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曾改变的历史

        手术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被打断的肋骨用钢钉重新固定好，其他的伤口也被清洗缝合好，但是因为麻药的关系，墨千夜现在还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
兰斯洛特坐在病床的旁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一边给墨千夜削着苹果，一边给他汇报最近的情况。
“一小队已经抵达了高天原夜总会，并歼灭了夜总会内的猛鬼众枪手，救出了被困的路明非和源稚生等人，但是你说的那位叫源稚女的，我们没有找到他。根据路明非的消息，他被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给带走了。”
“那个就是王将，猛鬼众的幕后主脑。”
“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通过GPS定位，我们找到了你的手机，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上杉越和上杉绘梨衣。”兰斯洛特说。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墨千夜一脸惊诧道。
“二小队抵达现场的时候，现场只有一群数量在二十只左右的龙形死侍，在将其消灭以后，我们勘察过现场，发现现场内有过打斗的痕迹，以及麻醉药。”
“麻醉药？”
“对，通过EVA的检验，那是一种针对混血种的强力麻醉药，药效极强，一克足以放倒二十只亚洲象，即使是初代种也无法抵抗。”兰斯洛特递来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装有一枚发出紫色光芒的弹头，这是他们在现场回收到的麻醉子弹。
墨千夜透过头顶白光灯观察这枚子弹，在子弹底部的击火处刻有一个鬼字，又是猛鬼众。
“该死的！”墨千夜将子弹扔在地上，他已经大概推测出事情的真相了。上杉越带着绘梨衣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准备用墨千夜给他的手机发出求救信息的时候，遭到了猛鬼众的埋伏。在和猛鬼众战斗的时候猛鬼众动用了麻醉弹，将上杉越麻醉后带走了绘梨衣。
难道历史还是要重演在自己的面前吗？这或许就是世界线的修正力吧？才怪！这里又不是型月，哪有抑制力这种玩意！
“源氏重工那边呢？”墨千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源氏重工的正面大门被浇上了一层混凝土，地下水道也因为炸弹爆破的关系发生了倒塌，因此我们只能通过绳降的方式从天台进入大楼内，将人救出来的同时，还带走了辉夜姬的主板。”
将自己全身绑上炸弹与猛鬼众和辉夜姬一起同归于尽的夜叉，被冲锋队救出来了，只不过由于他的一只手臂因为被手雷炸伤，已经保不住了只好进行截肢，不管怎么说人是保住了。至于辉夜姬兰斯洛特汇报，他们已经关闭了辉夜姬并将主板给带走了，现在就算王将再派出一支部队占领了源氏重工大楼，也无法利用辉夜姬进行组建防火墙阻止EVA对日本网络的渗透了。
墨千夜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但是还未散去的麻药让墨千夜两手颤颤的从床上摔了下来。兰斯洛特赶紧跑过来试图扶起墨千夜但是却被他一手拍开拒绝，他咬紧着牙关右手扒在柜子上用力撑起虚软的身体，双腿无知觉不要紧，用一晃一步的方式甩腿走路。
不放心的兰斯洛特跟在墨千夜的身后静静的看着，看着他挪动着自己还未痊愈的身体到医生的配药室里翻箱倒柜的翻出一瓶肾上腺素和吗啡。从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抽满一整支肾上腺素，墨千夜连消毒的步骤都省了的直接静脉注射。大剂量的肾上腺素加快了他的心跳速率，提高身体新陈代谢的速度，使得麻药被分解吸收的速度加快。
靠在桌子的边上，墨千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身体各部位也正在逐渐恢复知觉，来自伤口的疼痛感也随着麻痹感的消除而增长，墨千夜咬着牙再给自己注射一针吗啡止痛后，打开的配药室看到了站在门口外的兰斯洛特。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兰斯洛特递过来一包干洗完的新衣服问。
“有个女孩，我必须要去救她！”接过衣服，墨千夜边走边脱掉身上的病号服换上去，然后到医院的停车场里找一辆没有锁门的轿车直接离开了医院。
劳斯莱斯轿车堵在长长的车流中，寸步难行。所有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东边的人往地势较高的西边逃，西边的人往城外逃，他们开着各式各样的车，有的车顶上还驾着自行车或者橡皮艇。
但无论家用车还是豪华车，或者劳斯莱斯这种皇室级别的座驾都被困在了路上，车流量早已远远超过道路设计的承载量，还有几条重要的高架公路断裂倒塌了。东京都有着世界上第一流的救灾方案，但这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这是一个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伟大生命要毁灭这座城市。它刚刚苏醒就已经表现出耶和华毁灭索多玛时的伟大力量，不愧是被称为“神”的存在。
每个人都在使劲地摁着喇叭，躁动的恐惧随着喇叭声蔓延，最后整条街上的车都在摁喇叭，但车流还是一动不动。
源稚生就坐在这辆劳斯莱斯里，指挥权已经完全移交给卡塞尔学院了，蛇岐八家还能运转的所有部门都听命于昂热，此刻他已经变成了普通人，也加入了逃生的人群。
前方彻底堵死了，也许是撞车了，司机很焦急，想要倒车，却又撞在了后面的卡车上。这种情况下劳斯莱斯也是没用的，无论引擎如何强大，也不过是一头困兽。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窗外，从离开气象局大楼直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他本应该很着急，因为不断有坏消息传来，猛鬼众早已预料到这场海啸，准备了冲锋舟和快艇等各种交通工具，他们以极小的伤亡摧毁了蛇岐八家的有生力量，隐藏在各大帮会中的精锐混血种来不及集合就被弹雨覆盖了，市内的重要据点一一覆灭；关东支部背叛之后，蛇岐八家还拥有精锐的关西支部，但关西支部的车被人安装了C4炸弹，在赶来东京的路上，那些跑车密集地爆炸，化为一片灿烂的烟火。
源氏重工也陷落了，驻守在那里的84名本家高级干部只剩下了7个人，夜叉也在里面，只是没了一条胳膊。一支不明小队携带着大量的重武器将他们从被围困的辉夜姬的机房里救了出来，还拿走了辉夜姬的主板。这支不明小队身上所装备的外骨骼装甲上刻画了半朽世界树的图案以及一个狮头，那是狮心会的标志，自己当年留学的时候曾经收到过狮心会的邀请，不用多说，那支不明小队肯定是墨千夜的手笔。墨千夜那个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但是在关键时候他还是十分靠谱的，猛鬼众进攻源氏重工想要夺取的显然是辉夜姬的控制权，拥有了辉夜姬他们就能限制Eva的行动。所以源氏重工的攻防战还算是场惨胜，执行局全军覆灭，但猛鬼众也没能得手。
又是走走停停的没多久后，车子是彻底地不动了，前方估计是出现了交通事故堵死了道路，源稚生推开车门，从车门里抽出伞来，不顾司机的呼唤，漫步在车流中。
每辆车都是一个舞台，每个舞台上都是一个家庭，通过车窗玻璃能看清各式各样的家庭。
有的舞台上，中产阶级的父亲驾驶汽车，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孩子坐在后排。父亲急躁地摁着喇叭，母亲转过身柔声细语地安慰孩子，哥哥把妹妹搂在怀里，妹妹抱着心爱的玩具熊。
有的舞台上只有年轻的小夫妻，女孩害怕地流着眼泪，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男孩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凶狠地盯着前方，像是上了战场的武士，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但是无能为力。
有的舞台上是年迈的老夫妇，老妇人大概是在给远在外地的孩子打电话，她的丈夫拿手帕给她轻轻地擦着眼泪，他们是死亡率最高的人群，他们的老式汽车在这种暴风雨中随时可能熄火，他们的体力也很难支撑他们逃出这座城市。
最让人吃惊的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那显然是个富裕家庭的孩子，衣着考究，开着一辆豪华车，他家的保姆们坐在后排。大概是父母外出把这个孩子交给保姆们照顾，但保姆们却不会开车，关键时刻少爷跳上了父亲的奔驰车，大吼说上车。
就像千百个电视台同时在源稚生面前播放家庭剧，都到了大结局的时候，所有的笑容和眼泪都那么真实，丝毫不作假。
但源稚生已经预知了所有的结局，这些人都要死了，仅仅凭着天谴就想杀死神，昂热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天谴固然是强力的武器，但核弹同样是强力的武器，冲绳的美军就有核弹，昂热也可以想办法借用美军的核弹，王将怎么会对此毫无准备呢？
滴滴滴——
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源稚生拿出手机从被雨水浸湿的屏幕上看到了一个他许久未见的名字：墨千夜。
“喂。”
“抱歉，我让你失望了，绘梨衣被猛鬼众他们带走了。”话筒另一头的墨千夜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和愧疚。
“......”源稚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墨千夜那好像一番遗言的话。
地震和海啸摧毁了不少的手机信号塔，但并非全部，还是很少一部分信号塔依然在坚强地运作着，墨千夜站在一座半倒的信号塔下顶着雨水，眺望着远方灯火璀璨的红井，双眼充满了坚定。
“听着，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十分的荒谬，但这都是真的。橘政宗他......还活着！”
“政宗先生——！”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其实橘政宗......就是王将，他一人饰演两个角色，以父亲的名义一直在背后故意引导着你们兄弟相敌，因为当年你还有你弟弟源稚女反目成仇也是因为他在背后一手操控的。你弟弟被王将动了手脚，他被注射了大量的进化药的同时又被进行了催眠，在听到梆子声的时候就会切换到第二人格，他通常称‘他’为风间琉璃，那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保护性人格，也是他源稚女最虚弱的时候。”
风间琉璃，日本第一的牛郎，想不到稚女他竟然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未被发现！
电话里墨千夜叽叽歪歪的说了很多很多自己从未发觉也从未了解过的事情，他低着头雨水顺着刘海汇成水柱流下滴落在地上，左手揣紧了拳头微微颤抖。
“王将的计划我也已经推理出来了，他的目标是复活神，也就是白王，然后篡夺它的权能让自己成为新的白王，而绘梨衣就是他完成进化的钥匙！”
“但是，光有钥匙还不够，还需要大量的养分才能让他完成蜕变，所以王将他还需要足够的皇血作为养分，而你们兄弟两——还有绘梨衣，你们三个就是供给他完成进化的养分！”
山上的风越发猛烈了，墨千夜抬头看着头上摇摇欲坠的信号塔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后，也加快了速度继续述说真相。
“最后一件事，上杉越......你知道吗？他是你们三兄妹的亲生父亲，当年王将就是利用上杉越的基因作为蓝本克隆出了你们三个，现在王将不仅抓走了绘梨衣还抓走了上杉越。这是我造成的错误，我不应该让他们两个离开我的身边，才让王将抓住了机会带走他们，所以我要去弥补这个错误！”
“另外，再帮我一件事，帮我转告一声给校长，我会帮他去争取那60分钟的！”当庞贝向学院公开了天谴的时候，也等于向蛇岐八家公布了。墨千夜手里的手机一直与EVA保持着连线，所以关于天谴的消息同样也对他公布了。
“再见了......象龟。”
电话挂断了。源稚生抬头看着远方红井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跑去。
“笨蛋！其实......我也有错要去弥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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