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冲撞

    第八十二章冲撞
    暴雨如瀑，一道雷霆劈下，照亮了峡湾的西城门，还有城下漆黑的钢铁洪流。
    圣殿骑士明晃晃的铠甲在一众灰黑色的帝国军中显得有些扎眼，他仰着头，向一旁身材高大惊人的老者抱拳，眉宇间看不出多少情绪。
    “希尔德元帅，斯克莱尔少校，城墙上……没有人。”
    斯克莱尔也向着老者一抱拳，神色严肃。
    “元帅，攻城器械和辎重还在后面，城里如今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让骑兵攻城，这有些……”
    雨夜中的黑色城墙显得愈加诡秘阴冷，老者眼神冷漠，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没时间等了，大公手底下的兵有多能打我不知道，但守军太少了，三万攻两千，一个不好破城便是旦夕之间，立刻叫先头部队的一千人下马，要快，后面的人不准下马，时刻准备冲锋。”
    斯克莱尔也明白帝国这位老元帅所担心的，一旦失去了峡湾这座连接草原与洛兰平原的要塞，身后直至帝都的千里之内便是一马平川。
    “下马！攻城！”
    “攻城！攻城！”
    南境换防而来的士兵们大声的回应着，纷纷以最快的速度下马并脱下了重甲，不多时便汇聚起近千人。
    正当攻城之时，那座黑色的城门却缓慢得打开了！
    帝国元帅希尔德皱着眉头看着那座黑色的壁垒张开了一道缝隙，而后逐渐打开，蜂拥的难民一涌而出，而在他们身后可以看到城中遥远的另一边，火光冲天！
    所有人都有些发懵，从城中涌出的难民始一看到城门前黑色的钢铁洪流，也慢慢停下了奔命的脚步，在城墙的不远处缓缓停了下来。
    又是一番混乱的拥挤和踩踏后，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双方安静的对峙了不多时，一位身着破败的烈焰雄狮纹章铠甲之人才瑟缩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近前。
    希尔德老元帅皱了皱眉。
    “你是大公麾下雄狮军的人？”
    来人正是兰特，当他走近透过雨幕看到制式的黑色铠甲后，不禁喜从中来，当下便赶紧交代了城中的情况。
    “大帅，这，城已破了。”
    希尔德并没回应斯克莱尔的话，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迅速做出交代。
    “叫已经卸甲的人随我原地待命，让开道路，你带后部的重甲骑兵立即准备打，我没有记错的话，峡湾的东西两座主城门由一条主干大道直接连接，对吗，那个叫兰特的尉官。”
    兰特这才反映过来眼前脸色极差的老者便是名动帝国的大元帅，虽不是实封土地的贵族，却也是位实实在在军功打出来的公爵，当即单膝跪地。
    “是！大公，骑士兰特愿为您冲锋杀敌！”
    希尔德冷笑一声“呵，什么狗屁的大公与骑士，老夫是帝国的元帅。”
    似是感觉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希尔德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苍老的大手拍得兰特一声破甲哗啦作响。
    “孩子，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我给你只有一道命令，叫你的人立刻从城门处立刻，等待我的人安排你们后撤，记着，城门一定不能给老子堵住，我只能半刻钟，撤得了就撤，撤不了……就怪他们命不好吧。”
    兰特听着话，向着身后看了眼，难民还在不断的从城门往出涌，使本来就狭窄的地方变得更加拥挤，当明白过来“你的人”是指身后的这些逃难的百姓时，他的头皮立刻就是一麻，声音都抖了起来。
    “大帅这这这……”
    希尔德又是用力拍了一下兰特的肩膀，眼神中充沛的杀意让兰特闭上了嘴。
    “尽人事，听天命。”
    兰特在雨中站了会，他看了眼身后可以说是他父老乡亲的人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帅，在下身负重要使命，既是要为大帅赴死，还请大帅答应我一件事。”
    兰特说着，向后招了招手，几个平民模样的人便抬着一个女子越过众人来到近前。
    “这位是西斯兰卡的圣女，我本应该护送这位去往帝都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但事关教皇冕下，王大帅慎重。”
    希尔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眼前人的威胁让他多年冷硬如钢铁的心产生了一丝波澜，但他迅速的压下，向着对方郑重的一点头。
    “你是帝国的好军人，我答应你。”
    兰特一摇头，没在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为什么要逼我呢？”
    他喃喃着，与他一同从城中杀出了胆气的一百多峡湾人拿着刀，满眼都是期待。
    “大人，我们怎么做。”
    “杀回去！”
    “什……什么？！”
    “杀回去！人在城在！乡亲们，与我杀回去啊！”
    兰特发了疯般地大喊着，看到一旁某个准备偷偷溜走的平民，冲过去就是一刀，鲜血飞溅。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百十来号才见过血的平民眼睛顿时也变红了，手中的刀顿时就拿了起来。
    “你们都是帝国的人！都该为帝国出一分力！乡亲们！死国之时已到！随我杀回去啊！”
    “将军说得对！你们这些西城的孬种！就知道跑！我家人死光了！就剩我这烂命一条！我不走了！”
    一百多亡命之徒的咆哮，与飞洒的鲜血不一会就彻底引爆了眼前从未经历战乱的人们，城门口顿时便炸开了一片，一时间从城门里往出逃的，已经出城开始四散的，互相踩踏者混成了一片。
    斯克莱尔看着眼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血腥场面，在秋夜的雨中哈出一口寒气。
    “大帅，这……”
    “过去多久了。”
    “半刻钟。”
    “叫脱去重甲的人收拢这些已经跑出来的难民，不能让他们堵住后面的部队，把你的副官留下，你立刻带着后面重甲骑兵做好战斗准备，记住，一路向前，冲出东门，到时候怎么打你自己决断，不要担心城里，也不要担心身后，老夫在此为你压阵。”
    “是！大帅！”
    秋夜的暴雨中，去甲的禁军骑兵安静地在古道两边分开，露出了后面黑色的钢铁。
    希尔德看着城门口逐渐被杀得倒卷的人潮，心下估算着时间，直到某一刻，人潮逐渐便少，依然看不清那个雄狮骑士破烂的身影时，他冷漠的挥下了手。
    “冲锋！”
    黑色的钢铁洪流动了起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以及马嘶逐渐从轻微变得粗重，而后便一头撞在了人潮上，再然后便只是简单的闪过了一刹那的血花。
    一时间世界都仿佛变得安静了许多，再也听不到人潮的哭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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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