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来给我守灵

        李鱼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附近确实有一个叫方村的地方，公交车直达。
方村处于城乡结合部，里面有马路有路灯，有开着门的商店，并不荒凉。和市区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有很多待拆迁的平房。
方村人就住在平房里面，只要一拆迁，他们立刻腰缠万贯。
也可以说，这里全都是隐形富豪。
李鱼今晚是去给人守灵的，所以路过丧葬用品店的时候，随手买了纸钱和香烛，然后又问店老板，知不知道赵大爷家住哪。
店老板指着一条胡同说：“右手边第二家就是。我们这都姓方，只有他姓赵。”
李鱼谢过店老板，带着纸钱去了赵大爷家。
大门没有上锁，李鱼直接推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李鱼有点发愣。院子里面没有灵棚，也没有灵床。
一切死人的迹象都没有。
李鱼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他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
角落中，有火光一闪一闪的，那好像是一个老式的灶台。有一个老头就坐在灶台跟前，看起来是在烧火。
李鱼心里很不安，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赵大爷？”
老头没反应。
李鱼又问：“是赵大爷吗？”
老头缓缓地站起来了。他转身，看了李鱼一眼：“我是。”
李鱼有点茫然了：这和梦魇世界说的不一样啊，人还活着呢，我守个屁的灵？
赵大爷看着李鱼：“你是谁？”
李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犹豫了一会，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能量源？”
赵大爷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了。
李鱼感觉这件事有门。
忽然，赵大爷指了指李鱼手里的黑塑料袋：“里边是什么？”
李鱼连忙把塑料袋藏在身后：“没什么。”
赵大爷一个箭步跳到李鱼面前，速度快的要命，把李鱼吓了一跳。
他一伸手，把李鱼的塑料袋抢过来了，然后急吼吼地把袋子撕开。
纸钱哗啦一声，撒了满地。
李鱼有点尴尬：“我这东西，我不是给你买的。不是，我是路过……对，我是进来问路的。”
赵大爷抓着纸钱，忽然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鱼，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你是来给我守灵的吧？”
李鱼心里咯噔一声。
紧接着，赵大爷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李鱼心里有点发慌：“赵大爷，你没事吧？”
他蹲下去推了推赵大爷的脸，感觉他身上冷冰冰的，甚至有点僵硬。
李鱼的心脏砰砰跳，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冲赵大爷照了照。
看见一张满是尸斑的脸。
他早死了。
刚才却站在这里，有说有笑。
而且，他好像知道要有人帮他守灵？
李鱼出了一身冷汗。
今晚这事，太邪门了，超出认知的邪门。
李鱼想逃走，但是想想能量源，想想自己父亲的病，他咬了咬牙，留下来了。
梦魇世界曾提醒李鱼，晚上守灵有风险，不要声张，不要被发现。
李鱼决定，今晚就这么凑合着过去。等天亮拿到能量源，再帮着赵大爷报警好了。
“守灵，我给你守灵。”
李鱼进屋，把那张简易的木床搬出来，把老头抬到了床上。又在他脸上盖了一张黄纸。
这就算是灵床了。
四根竹竿绑在床角上，上面搭了一张床单，勉强算是灵棚。
破破烂烂的铁盆，里面乱七八糟的丢进去一些纸钱。
很简陋，很寒酸，但是至少有那么回事。
现在李鱼就坐等天亮了。但愿梦魇世界信守诺言，会让他得到能量源，等到吊命果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后半夜。
大晚上的，一个人守着一具尸体，这气氛真是太恐怖了。
李鱼不觉得冷，但是一个劲的打哆嗦。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李鱼猛地一回头，看见有两三个人，带着纸钱进来了。他们使劲低着头，把脸藏在黑暗中。
“也是来吊唁的？”李鱼心里松了口气。
在这种地方，有一两个人作伴很好啊。
李鱼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在张嘴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心里一惊，连忙把嘴闭上了。
赵大爷无儿无女，无人守灵，这些人是谁？
更何况，赵大爷的死讯，除了自己也没人知道啊。
“夜晚守灵有风险，不要声张，不要被发现。”
李鱼想起这句话来，下意识的就想藏起来。
但是那几个来吊唁的人，忽然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咧嘴一笑。
“这些家伙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李鱼的脑袋嗡得一声，立刻出现了这个念头。
他下意识就想逃跑，但是门口被这三个怪人堵住了，根本无路可逃。
他瞄了瞄立在墙角的铁锹，不知道靠这东西能不能闯出去。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三个怪人冲他笑了之后，就移开了目光，看向躺在灵床上的赵大爷。
李鱼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发现我了，为什么无动于衷？难道他们也是来吊唁的普通人？不对啊，这几个人明明浑身上下透着邪气。
李鱼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三个人，很快发现问题了。
这三个人满身烟火味，好像刚刚上完坟回来的。
借着灵棚里的烛光，李鱼看见这三个人个个满脸疲惫，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神情也有些呆滞。
李鱼看了看自己，这些日子在医院陪床，整个人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晚上在简易床上和衣而睡，衣服也都躺皱了。
“难道……我被他们当成了同类？”李鱼心中狂喜。
他随手把纸钱放在一张破桌子上，想要找个机会溜走。
结果那三个怪人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异类。
李鱼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引起了这三个怪人的怀疑。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东张西望。随后，他发现三个怪人每人手里面都攥着一把纸钱。
李鱼连忙抓住桌上的纸钱，紧紧的攥在手里。
那三个怪人的视线终于移开了。
李鱼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三个怪人围到了赵大爷的尸体旁边。他们合力扶着尸体坐了起来。
赵大爷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身体僵硬。这三个怪人完全是用蛮力让赵大爷坐起来的。
李鱼听到尸体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仿佛骨头都被掰断了。这声音让李鱼心惊胆寒。
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他不能走。
能量还没有到手，没有能量就没有吊命果实。
留下来，留下来守夜，这是救自己父亲的唯一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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