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CH.103
第一下，特奥吻得很实、很用力。未加控制的力度和熟悉的触感让蒂博一下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诧异的神色从门将的脸上冒了出来，又飞快地离去，他笑了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第二个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一次，仍然很实，但却是柔软的、温热的。
蒂博又一次怔住了，不知多久之后，唤回他的意识的，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眼前，清澈的绿湖中倒映着他的面庞，倒映出眼里无法控制的惊讶，和唇畔无法控制的微笑。
他们对视。
相继围拢到身旁的队友发出的狂呼乱叫远去了、模糊了、消逝了，唯有眼前的人是触手可及的、遥不可及的；最真实的、最不真实的。
在蒂博·库尔图瓦短暂而可控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不可控的一刻。
而他想，未来也不会再有。
——
这显然就是“情人节”的第二次、和第三次亲吻了。
那时是12月15日的22:50，西班牙夜晚却并不宁静。
因为直播端前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看到这个画面的人，无论是cp粉，或者不是cp粉，都疯了。
字面意思上的“疯了”！
推特上，话题页一刷一片疯狂的尖叫和emoji，不到五分钟，官推发的gif的转发就突破了十万。
球场上的激情一吻并不少，但人们永远不会嫌多一个太多了。
尤其当两位主角才刚刚制造过“绯闻”时。
四天前，蒂博的ig story掀起的何止是轩然大波——队里那么多人都发了合照，怎么唯独就只有你库尔图瓦有这么个幕后剧情呢？你俩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打情骂俏”？而且视频还就在门将对中卫的“你他妈就是个大混蛋”的回答只进行了一个“我”那里戛然而止，不可谓不是把悬念拉满，让人无比好奇后续。
尽管特奥发的是只能展示24小时的story，但该看的、该录屏的、该转发扩散的、该嗑糖的……手速可都是一等一的快。
推特、tumblr和ig的cp tag彻底爆了！
原本因为特奥已经有和巴尔韦德的一对大热cp，以及他亲自认证过“KDB球迷”身份掩盖，这cp甜则甜矣，热度一直上不去。
但是事实证明，只要cp够甜够好嗑，不用担心没热度。
（施特鲁特咆哮：谁他妈会担心这个啊？！）
显然，电视台也对这个画面相当钟爱，从两个角度各回放了一遍，还播出了赛后的电视采访中的相关问题。多功能活动室里一片欢乐，嘻嘻哈哈的起哄声始终没有减轻的痕迹。
真要命。特奥干的时候觉得很畅快、很爽，现在看却尴尬得头皮发麻，低下头去盯着手指深呼吸。
身旁早就看过片段回放的蒂博倒是一边不厌其烦地欣赏，一边不出声地笑，微微侧头用荷兰语小声地问他：“你亲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和电视里记者的西班牙语问话仿佛重合起来。
特奥回忆了一秒，对他摇了下头。他对记者的回复帮他回答了蒂博：“Nothing.取得进球太让人激动了，你知道的，当我意识到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比赛都已经结束了。”
这是真的，那时他什么都没想。纯粹是冲动、直觉、潜意识的反应。
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对记者提及的话：“只是想亲你，就亲了嘛。”
门将微微睁大了眼睛，又笑了出来，完全扭过头来看他，棕眸里含着清晰的欲|望。
太放肆了，不过，那又如何呢？他们坐在最角落，说着全队没有别人能听懂的语言。特奥笑着瞥他，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呢？你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蒂博忽然凑得离他近一些，暧昧地反问。
这时特奥终于羞怒地轻推了他一把，耳垂泛起浅红色，在心里后悔了一万遍自己不明智的问题选择。
门将夸张地捂着胸口退回去，故作谴责地说：“你真绝情，我昨天可是差点被你扑倒了。”
这也是真的。他没有料到这个上树，特奥则没有上树的经验，高大的中卫扑过来的时候，一切简直是兵荒马乱。他没在这么狂喜的时刻栽跟头，全凭反应足够敏捷、调整重心的速度足够快，及时托住了小朋友的腿，将他牢牢抱住。
但特奥却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说辞。开什么玩笑？他们又不是没有用过……
算了，这个场合不适宜进行这种回忆……总之他怎么可能抱不动自己？
他抬起下巴，以一副傲慢的姿态睨他，而后刻意不看他，道：“哦？你自己站不稳，就不要怪我了。”
然而，蒂博却又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说了句什么。
不等特奥推他，这次他主动地退开，满意地看见特奥咬住了下唇，俊美的侧脸染上一片绯红。
他笑了下，目光又投向电视屏幕。
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了最后。
皇马绝平之后，比赛仍然还有十秒余。虽然比分没有再改变的可能，但没有结束就代表双方球员还得回到各自半场，列队，然后重新开球。
门将在比赛的最后冲上来争顶的故事不少见，但也不多见，尤其像他这样，成功争到球，直接创造了一次射正，间接制造了扳平比分的进球的故事就更少见了。
于是镜头从卷进皇马球员们庆祝的浪潮中的特奥身上挪开，转向了他。
蒂博看着电视里的蒂博·库尔图瓦一路小跑，他面上的得意和喜悦不明显，但是确凿地存在。
这的确有一点奇怪。看见自己愚蠢的表情什么的。
蒂博偏开了视线。不需要靠画面，他也能回忆起来昨天的情况。
梅斯塔利亚球场里疯狂的嘘声一直在持续着，他一路耳闻着谩骂，目见着周围一张张因死敌在主场绝平而写满了痛苦和愤怒的脸。
其实怪有意思的，不过也许只是因为他心情正好才会这么想。当人们开心时，听嘘声都像在听歌。
于是他饶有兴致地挑衅般将双手置于耳边，果不其然听见蝙蝠军团球迷的嘘声变得更响了。
可是跑回到了门前以后，他想了下，又觉得自己这么干不道德，他应该得感谢一下瓦伦西亚，毕竟那两个吻……会让他回味无穷，当然。
他便沐浴着嘘声，回身冲看台抛了两个飞吻。
特奥第一次知道后面还有这个剧情。他的强行忍笑非常失败，哧哧笑着，小声地问：“然后那些球迷是什么反应？”
“更生气了。”蒂博平铺直叙地回答道。
这句话却引发了特奥的大笑，他陷在椅子里，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玩笑说：“你这么干，真的、好……”
蒂博眯一下眼，侧头看他，特奥秒速改口：“好帅。”
“嗯哼，”门将并不领情，逼问道：“没了吗？”
特奥扬一下眉，挑衅地，“没了啊。”
他们的目光胶着地、较劲地黏了一会儿，直到罗德里戈冷不丁地、有点响亮地说了一声：“呼，抽签终于开始了。”
活动室里吵吵闹闹的队友稍微安静了一点，两人便顺势自然地停止了调情，和队友一同看向电视。
今年是历史首次五大联赛包揽十六强的欧冠，皇马可能面对的对手是拜仁、尤文、曼城、利物浦和RB莱比锡。
依然是那句话，无论抽到谁，都不是好签。
但众人普遍猜测，依照欧足联一贯的喜好，他们抽到尤文的可能性很大。
屋子里不由自主地静下来，紧盯电视屏幕。
会被首先抽出的是小组第二的球队，然后再从他们能抽到的小组第一中，抽出对手。
今年的嘉宾是欧足联的副秘书长马切蒂和前国米球员、欧冠冠军得主斯内德。马切蒂首先从身前的玻璃器皿中取出了一个小球，展开其中的纸条，上面写着：“Borussia Dortmund”
所有人都微微松一口气，指望着斑马军团能够被大黄蜂抽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荷兰人抽出的多特蒙德的对手是PSG。
由于同组回避原则，皇马本就不可能抽到法甲霸主，大家的心弦仍是紧绷的。
此时，马切蒂再次拿出一颗球，拧开，向镜头展示所抽取到的俱乐部：
“Real Madrid CF”
居然第二个就被抽出了。活动室里针落可闻。
那么接下来，被斯内德抽出的就是他们八分之一淘汰赛的对手了。
特奥眨一下眼。其实，抽到尤文也许是一支不错的签，在萨里手下生机不足的斑马军团是个相对好打的对手。而他最不想抽到的，毫无疑问是曼城。
荷兰人伸手，搅了一下玻璃器皿中的球。
哪怕经历过再多次，都没有人能够不在此刻感到紧张。阿扎尔喝了口水。
大家看着斯内德拿出一个小球，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念道：
“Manchester City FC.”
整个活动室有那么一秒依然没有一点声音，而后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地全部聚在一起，投向了特奥和蒂博。
坐在一起的两个比利时人面上的表情难以捉摸，过了一秒，第三个比利时人倒是喃喃地道：“天哪……我们运气真差……”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瞬间，各种语言的咒骂声充满了活动室，连齐达内的脸上都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叹息之色。
尽管利物浦才是今年英超最势不可挡的球队，但瓜迪奥拉和他所带领的那支年轻、强势、传控、高位压迫的曼城……
也绝非皇马希望碰上的对手。
尽管曼城球迷应该庆幸抽到了皇马吧？
没有人还在关心抽签，在齐达内握着手机起身离开后，大家吐槽的声音更加响亮。
特奥拿出手机，体育APP已经推送了新鲜出炉的第二组八强赛对手，他没兴趣看评论，不是很关心地锁上屏，叹息着看向蒂博，“我能说一句，都怪你吗？”
也许C罗重返伯纳乌是一个热点，但德布劳内攻破库尔图瓦的球门不也他妈的是吗？
蒂博微微抿唇，低声道：“请便吧。”
他们对视了一眼，目光含着相似的、轻轻的悲伤。
八分之一决赛第一轮的时间是2020年2月26日，在2019/20赛季的冬窗结束之后。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会成为对手。就在明年2月。
这么快。
特奥瞥开目光，轻声骂道：“Fuck the draw.”（见鬼的抽签）
“Yea.”蒂博同样轻声地应道。
而特奥的WhatsApp冒出了两条新消息，来自于德布劳内：
“WOW! We are drawn to you!”（哇哦，我们抽到你们了！）
“Welcome to Etihad!![调皮]”（欢迎来到伊蒂哈德！（显然有暗示））
特奥此刻没有心情回复前辈，没有点开，又一次锁屏。他们静静并肩坐了一会儿，特奥说：“我没有想到过……”
什么呢？有可能会和我为敌吗？
可是，全世界优秀的球队只有这么多支，是欧冠赛场还是欧超杯，或者是国际冠军杯，相遇只是概率问题。从你想要走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了。
蒂博没有回答，他必须承认，此刻他的心中有一些怨。
“I’m sorry...”特奥突然说道。他看向他。
门将的心颤了两下，急道：“为什么道歉？你确定你要转会了吗？”
“不不不不！”特奥没有料到这个走向，也急促地赶紧解释，“只是…这一切。”
他顿了下，面色没有重新覆上伤感，而是稍带勉强的微笑，“你说得对，我又不一定会走——这个抽签，皇马应该没可能同意曼城的报价吧。搞得这么伤感很滑稽。”
是的。但也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止曼城一家想要你。因为皇马是一支西甲球队。
只要你想要走……
蒂博没有看他，问：“Would you like a draw？”（你想要一场平局吗？）
惊讶一闪而过，特奥道：“不想。——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谈这个了？”
“……好。”蒂博说，深吸一口气，揉了下自己的衣角。
——
齐达内很快回到了活动室，而再次踏进来时，法国人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这无疑有点儿奇怪。特奥听到有个人很小声地问：“怎么？莫非我们不卖给曼城……人，还要把凯文买过来了？”
这话引起了一阵笑声，以致没听到那句问话的主帅有点惊讶于他们的“轻松”，欣慰地说：“很好！我很高兴看到大家都有很好的心态。没错，曼城无疑是很强劲的对手，但是那又如何？我们可以干掉他们！我们会干掉他们！”
球员们的情绪倒真的令人奇怪地昂扬起来，高声地附和起主帅。
齐达内满意不已，微笑着催促大家快去吃饭和午休，下午的恢复训练别迟到。
大家应和着话，鱼贯而出。特奥走在后头，忽然感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他转过头，是主帅。
那位知名不具的同志并不知道，他其实猜对了……
一半。
前一半。
——
“毕竟皇马也不是傻子嘛。你虽然不是非卖品，但在这个冬窗把你卖给曼城？除非是桑切斯脑子出问题了。而且齐达内的确真挺想留下你的，说是具体条件还能再谈谈。”施特鲁特在电话里说：“不过没事的特奥，没有曼城，也有的是球队排队想买你呢。我会帮你筛选的，好吗？”
特奥握着电话，轻轻地合上大门，沉默。
经纪人的话透露出强烈的、“但你肯定还是要转会的……吧？”的暗示色彩，然而他却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去留。甚至，他想留下的意愿其实已经超过了另一者——哪怕那个买家会是曼城。让他犹豫的点只在于，他会不会只是因为Thibu而这样想？
原来他也有这样优柔寡断的时刻。
“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福尔克尔？我现在……我现在真的没法决定。也许再过两天。”特奥最后这样回答。
经纪人卡壳了一秒，然后似乎叹了口气，“没问题。”
“谢谢。”语言是苍白的，特奥无法表达尽自己的感激。他倒在沙发上，补充道：“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好的。但孩子，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说……”这时特奥明确地听见德国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提醒一下你男朋友，在社媒上，麻烦稍微收敛一点，好吗？”
“……”不巧让男友背了次锅的真正的始作俑者面红耳赤起来，尴尬应道：“好、好的……”
施特鲁特笑了两声，“那就这样吧。下一场会首发对吗？记得和莫妮卡说一声。我挂了。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
特奥收起手机，挪了一下，头枕上蒂博的腿，拉下他举着手机的手，故作严肃，“Love，你知道我经纪人打给我说什么吗？”
见蒂博被唬得不自觉地微微皱眉，他轻咳一声，板着脸，却又揶揄地模仿起来，“转告你男友，在社媒上，麻烦收敛一点。”
门将不禁无语，“又骗我。小骗子。”他好笑地喊着，掐一下他的脸，“以后这个外号跟定你了，没有反对的余地。”
“嘿，这是真的！”特奥弹起来，掐回去，“大混蛋！”
蒂博抓住他的手，不置可否地扬一下眉，“好吧，是真的。能得到这么长的一个电话的教训，我很荣幸。”
“怎么可能？”特奥第一时间反对，而后却沉默了一下。
“如果，如果有一支球队想买你，”他看着他，问：“薪水和待遇比皇马好，承诺队内地位，你会想走吗？”
他也看着他，没有犹豫，道：“不想。”
一点点安静之后，蒂博问：“不需要原因？”
特奥摇了下头，又点一下头，“我也许知道。但我也想听。”
“我不那么缺钱，我不喜欢领导别人。”蒂博说完，笑了一下，“和你想的有差距吗？”
特奥没有笑，再次摇一下头，点一下头，“有一点。”
他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他是大骗子。
没有人移开目光，他们慢慢地看着彼此。直到某一刻，蒂博不再笑了，低声说：“以及他们没有你。”
Is loving someone simple or is it hard？（爱一个人是容易的，还是艰难的？）
No one can tell. But absolutely, love is absolute.（没人能够回答。但能肯定的是，它是切实的。）
过了一会，特奥说：“I’ll say the same thing.”（我会说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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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说，每个人都必须给我去看提包飞吻的视频，太slay了，帅得我鸡叫（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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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我写得太隐晦：兔确定留队了（经纪人大心梗hhhh
缘分天注定！Hola, Man City! Adiós, Man City!
但是大反派（？）蓝月亮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狗带呢哼哼哼哼，“皇马是一支西甲球队”嘛，反派的宗旨就是搞事！搞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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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后没有特别提及，蛇兔在众人面前单独聊天时请一律当作荷兰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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