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增疑惑

    张凌墨笑容僵住，往后踉跄几步，眼神一片癫魔，嘴中不断念叨：“你怎会不后悔！你为何不后悔！是你赶我走的，是你嫌我没用的，你凭什么不后悔！凭什么！”
明承志发觉了他的异常，向着他伸出手，“张凌墨，你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张凌墨猛一甩袖，用剑指着他，“既然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师尊，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你选洛青雨，从头到尾是个错误。”
话毕，剑光乍现。剑刃如灵蛇一般隐藏在霜雪中，带着嗡嗡低鸣，向着明承志攻袭而来。这是他不曾见过的一招。
明承志虽看不见对方，但他太了解张凌墨了，他第一剑会刺何处，第二剑会袭击哪个位置，两剑之间间隔多久的时间，他都了然于心。纵使剑招变化，用剑习惯是绝不会变的。
他挥剑抵挡，每一招都准确无比的截获张凌墨的攻击，甚至不再手下留情，用最大的力量，最精湛的剑艺，反客为主，占据优势，将张凌墨逼得节节败退，最终用一道剑风将他甩到一块巨石之上。
张凌墨后背受到撞击，扑到在地。自生剑也落魄地掉在了手边，不再带有分毫的灵力。
明承志持剑走过去，只看到张凌墨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连伸出去拾剑的手，他都控制不住。
他想要教训张凌墨，却又不知何为最适当的话，只能依着他之前的话说下去：“你这样子，你如何与洛青雨比？灵力乱七八糟，炼体乱七八糟，我何时教过你走这种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呵呵，歪门邪道，”张凌墨仰起头，绯红的眼眶荡涤着泪水，“洛青雨用的就是正途，我用的就是歪门邪道……”
“你灵力哪里来的？”明承志语气加重了几分，“你是说与不说？”
张凌墨捡起了剑，晃晃悠悠站起来，依旧冲着他笑：“我，不说。”
“那我便打到你说！”
明承志持剑而上，张凌墨举剑防守，一人进攻得更加凌厉，一人却回防得颇为勉强，眼看胜负即出，张凌墨却忽然甩了一道烟符，将二人视线弥漫，直接朝着山顶放出一道绿色的灵力焰火。
这是在报信或是召集同伴的信号。
明承志以剑风挥散烟雾，寻到了张凌墨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朝着他刺了一剑，正巧刺中他的大腿外侧。张凌墨失衡跌倒，自生滚落一旁，很快就被明承志制在剑下。
“你刚刚信号放给谁的？”明承志问。
张凌墨的手颤得更厉害了，眼睛好像还有些浑浊，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抖着手从衣襟里面翻出一个药瓶，就要往嘴里灌。
明承志赶忙将药瓶抢了回来，朝着里面嗅了两下，却闻不出是什么东西。
“还给我，把它给我！”张凌墨踉跄着步伐扑过来抢，明承志本来可以避开，却担心张凌墨摔出个好歹，只能硬生生让他撞到自己身上，同自己纠缠。
他身上的传音符也在这时有了动静：“方才是谁在放信号，杀了他，别暴露我们的位置。”是洛青雨的声音。
“此事用不着你操心，我自会处理。”明承志语气丝毫不客气。
“若你下不了手，那便我来。”
话音方毕，明承志只觉头顶降下一片威压，张凌墨被威压擒制，身体不自觉向地面滑落，明承志及时拉住了他。
洛青雨背着沐挽风，于霜雪之中翩然落下，方一落地，便看见了浑身抽搐的张凌墨被明承志拉着，一脸颓然。
“是你？”洛青雨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凌墨，难怪明承志会被牵绊如此之久。
“东西呢？”明承志问。
洛青雨将沐挽风放下，举了举手中的栾木。
明承志表情一下就变了：“只有枝干？枝丫与树叶呢？”
“还需要枝丫和树叶？”洛青雨反问。
明承志露出一个十分无语的表情：“不管能不能用，你拿上总是有用的。”说着，他将张凌墨扶坐在了地上，往着山海阵入口方向望去，“我再去一趟，你替我看着他。”
明承志抛出愿安，刚想御剑离开，身后忽然飞来一块晶石。他转身接住了，看清里面的画面之后，才明白，这是洛青雨留给他的路线线索。
“入口还有两刻钟便会消失，一旦入口封闭，我便会带着师父离开，你好自为之。”
明承志勾起唇角，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何须用得了两刻钟？”
*
洛青雨与沐挽风一起站在大雪中等待着明承志回来。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时不时便会换一个地方等候。
明承志是手下留情了的，张凌墨的伤只会阻碍他行动，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好似神志不清，还很冷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双臂，紧紧蜷成一团不停发抖。
“青雨，你说他是明师兄的徒弟？”沐挽风站在一旁，时不时打量张凌墨两眼。
“嗯，”洛青雨收回揽风，确保四周没有发生异常，“只是三年前，师伯随我一起创建堂庭阁的时候，将他送回了明家，所以我也三年未见过他，倒不知，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沐挽风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忽然拉住洛青雨：“青雨，我瞧他样子有些不大对，他这模样，不像是受伤，反倒像是……”
“像什么？”
“像……像是常人吸食五石散之后，发病的模——”
“什么人！”未待沐挽风说完，洛青雨忽然将揽风甩了出去，只听一阵铮鸣之后，揽风就被弹了回来，而对方是何人，用的哪种招法，洛青雨浑然不知，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靠近的。
“师父，你——”
“我留在这里，会多加小心的，”沐挽风笑着将他握在肩上的收推了回去，“你去吧。”
洛青雨点点头，转身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过了片刻，沐挽风只听见霜雪中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却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影。
张凌墨缩在巨石缝隙中，情况似乎变得更严重了，口中不知在呢喃着什么，竟是把嘴唇都咬破了，顺着唇角流下两道血痕。
“喂，喂，你没事吧……”沐挽风叫了他许多声，他都没有回应，沐挽风害怕他咬了舌头，就四下翻找，想寻一根树枝给他抵着牙齿，翻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是雪山，哪里会有树枝？
情急之下，沐挽风身上能用的替代物只有玉簪，他刚要伸手去拔，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师弟……”
是他很熟悉的声音，仿佛听过无数遍，仅仅两字，就在冲击他早已忘却的记忆。
他猛然回头，却看不见任何一人。
那声音还在继续，仿佛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贴近他的耳边：“师弟，你要小心他，小心洛青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沐挽风不愿暴露自己失忆的事实，但对方似乎很是了解这件事情。
“看看你手上的疤，看看你心口的伤，那都是洛青雨杀你的时候留下的，你莫要信他，切记……”那声音缥缈了许多，让人寻不着方向。
“你是谁！？”沐挽风大声喊叫。
“师父小心！”
嘭——
剧烈的爆炸在沐挽风身周落下，他举袖阻挡迷眼风雪，却感觉腰上一紧，就被人带离了地面。
“青雨？”沐挽风很自然地搂住了洛青雨的脖子，“你……没受伤吧，我方才听着，你们打得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没有，师父呢？”
沐挽风摇摇头，忽然才想起来：“师兄的徒弟还在下边儿！”他推了一下洛青雨，“赶紧下去看看！”
等到二人落地之时，张凌墨却已经消失了。
明承志适时地飞了回来，落地第一句话便是：“我刚才远处听到声响，是有人追来了？”他说完，朝着四周看了一圈，眉心忽而拧起，“张凌墨呢？”
“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洛青雨轻声道。
“什么样的？”明承志追问道。
洛青雨眯了迷眼睛：“对方出招诡谲，看不清面貌与身形，修为不低，我用了九成的实力也无法触他分毫，而且……”
“能不能别卖关子！”明承志催促道。
沐挽风站在一旁听两人的交谈，心中一片混乱。那人唤他师弟，想必应该是他尚未接触过的两位师兄之一，他该不该告诉洛青雨？可那人方才的话……
他说洛青雨杀了他。他说的疤，还有心脏上受的伤，都能对得上，甚至此前白勤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他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复活？
是洛青雨骗他，还是他人有意要挑拨他和洛青雨的关系？又或者是……洛青雨其实骗了所有人，他根本就没有死。
洛青雨沉着了片刻，摊开了自己的掌心，上面萦绕了淡淡的黑色烟雾，即便沐挽风没了灵力，他也还是能够看到一些，这种模样的东西，便是所谓的怨气，亦称阴气。
“方才那人，不是人，是鬼。”
洛青雨的话，让二人皆然一惊。
“是人间无常？”明承志问。
“不是，”洛青雨回答得极为笃定，“我与二人皆交过手，他们绝不是同一人。”
沐挽风更是疑惑。他尚未见过面的两位师兄自然都是活人，怎么可能是鬼？难道，方才同他说话的，与同洛青雨交手的，并不是同一人。又或者，是有人在冒充他的师兄？
但不论基于哪种可能，这件事他都不能再同洛青雨说。他还会很多事情都未弄明白，至少，他需要知道，自己同洛青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承志也是一筹莫展。
张凌墨发了信号，神秘人马上就出现将他带走，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张凌墨也未发出过声音，想来他们二人应该是熟识的。可张凌墨为何会同一个如此修为的怨鬼在一处？他身上的灵力，到底又是怎么来的？
三人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沐挽风适时的一个喷嚏，将自己，还有其余二人一同唤回了神。
山海阵入口已闭，洛青雨这才想起来问：“栾枝与栾叶你拿到了？”
“在我袖中，”明承志并未将它拿出来，只微微抬了抬手，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那云雨山中的凶兽，都是你们杀的？”
沐挽风看了洛青雨一眼，发现对方也同自己一样疑惑。
“什么……凶兽，”他说话语气都有些踌躇，“我们进去的时候，那里都是一片浓雾，凶兽根本不敢靠近。青雨拿了栾木，我们便出来了，从头至尾都没见到过它们。”
明承志表情变得很复杂：“那就奇怪了，那一地的凶兽尸体，又会是谁做的……”喜欢被徒弟二杀后[重生]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被徒弟二杀后[重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