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软弱无能

        其实，经过几天的相处。罗永福与太史言的关系，已经熟络的很多了。他一开始的那种，戒备和疏远。早就随着，他对两个人的了解和观察，逐渐消退了。
他看得出，这个貌似平凡的年轻警官，却是个背景深厚的富家子弟。他对尼娅，是由衷的爱护，和关怀备至。但，似乎却没有，任何索求和占有欲。他看尼娅的眼神，深邃而专注，没有一丝邪念。
反倒是尼娅，每当看到他时，眼中就会投射出，无比炙热和无限深情的目光。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会有一种，春风拂面，暖日融融的感觉。
罗永福明白，尼娅深爱着，这位莫鲁警官。或许，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但，这个年轻人，却出奇的稳重。没有借此，去占尼娅的便宜。平时，都是以礼相待。即使两人，偶尔有亲密的举动。却每每都是，尼娅主动。
而且，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发现，尼娅是一个，坚强睿智，很有主见的女孩儿。她能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深爱。说明这个小伙子，应该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而就在昨天上午，尼娅和克莱尔，一起在二楼，帮忙清点库存，和打扫厨房的时候。他还听到，克莱尔还对尼娅，低声调笑道：“尼娅，你说莫警官，家里很有背景。可以不必在乎，婚姻法对源种居民，限制条例的约束。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真正的结合啊？
我的鼻子，可是灵的很。我闻得出来，最近你身上，荷尔蒙的气息。代表着，你是急着把自己给他。可他除了对你好，好像一点都不急着要你！这也太违反，自然规律了吧？你这么勾魂，别说是个男人。就算这种女孩儿，看你久了，都想要了你。他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随后，便是两个女孩儿的一阵嬉笑。
半晌过后，罗永福又听到，从尼娅口中，幽幽轻声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就在两年前，他父母被坏人谋害，双双离世。他至今大仇未报，他才……做了警察，一心想为父母报仇。所以，我理解他的痛苦，我能等他！”
罗永福听到这些，心中一动。由此，对这位莫鲁警官的看法，大为改观。同时，心中也十分欣慰，尼娅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比她母亲要幸运的多了。没错，当初让他放弃了，高薪的工作，优越的生活，和锦绣前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尼娅的母亲，艾琳.阿卡萨。
艾琳.阿卡萨，是罗永福一生，唯一钟爱的女人。但，他对艾琳.阿卡萨的爱，却是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恋。如罗永福这种，性格执拗的人。对一个女人，能产生这种心理效应，也并不奇怪。当他第一次见到，艾琳.阿卡萨的时候，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要不是说，人类是感官动物。所谓的“情结”，也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罗永福和艾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艾琳，被迫离开了尼娅父女。刚刚嫁给，塞姆瑟若公司的CEO，基诺.坎贝尔的那一年。从那时起，罗永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艾琳的身事过往。又和艾琳渐渐熟悉，成为了好朋友之后。在两个人的多次接触后，却最终让罗永福，背负了一个，关于艾琳和她现任丈夫的秘密。
而时至今日，这个已经让他保守了，13年的秘密。却和艾琳.阿卡萨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为如此，在12月14日晚，当他在尼娅的办公室，看到了尼娅和太史言，正在观看全息影像设计图时。不由得，心中一震。便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尼娅。因为，这个秘密，也跟一段影像视频有关。
但，他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跟尼娅说了一下，关于后厨的一些事，就急匆匆的回了家。而到了16日晚，他经过两天的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尼娅。
当晚，也是餐馆打烊后。等其他员工，都离开了餐馆。太史言正准备，送尼娅回家时。罗永福叫住了他们，跟两人回到了，尼娅的办公室。罗永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交给了尼娅。并把他和尼娅母亲，相识的过往，和这个秘密，向两人娓娓道来。
而当太史言，看到罗永福交给尼娅的东西时。登时心如擂鼓，心潮起伏。因为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块，带有裂痕的“玄橙玉”。
他努力的平复着，激荡的心神，听罗永福，开始讲述：“尼娅，小莫警官，我是一个懦弱的人！
尼娅，其实，早在17年前，我就知道你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的，19岁生日了吧？这一切，都是我从你母亲那儿得知的！”
此时的尼娅，已经噤若寒蝉，全身微微发抖。她的脸色，霎时变的悲戚，神情激动。秀眉紧蹙，晶泓凝滞，眼眶也有些发红。坐在她一旁的太史言，急忙握住她的一只小手，轻轻抚.揉，以示安慰。
罗永福面色悲苦，语带凄楚的接着说道：“17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艾琳的时候。就是在曼枫林餐厅，最顶级的包房中。那天晚上，她当时所谓的丈夫，你也知道，就是塞姆瑟若集团的总裁，基诺.坎贝尔，是专程带她，到那家餐馆用餐的。以基诺.坎贝尔的身份，餐厅的总经理，是一定要出面作陪一下。
而作为主厨，我也必须要到场。向最尊贵的客人，详细介绍，拿手的菜式或新菜品。并询问客人，想吃什么？也就是那时，我见到了，你的母亲！
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如同看到了一位，折翼的天使，陨灵的仙女。美的那么让人心碎，让人痛彻心扉。那一刻，我……我不敢多想，是什么原因，让一位如此美丽的精灵，失去了应有的神采？只能强聚心神，向两位客人，介绍餐厅的特色菜和招牌菜品。
不过，当时的基诺.坎贝尔，对你的母亲态度，还是非常尊重，和温柔体贴的。他让我，只对艾琳介绍菜单，她想吃什么，就定哪道菜品。可艾琳，听着我一道一道的介绍。她样子，是那么娟美和静雅，礼貌而专注。可却看不出，有任何兴趣和食欲。
毫不夸张的说，作为专业的厨师，这种对菜品的讲解。我对自己，做过严格的训练。其中包括，原料食材的产地、品质、自然风味、原生口感。配料调料的产地，和特有的品质和风味，以及处理手法、烹饪方法、菜品容器的选择、品尝的方法和食用顺序等。我可以保证让食客，在看到菜品上桌前，就已经食指大动了。
可那一晚，我几乎把餐牌上，所有的特色菜和拿手菜，都介绍了一遍。也没让她，有一丝动容。直到，我介绍了一道，价格相对便宜的普通菜品‘莽烩荆鱼肚’，她的眼眸，才亮了起来。表情，也变得生动。让我看到了她那，带有期盼的动容，和风情万种的微笑。
那顿晚餐，他们选的，就是那道主菜。可我上菜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基诺.坎贝尔的脸色，已经变的阴沉似水。在他们开始用餐的时候，他很不客气的，请我离开包房。
那晚之后，艾琳的音容笑貌，就在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多年来，我潜心厨艺。从来没对一个人，有过这种牵挂。尼娅，对不起！我对艾琳的感情，不是常人想象的那种……渴望！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我当然看得出，艾琳根本就不爱，基诺.坎贝尔。可既然不爱，还为什么要跟他结合呢？我经过多方打听，才了解了，关于她，关于你们家庭的一切。了解了她的痛苦，和她无法快乐的根源。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个，能做几道好菜的厨子。我只能一边替她祈祷，一边替她难过。
而等我第二次见到她时，已经是2个月后了。那天中午，她是一个人进的餐厅。她没让那些护送她，或者说，押送她的保镖进餐厅。当时，她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裙，配上她酒红色的长发。也只有她，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娇艳绝伦中的高雅。可她的花容月貌下，脸上却写满了，忧伤和纠结。
这次，她一个人用餐，还是点了那道‘莽烩荆鱼肚’。等我上菜后，要离开时，她却叫住了我。问我介不介意，跟她聊两句？我听着她那，天籁般的嗓音，简直是一种享受。当然，求之不得。
等我坐下后，她问我：是怎么发现，这种‘枭莽草’，能祛除荆鱼的腥味？
我当时就是一惊，这可是我秘方。是我无数次试验，都没成功。最终突发奇想，用枭莽草烘干磨粉入料。才攻克了这个难题。而且，使菜品倍增风味。
不过，面对艾琳，我绝不想故弄玄虚。我坦率的对艾琳说：‘我们这些厨师，用常识中的调味品，无论如何反复搭配，都无法成功。我就想到，味道，不只是混合和烘托，还有冲击和提炼。
枭莽草，本身就是一种草药。有镇痛、清热、抗厥、止血等疗效。只是，它的味道，入口极为苦涩。按常理，苦、涩、腥混在一起，应该更难以下咽才对。但，凡事总有物极必反。
而且，很少有人，细品过枭莽草。可我却执着，仔细的，长时间的咀嚼过它。这种草药，当它那，让人难忍的苦涩过后。伴随着唾液的不断沁润，就会生出一种，特殊的甘甜。’
我当时，还憨笑着对艾琳说：‘可能是，因为我的执着，终归让我得到了，苦尽甘来！’
可等我说完，艾琳却留下了眼泪。她竟然伏在饭桌上，失声痛哭起来。我当时，慌恐到了极点，一时手足无措。但没想到，艾琳很快又仰起头，脸上带着晶莹的泪珠。向我绽放出，如百花盛放，娇蕊含露般的笑容。那笑容，照亮了整个世界，让我永生难忘。
随后，艾琳对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自那时起，我们也成为了朋友！后来的几个月里，她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餐厅，品尝我做得菜。可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却是悲喜交加。
因为，到第3个月的时候，我才发现，艾琳已经有了，4个月的身孕了。而她怀的孩子，却是基诺.坎贝尔的。那个她根本不爱，更应该是怨恨的，豪门贵胄的孩子！
可我，除了能为她做一顿，她喜欢的饭菜。说一些，安慰她的话语。其他方面，却无能为力。可到了她怀孕后的，第7个月后，她就再没来过餐厅。
我知道，应该是基诺.坎贝尔，为了让她顺利分娩，把她软禁在家里了。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忧心忡忡。虽然，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我却不敢联系她。因为，她告诉我：她要是有话想跟我说，会主动联系我。我主动联系她，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就是这样懦弱。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敢给她，发去一句问候。直到，应该是她，分娩过后的第9个月。她才突然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好想吃你做的菜啊！可是，那个人禁止我，再去你的餐厅了。罗大厨，感谢你之前，带给我的温暖和慰藉。希望有一天，还能再吃到，你做得美味佳肴。’
当时，我痛心疾首。我恨自己，是如此的软弱无能。我想，我要为她做点什么。所以，我辞了工作。购买了一辆快餐车，备好了食材，乔装改扮。到坎贝尔家，别墅区的附近去游荡。
终于，在4区的一家，顶级的育儿服务中心，让我看到了她们母子。当时，我再看到艾琳时，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可是，在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顾间，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悲凉。我甚至能察觉到，她的灵魂，正在饱受着煎熬。可我……！
她身边有很多保镖，我无法在靠得更近。我只能把车停在，远处的一块绿地旁，希望她能发现我。上天眷顾，一周后，她终于注意到我了。而从那时起，她又能经常吃到，我为她精心烹制的菜肴了。
可好景不长，一开始，应该是那些保镖，得到基诺的命令，只是不允许她，到曼枫林去用餐。并控制了她的行动范围。而没有限制她，在被控制区域内的自由。可是，5个月后的第一天，也是她在我这里，用过最后一餐的那一天。
在她走之前，给我留下了这块晶石。而这里面有些东西，应该与她，被坎贝尔家族的人，谋害致死，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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