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CH.35
记者们对皇马派来的人选满意极了！
他们从对阵奥萨苏纳那场就想采访特奥了，可惜当时没有如愿，今天总算可以满足了。
他们彼此看看，都见到了相似的踌躇满志。
嘿嘿，他们可是为这个初来乍到的小朋友准备了一大堆问题呢！
特奥面对着伸到他眼前的一堆话筒保持微笑，虽然回答得并不如他的笑容一样客气。
“莱特姆，你今天踢得很好，你想要谈谈那粒点球吗？”
“我的西甲首粒点球，很有纪念意义。”
“两场五助攻，你觉得自己的表现怎么样？”
“也许挺好的吧。”
“你怎么看昨天（维克托）迪亚斯在推特上说的话？”
“哪个？”
特奥发誓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真的迷茫他们说的是哪个“迪亚斯”。毕竟西班牙的“迪亚斯”可太多了，他们队内也有一个呢。
记者们却当然……
不可能这么想！
他们觉得特奥肯定是在嘲讽维克托，短暂静默后，议论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那个发出询问的记者看了他两眼，道：“……就是回复F.巴尔韦德的那个。”
特奥摸摸鼻子，感到一点点心虚。
……他是不是又给经纪人找事了？
算了，话都说完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淡淡地说：“我们赢了6:1，就是这样。”
记者们对他的回答简直不能更满意！
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最喜欢采访这样的球员啦！
他们提问的激情顷刻被点燃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刚来马德里但你的西语说得很流利，是因为你早就想来西甲了吗？”
明晃晃一个大坑挖着，特奥是傻了才去踩它，他耸耸肩，说：“语言天赋，我也没办法。”
为这个答案，底下响起低低的笑声。那个记者被噎住了，“呵呵”一笑，退开了点。
“你和阿扎尔近来表现都很好，但是库尔图瓦似乎有些不幸——”
特奥皱了下眉，立马怼回去，“Nah, not that word！伤病是正常的，他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量，并且他很快就会恢复的。”
“那关于对阵奥萨苏纳时你和他在替补席上发生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要我再说一遍？捕风捉影。”特奥稍显嘲讽地说着，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俩关系好着呢，事实上他受伤那天还在我的屋里住了一晚。”
记者惊了，“在你家……住了一晚？”
——怪不得那天没有堵到人！
特奥却没有再理他，直接点了下一个人。
接着，不出特奥的意料，绯闻当然是不可能被放过的。记者旁敲侧击地关于他私生活问了好多问题，被他水泼不进地齐齐敷衍过去，终于按捺不住地点到正题：“你知道莫妮卡说你是她的理想型吗？”
“不知道。”特奥秒答。
为他的不给面子，记者们又低声笑了起来，这时一个人大声问道：“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特奥继续秒答。
这五六个问题他全都回答得极其快，且能少说就不多加一个词，让无语的记者不由阴阳怪气地问他：“你在赶时间吗？”
特奥扬了下眉毛，“没错，先生。”
底下登时哄堂大笑，特奥也不由笑了下，突然拉过一个记者的话筒，说：“我赶时间去约会。”
这下，采访区里口哨声和笑声齐飞。
他说得一本正经的，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约会对象”是巴尔韦德，因为乌拉圭人在比赛结束后就把餐厅预订的订单的截图po在了推特上——当然，糊掉了一切隐私信息。
记者们得到的结果还算让他们满意，便善解人意地表示“我们问完了”。在特奥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准备走人时，一个记者喊道：“等等，莱特姆，你有什么想对‘放弃了你’的人说的吗？”
特奥怔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那人，眉眼微沉地思索片刻，直直地对着摄像机说：“不是你们放弃了我，而是我选择了离开你们。我很高兴我做到了。”
——
本来，特奥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虽然听着好像是很有深意，却也并不应该引起太多人关注。
毕竟这次采访亮点可多了！
又是“哪个？”又是“赶时间去约会”，已经足够媒体炒作了。
可谁让他们憋着劲想搞更大的事呢？
事实上西班牙数家媒体早就在扒特奥与RSCA和布鲁日的故事了，正愁没有合适的时机发呢，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吗？
于是第二天的头条和头版虽然还是规规矩矩的皇马6:1格拉纳达和双方战术分析，但一翻开内页，真是精彩不断。
“两度被放弃，他如何完成自我救赎？”——《阿斯报》
“Theo还是Traidor（叛徒）？”——《每日体育报》
这时候，各家媒体的立场就一目了然了。
褒者称赞特奥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永不放弃，虽然遭遇坎坷也挣出泥潭，贬者斥责他在国家德比对手双方都效力过是绝对的不忠诚，称他对培养他的RSCA忘恩负义，毫无道德感。
这些报道很快被比媒转载，将此事又推入了比利时人的视野中，立刻引发了RSCA球迷和布鲁日球迷的极大不满。
原本因为两队即将迎来国家德比，双方球迷对骂正酣呢，这下可好，两方全调转枪头，步调一致地骂起特奥来了。
尤其是RSCA球迷，肺都快气炸了。
——是，我们是看在你好歹是自家青训出来的份上不忍心骂你，但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啊！
甚至于你现在还想骑我们的脸？！
怎么，真当我们没脾气啊！
骂你没商量！
“[惊]你还真敢说啊！放弃？到底谁放弃谁？？？”
“不如来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同时‘被’RSCA和布鲁日‘放弃’的呗[倒着微笑]”
“大天才，我们RSCA庙小容不下你，行不行？够了没？”
“没错我们的确非常没有眼光，让你待了半年才让你滚蛋！”
“[忧郁]我真的对你很失望，无论如何，我们都培养了你五年多吧，你真的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呕吐][呕吐][呕吐][呕吐][呕吐][呕吐]”
“你当然很高兴啦，皇马能给你很多[钱]吧[可爱]”
“[推特截图.jpg]明明是你自己拒绝了续约，现在来倒打一耙俱乐部放弃你？？这样甩锅很有意思？”
截图中是体育新闻博主Eleven Sport发布于2018.1.29，也就是特奥与布鲁日官宣签约的第二天的一条推特：
“布鲁日在莱特姆效力安德莱赫特期间就已开始关注这位本国后防新星，他们原本希望以一千万欧元以内的价格将他带到扬-布雷德尔球场，在RSCA开启与莱特姆的续约谈判之前，他们与莱特姆的经纪人①联系，并提供了一份让经纪人难以拒绝的合同，RSCA方面猜测也许这是导致莱特姆不愿意续约的原因。”
没错，金钱、利益，这就是当年最广泛的、对特奥去布鲁日的原因的猜测。
由于HLN的RSCA跟队记者卡尔科恩（Pieter-Jan Calcoen）点了赞，这个说法虽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证，它还是被不少人采信了。
这一天，施特鲁特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他得忙着想公关策略，忙着辟谣，忙着找相熟的媒体帮忙压下部分报道。
还得抽空和特奥打电话，让他试试能否改签机票，尽快动身去比利时，叮嘱他在社媒上别说任何话，别发任何东西，看见记者就绕道走。
这次可不是跟上次一样，简单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这场舆论漩涡如果处理不好，将会让特奥的个人形象遭受重创！
他可绝不想看到这个！
舆论持续地发酵着，到下午五点多，关于特奥转会的传言，施特鲁特已经从特奥对教练给他的场上定位不满意看到了和队友有矛盾，胡扯得相当没有水平。
但最让他觉得离谱的，还是小朋友平白无故被污蔑对金钱贪婪。
施特鲁特看着都笑了。
——他倒也挺想特奥能喜欢钱呢！他被迫拒绝了多少广告商，少赚了多少商业代言的抽成啊！
不过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却也是很难去除的，除非俱乐部出来说清楚。
但是……
施特鲁特想，还是饶了RSCA和布鲁日吧，他们也是真的冤枉。
直到凌晨时分，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施特鲁特捏了下鼻梁，灌了口咖啡，瘫在了椅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心疼自家孩子。
其实，他知道特奥为什么会这么说。
19年年初，当他签下特奥后，特奥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了全情。
“放弃了他”，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只是主语不是RSCA，也不是布鲁日。
而是“家人”。
但他甚至都不能将这事说出去，谈何辟谣呢？
——
这天早上六点多。
施特鲁特给特奥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一次专访，将事情原委揭露出去。
特奥微微一顿，道：“……不行。
“对不起，福尔克尔（施特鲁特），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行。
“我当年……太傻了。”特奥苦笑着在电话那头说：“太生气，因而太迫不及待了，太想逃离了，那张合同我什么也没看，就签字了——我以为，只是让我放弃遗产什么的。
“后来我才得知了那条条款的存在，他们限制了我以一切方式向外界透露事情真相。我估计俱乐部也签了类似的协议吧。”
施特鲁特心下一沉。
老天，这情况是再坏也没有了。
他喉头哽得难受，不得不陷入了一阵沉默。特奥反倒安慰起他：“我没事的，福尔克尔，你可别怀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啊！God has made me fruitful in the land of my suffering.（神使我在受苦的地方昌盛。）②”
施特鲁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硬撑着回复的了，他一挂断电话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不仅要逼走亲人，还要把他逼入绝境！
他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一想到这事，火气就又冒起来了，气得他不想去睡觉了，干脆继续写起公关方案来。
——
与此同时，特奥和蒂博、阿扎尔正一块坐在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里的贵宾休息室等候登机。
他们的私人飞机本来预约的是晚上九点半的航线，但由于一场突至的暴雨，只能被迫延误。现在雨虽然停了，一时也没法起飞。三人已经坐了快五个小时了。
刚到机场的时候，阿扎尔和妻子聊天之余，时不时就觑特奥一眼，看看他情况如何。虽然他不希望自己的目光被特奥发现而看得很隐蔽，但特奥对人的视线很敏感，还是一清二楚。他承下前辈的好意，假装自己并没注意到。
不过现在，阿扎尔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蒂博给他当免费靠枕，拿着Switch在玩游戏，特奥带着耳机，iPad上放着《何以为家》，视线却没投注在电影上。
今天，他深刻地检讨了自己对西媒的轻视。
——论起搅风搅雨、胡编乱造，法媒的确比不过西媒啊。
他把一整个上午和中午都贡献给了电话、FaceTime和WhatsApp。
每个人都在给他发消息。RSCA和布鲁日的朋友询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劝慰“球迷不知道内情才会骂你，我帮你解释”，欧塞尔的朋友鼓励“不要在意外在的评价，你会变得更强大”，皇马从齐达内到之前认识的青训球员布兰科都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每次，他都要先解释“我不是在说RSCA和布鲁日”，说到后面都成了惯性。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他一接起蒂博的FaceTime，这句话就脱口而出，让蒂博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特奥自嘲地笑了下，向后撸了把头发，“不好意思，别在意，我说这话说得魔怔了。”
“好吧，没事，我知道。”蒂博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听起来略感担忧，“你还好吗？”
特奥顿了一下，先把手机搁在身边，躺在了沙发上，再将它举起来对着自己，“Yes, I'm.”
看着特奥脸上明显的疲惫，蒂博觉得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又大有长进了。他默不作声了一小会儿，他家里安静的环境让一声轻轻的“咔哒”的声音在扬声器里清晰地响起，不过两秒，镜头里忽然闯入了一只灰色小猫。
它来得太突然，特奥不由懵了一下，他最后只见被猫咪扑了满脸满怀的蒂博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喊了一声“Sophie！”，然后镜头一阵晃动和模糊，FaceTime被挂断了。
特奥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这是被猫踩到了屏幕？还是一下没法控制住它了，只能先挂断？
他满心的郁气和疲劳被这可爱的一幕消解了点，嘴角含笑地翻了个身，等着蒂博再拨过来。
果然没多久，蒂博又拨通了他的FaceTime。
这次他的猫窝在他的怀里，看着很乖的样子。
但特奥立刻想起了刚刚那幕，又忍不住笑了下。
蒂博看着他笑，也浅浅地笑了下，没等他问自己视频他的用意，便慢吞吞地说：“其实只是想问问你一件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提前一点出发，以防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但是显然，早一些的票卖完了。所以我想把机票退掉，我们包一架私人飞机，你觉得呢？”
这次愣了一下的换成了特奥。
他们三个比利时人是有个WhatsApp群组的，这样的话题，就如阿扎尔当初在买机票时也是直接在群里征询了一下他俩在航班时间上的意见一样，理应是在群里就能解决的。
而且，“以防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
这个借口找得真够烂的。
但两秒后，他却微笑了一下，说：“好啊。”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直等到了现在。
不过这样看来，蒂博的预言还真的成真了，这大雨可不是“突发情况”么？
对面坐着的门将先生似乎结束了一局游戏，右手握着Switch轻敲了下大腿，将目光投向了他。
特奥与他对视，半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向蒂博比口型说：“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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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顺时间线，其实当时特奥没有经纪人
②这句原出Christianity的经典（jj，wdnmd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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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提包最后干了什么，分享一个b站视频，名字是“当橘猫听见开罐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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