只小橘猫。
    就是你了，偷猫贼！
    提摩西愤愤地切出监控，检测他给猫咪们身上安放的定位位置。以纳米为单位的信号源需要两天半左右的时间才能通过新陈代谢将其排出。现在还远没到时间。
    果不其然，定位的重合证明了他的两只小猫眯就在机车夹克偷猫贼身上。他带着提摩西的猫们在凌晨的山林里狂奔，天亮时分抵达城区边缘的某处加油站便利店。
    提摩西黑进便利店的监控，近距离看到了偷猫贼的真身。
    他有意识地避让镜头，监控没拍到他的脸，但能确认他是年龄二十岁上下的白人男性，身高在六英尺左右。
    偷猫贼的黑发里顶了一对柔软逼真的猫耳朵，这算什么，旧金山猫男？
    提摩西将监控画面放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对耳朵。那对看起来就很好摸的耳朵非常争气，在店员古怪的注视下一动不动，但提摩西远没有店员好糊弄。他一直等到偷猫贼踏出便利店大门，在监控的最最边缘处，那对耳朵似乎因为主人松了一口气而松懈下来。
    它们在提摩西几乎要瞪裂眼睛的注视下动了动，为主人的好心情招摇。
    而在偷猫贼离开便利店后的两分钟内，安放在猫咪身上的定位装置不再向外发送信号。提摩西检查了一遍偷猫贼在便利店内采购的东西，帽子、面包和饮用水，还有一个电子打火机。
    如果他们是利用打火机的电压达成了损坏定位的目的，那么偷猫贼一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提摩西想到他藏在黑发间那对毛绒绒的耳朵。猫耳朵灵活地抖动，吸引人伸手去揪它，和他的小黑猫一模一样。
    提摩西：......
    提摩西可能还要接受更崩溃的现实。
    偷猫贼和他的猫猫是同一个人。
    而且，他还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人男性躺在同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天，期间干出了不少亲额头揉肚皮之类的破事。
    小黑猫抗拒他的亲密不是没有理由的。
    提摩西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好似融化的一团年糕从舒适的办公椅上滑了下去，一点一点。
    几个眨眼后，电脑屏幕前已经看不到红罗宾的脑袋。
    ......
    或许桌子底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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