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交错

        “哔——”
清脆的口哨声一下打断了孟子诩的思绪，紧接着就听教室里响起哗啦啦翻卷声，他也紧跟着把桌上摊开的卷子翻转到了背面的部分。
他们正在做英语听力。
而操场有别的班在上体育课，哨声后传来的是学生们踢踏的脚步声和笑闹声，这显然对这些正和ABC较劲的学生产生了不小的干扰，教室里不时能听到长长的叹气以示抱怨。
不过那些声音并没能干扰到孟子诩，原因嘛，倒不是因为他英语水平的高超，而是......他本来就没在听，刚刚翻过去那半张试卷上，半个字母也没写。
......他已经盯着那个空座位发呆半节课了。
已经是第二节课了，课后接着就是大课间，他们得去操场慢跑，所以铃一响学生们便纷纷下楼三两成群的往教学楼外走，而正把卷子收进抽屉的孟子诩刚要站起来，就被抱着教材走过来的英语老师叫住了：“子诩，你今天有些走神啊，没事吗？”
“老师，对不起......”
几年的教学经验也不是白来的，看他发呆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看向的方向老师也能猜个大概：“早上听你们班主任说了一句，顾琰今天无故缺勤了是吧，没让你帮他请假吗？”
孟子诩垂下了头。
是，他没来学校，没有让他帮忙请假，也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老师，他手机前两天就坏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没能及时联系......”孟子诩低头解释，而老师只是说知道了，又紧着嘱咐了他几句朋友关系好归好，自己的学业还是得自己上心之类的话。
孟子诩没反驳，顺从的点了头。
顿了顿，老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孟子诩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模范学生，听话懂事从不顶撞，几乎没犯过错，待人也是礼貌温和，可就是好像缺了点什么，缺了点......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有的东西。
课间操的铃声响起，老师没打算多留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下楼了。
今天天气有些阴，厚重的云遮住太阳时楼内便失了光，恍惚如同黑夜一样，这条由南向北的楼道狭而长，孟子诩快步地往楼下去，可步履匆忙间，又不知是哪一瞬，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却突然觉得心中发闷，这样快步想要赶去什么地方的一幕像是刚刚发生过似的。
细想，又毫无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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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柯允丞和祁煜得到了在梦境场中的那些记忆，但是陡然跨出那一步，两人在现实隔着几步之遥相对而立，还是难免一时语塞。
就这样，病房中陷入了沉默。
还是柯允丞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从祁煜身上转移至躺在病床上的顾琰，话问出口，能听出语气中的犹豫：“他......”
“说是突发性昏迷，具体原因还在查，不过......”祁煜话没说完，也没必要说完。
......他们都很清楚，无论是他们突然得到双记忆还是顾琰原因未知的昏迷，都必定和昨晚在梦境场发生的事脱不了关系。
在第一次进入梦境场之前，苏籽就跟他们说过——如果在梦境场受到较严重的伤害，那么现实中，也会对身体状况和脑有影响。
这就是所谓的‘影响’吗？
......两人的视线一并落在仍闭着眼的顾琰身上。
昨晚在现实醒来时，就连他们两个都多多少少的感到了身体的不适，而到最后也留在研究所里没能及时逃出来的顾琰......谁也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咱们是不是得联系苏籽？”柯允丞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看向祁煜，却见他轻闭了眼。
“查不到的。”
祁煜也不是没想过联系苏籽，但除了名字之外，苏籽其他的个人信息他一概不知，诺大的北京，想要仅凭名字去找一个人，与大海捞针无异。
柯允丞倒是曾拿到过苏籽的地址，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是双记忆，地址什么的肯定也是全然没往心里去，现在再死活让他去回忆，能想起来的也就只剩那是张叠成正方形的纸团了。
尽管一直以来都清楚，但事情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有了实感......他们几个真的是现实中全然不会产生交集的陌生人啊。
难道真的得等到晚上回梦境场再说了吗？可是回去又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如果能在现实中提前沟通绝对是有很大好处的......柯允丞垂下头，怏怏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这会儿才切身体会到了顾琰一直以来孤独的拥有着双记忆却不能在现实中和他们相认的这种不易。
顿了顿，又猛然想到：“对了祁煜！你跟裘雪不是一个学校的吗，能联系上不？”
苏籽说过自己之所以认识裘雪，是因为裘雪在四年前也曾在研究所附近待过一周的时间，所以误入了当时梦境场，也就是说，起码她应该是清楚苏籽家的大概位置的。
和知道顾琰出事而急忙查信息来医院的他俩不同，突然拥有双记忆，裘雪现在大概更多的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梦境场记忆而迷茫着，对于是梦是真而拿捏不准。
联系裘雪，倒确实可以一试。
作为同校生，查个裘雪的电话号码还是很容易的，而电话拨通后，对面也很快的接了起来，估计因为是不认识的号码，她的语调中还带着一点拘谨的客气：“......喂，您好。”
“我是祁煜。”
电话那头稍稍停顿后，轻应了一声，看来是认出来了，而等了等也没听到这边的下半句，才又开了口：“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种温柔中带着疏离的声音，显然是对不太熟悉同学才有的那种礼貌和客气，电话这头开着扬声器，两人都听得很清楚，也不难明白了......裘雪依然不记得他们。
“麻烦你下周一帮我跟老师请个假。”理由祁煜随口说了一个，也算接得自然。
“哦，好。”应下来之后，听到电话这头又安静了，裘雪似乎在挂与不挂之间犹豫，末了还是问了句：“那......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了，谢谢。”
“没事的。”
电话挂断，两个人沉默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她这语气，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啊，难道得到双记忆的只有咱们俩？可是，为什么......“柯允丞一阵自言自语后，还是想不通，摇了摇头，放弃般的看向不出声的祁煜：”......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醒了就想起来了。”
祁煜答的简短，却也是实话，柯允丞很清楚，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了想，他又问：“对了祁煜，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现在还好。”祁煜刚醒来的时候确实也难受了一阵，但慢慢的就没事了。
叹了口气，祁煜垂眸看向身边的顾琰。
他记着那团未知的黑雾，记着顾琰笑容的反常，尽管还只是没有依据的猜测，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只能这么想，祁煜的声音很冷静：“如果多了双记忆的只有你和我，有可能是因为在他能力波动不安的时候......”
“那时候只有咱们俩是在他身边的！”话在脑海里绕了一圈，柯允丞有些激动的接上了祁煜未说出口的下半句猜测。接着，他的声音又渐渐的小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思考：“那，你的意思是说，是顾琰的失控影响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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