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何夔的惊惧

        大年初六，很多人都盯着浓浓的黑眼圈出门，一夜没睡，昨夜的场景实在让他们难以入眠，太震撼，也太恐怖了。
有了昨晚的场面，一想到今日的瓷器拍卖会，他们就瞬间脸色难看。
今日又要经历一场多么残酷是厮杀，他们也是心中恐惧。
可又不敢不参加，想到那么丰厚的赚钱机会被人从面前抢走，简直就如同掏心剜肉一般痛苦。
何夔也是一夜没睡，已经年过不惑的年纪让他的身体有些虚弱，走出房门，努力摇了摇头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走，去食为天！”
今天的临淄城比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一大早的，就到处是人，街上满是过往的马车，要不是全城不少街道十字路口都有派人疏导交通，只怕早已堵得不能动弹。
这些人中，有趁着过年出门摆摊的小商贩，也有出去办事的豪门世家，不过更多的人前行方向何人都和一致，都是向着食为天前进。
距离前方还有数百丈远，就见这一段街道彻底被封锁，有城卫军军士严格盘查，只有参加竞拍的车辆才能通行，而且人数也开始限制，每家不得超过10人！
何夔不敢造次，更不敢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他，只是来自洛阳的一个普通世家的管家身份。
他可是不放心在高顺眼皮子低下暴露身份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接受检查，来到食为天满口，各家马车早已听从指挥乖乖的停在了路边上，所有人开始步行入场。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日的秩序好了不少，但场面之火爆更加惊人。
昨晚上侧门口花钱进入的人多少还有些心疼银子，可今天，根本无人在乎，只担心自己进不去，不为别的，就是进去见识一番这种盛会场景多足够回来吹嘘一辈子了！
至于正门口，那就轻松多了，各家主都客气的相互招呼，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谦虚又和善，至于等下在现场如何，没人考虑。
现场依旧，不过等到所有人入座才发现，今天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现场赫然少了两个区域，没有了凉州和益州区域。
这让来自凉州和益州的商家很是不满。
不过引导入场的人早有准备，笑呵呵解释道：“益州和凉州还有司隶三个区域的商家可以随意入座，任何区域都可以！不影响任何竞拍。”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解释，因为引导士兵也不清楚，根本给不出答案。
此外，还有一点，今日的号码牌完全是打乱的。
昨日进场，都是按照每个区域入场的顺序发放号码牌，而今天却是全场打乱，完全按照入场顺序发放号码牌。
也就是说，一号牌子可能是青州的，二号就可能在荆州，如此情况。
众人心中一惊，只怕这不是简单的一点规则变化，其中必然有重大关联。
何夔眉头紧紧皱起，他本来就从没有小看过高顺，昨晚得知整个过程中之后就更加震惊，可是现在，他心里已经浪涛翻滚，他坚信，高顺不会闲着没事做无用功，必然有其重大目的。
号码牌不断发放，到了最后，竟然已经达到了2000号之多，就连门口的守卫都看的心惊胆颤。
全天下有多少世家他们不知道，可这一下子集中了超过2000家来自整个天下的世家，这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势力？
有商家更是心里惊惧的想到，要是高顺心狠手辣直接将他们直接一刀宰了，那天下世家会有多少彻底烟消云散？
不过他们显然想多了，现场一切正常，没有丝毫这种迹象，就连引导的士兵也是十分平静，甚至很多脸上还带着笑容。
等到时间到点，郗虑再次精神奕奕的走上高台，满脸堆笑的对着四方作揖拱手。
“诸位，想必很多昨晚已经参加过香水的各州经销商竞拍了，对规矩有些了解，那么在下就不在此赘述了。
只讲一点不同之处。”
郗虑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慢慢说道：“想必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今日的规矩稍有变化，号码牌是彻底打乱的，这是主公特意下令所为，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各位，防止被一些心有歹意的人盯上，出现意外。”
此话一出，所有人恍然，想想也对，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家的，暴露的家底，那只怕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几乎一瞬间，无数人起身拱手，高声感谢高顺的爱护执意，称赞高顺仁德或者维护商家之类的话语。
郗虑再次拱手：“各位不必客气，我家主公一向重视商道，真诚欢迎各商家日后前来经商，主公治下各地都会给出相应的商业扶持政令，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
紧接着又是一通商业吹捧，让全场热闹非凡，气氛火爆。
何夔赞叹道：“这高顺没有从商真是商道一大幸事，要是他从商，只怕天下没有几家商贾能够不被他碾压横扫，仅仅挑选出的这个降将郗虑，就是主持现场的一个好手，眼光独到啊！果真有识人之明！”
郗虑双手下压，让全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诸位安静，大家都是前来竞拍瓷器经销商的，不能浪费大家时间，下面我继续解释一下其他的规矩变化，这些都将跟各位经销商的利益有关。”
听到跟利益有关，全场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郗虑很满意所有人的反应，点点头道：“此前说了号牌的事情，现在说区域变化的事情。
想必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现场今日少了益州和凉州两个区域，司隶区域一直是没有的，这不是我们忘记，而是为了各位商家利益考虑。
不设这三个区域，也就是说，天下所有商家，只要能拿到货，若是想要去这三个区域售卖，全凭本事，没人会管你们！”
“真的？太好了！”
益州道路艰险，商路艰难，但也同时说明一个情况，里面天府之国的物品出来也难，一旦能够打通，那获得的利益就更加丰厚。
至于司隶区域，更不用说了，军阀割据严重，但只要利益够大，这不是问题，是真正的全凭本事。
凉州，还有汉中区域，也是一样。
如此以来，这四处区域会立即被蜂拥而至的商贾疯狂涌入，在此处形成激烈的战场，展开厮杀，只要能够冲进去，那句会源源不断的搜刮这几处的各种财物，钱粮、珍宝、皮毛、特产，简直不可胜数！
现场的商家彻底沸腾起来，这件事做的太对了，他们恨不得马上高呼高顺万岁！
何夔却是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毕竟不是商贾，而是政客，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这件事一旦发生，会对自己这一方面造成多大的影响。
只是这一思索，顿时让他双眼冒火，心头热血翻腾不休。
这一招简直太狠毒了，仅仅以司隶为例，一旦外来商贾大量涌入，相互在司隶各个城池绞杀对决，那必然会彻底扰乱现有的市场，物价必然会暴涨暴跌，市场会彻底大乱。
如此一来，民心大乱，百姓必然外逃，没有了人口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百姓会逃去哪里？傻子都知道去安全的地方，如今天下哪里安全，当然是高顺治下。
“这釜底抽薪之计竟然被高顺玩弄的如此透彻！”
何夔全身都由此而颤抖起来。
只是这还不是全部，一旦外来商贾掌控了整个区域的商业，那么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商家外逃，在本地商家大量阵亡的情况下，就只有衣蛾结果，不战而亡！
“如果那样，高顺到时候就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怕到时候无数人都会恭迎他入主洛阳都来不及吧！”
何夔想着想着彻底把自己吓住了，脸色白的恐怖，身边的几位家主都是赶忙问他有没有事，是不是身体不适。
好半天之后，何夔才终于缓过来，事情还没发生，他还要机会阻止！
看到何夔慢慢恢复一些，其他人这才安心不少。
郗虑等到全场逐渐安静，这才大声喊道：“现在闲话少说，瓷器经销商竞拍现在开始！这次咱们没有顺序，抽号开始！”
随即就有一名军士抱着一个箱子送上高台。
郗虑说道：“这里有九张纸条，分别是青、兖、徐、冀、幽、并、豫、扬、荆九州的名字，等下放进箱子里，我抽到那个州，咱们就先从那个州开始竞拍，直到所有州都拍完！”
说着他让军士将纸条全部放进箱子，他这才伸手去摸。
等摸出一个拿出来对着四周展示一圈才大声念道：“第一个，豫州！”
这中小把戏却是大大增加了神秘性，这让现场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多了几分期待和刺激。
豫州第一个，一下子就让颍川各大家族彻底紧张起来。
大家原本还有些矫情，相互之间甚至都是姻亲，如此就要赤膊上阵，实在让他们有些尴尬。
可利益面前，谁看谁的面子。
不少人相互对视的目光都瞬间充满了火药味，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
竞拍还没开始，这些人就直接针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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