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雨

        天还没亮她就早早起床准备了软食给那医院的小朋友送去，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杨曼心里一紧赶紧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梁医生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哄孩子。
里面的几个小护士认出她来高兴得不得了！
“是你啊！拜托你快来哄一哄！这孩子要换针了可就是不让人碰啊！”
梁准苦笑着站起来让开位置，“还是你来吧，我不招小孩子喜欢。”
杨曼看着埋着脸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将保温桶交给护士麻烦她盛出来，自己轻轻去摸了摸他的小肩膀，他剧烈地缩了一下使劲往旁边躲，看得出来他很害怕…
“还认得我的声音吗？不怕…你抬头看看姐姐好不好？”
……
“姐姐给你带了吃的，我们一起吃？”
听到令人安心的声音那小身影动了动，好半天才偷偷露出一只眼睛，见到杨曼的时候小嘴一瘪就朝她扑过来紧紧抓住衣襟不松手。
杨曼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
“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姐姐不走了好不好？我们吃东西？”
全程杨曼都想引导着他说话，可他虽然神色放松了些，还是不愿意说话，只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别人，粱医生说是应激障碍可能以后慢慢会好，也可能影响一辈子，关键是要好好引导。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
“我叫杨曼。”
他抬头看她一眼，拉着她衣襟的手紧了紧。
“没关系…那我遇见你的时候是雨天，我暂时叫你小雨好不好？”
“姐姐今天有空可以陪你一整天，但是小雨也要好好和医生叔叔护士姐姐好好相处啊，医生叔叔帮小雨治病，护士姐姐和小雨聊天，我们要谢谢他们，怎么能不理人家呢？小雨…你看着我的眼睛…”
杨曼抬起他的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伤害你的人很多，但是同样爱你的人也很多，小雨，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好不好？”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眼睛，就像揉碎了整个银河放进她眼里，深邃…又温柔…以至于以后的很多岁月，所有觉得无法忍受的事，只要想着那双眼睛，他就能咬牙忍过去。
那就是他们的相遇，是他最不好，又是最好的相遇。
这之后只要杨曼在小雨就什么都配合，只要杨曼不在就谁都不许靠近，医生诊断为自闭症…
鉴于小雨只对杨曼没有戒备而杨曼又自愿照顾，于是成了杨曼一直负责照顾，加上所有的费用都是杨曼在负责医院也一直联系的杨曼。
监管机构的人乐得清闲就在开始两天是出现了一下后来再也没来，倒是之前送他们来的民警小吴来得勤还会给小雨带玩具，可是小雨总是不理人家，梁医生每日都过来查房，偶尔会给小雨一颗颜色鲜艳的糖果，渐渐小雨也能接受梁准靠近，但是还是不能碰他，一碰就哭。
有一天杨曼在走廊遇到梁准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她压根忘记还他衣服！这梁医生也不提醒她？
“没关系，倒是你两边转还顾得过来吗？学设计的学业应该挺重的。”
杨曼诧异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学设计？”
梁准没说，故作神秘地将手中的申请表格交给她，顾左右而言其他，“医院有助力基金，我已经替小雨申请了，这个要你填好，到时候会将你垫付的钱转到你账户。”
杨曼一摆手，“不用不用，可以给小雨存起来用。”
梁准被她的单纯弄得哭笑不得，“如果你准备捐赠就是面向的整个机构或是社会，要是留给小雨的话放在你自己那儿才更安全。”
杨曼瞬间就懂了，接过了文件。没想到梁医生人这么好相处又热心。
街边的梧桐树叶从密集到稀疏，时间很快就到十月金秋，秋风吹着落叶满街跑的时候小雨已经住院半个多月可以出院了，这时候小雨的归属问题就成了杨曼最关心的事情。上次那个小雨的临时监护人叫洪老师的来接小雨，因为小雨不说话问不出家庭地址，警察也没抓到上次那一伙人导致案件进展缓慢，所以已经决定好送到郊区的社会福利院。
杨曼说不失望是假的，家庭对孩子有多重要，福利院那样的地方虽然是福利机构帮助了不少人，但是杨曼还是希望小雨能找到家在家人的陪伴下忘记这些痛苦的回忆，但这是办事的流程和规则不是杨曼可以置啄的，就算是强制性的小雨也会被送到福利院。
人是杨曼跟着一起送到福利院的，还亲自看着他们一一安排好，小雨坐在轮椅上玩着一个蝙蝠侠的玩具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关心，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杨曼在不在。
临走时，杨曼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嘱咐他一定要吃饭，这一次小雨竟然没有哭闹只是抱了抱她就和老师进去了…杨曼却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世上不止有一个像小雨一样的孩子，在我们不注意的街头巷尾睁着一双双渴求又绝望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能抬头看着广袤无垠的天却没有一丝的自由，一低头就是永无光亮的地狱，这世上的人性，远比你最恶毒的想象更恶毒…
说什么人心捉摸不透，深挖所有人的人性，最深处何尝不是有善恶参杂。只是我们选择看见自己想看见的，相信自己选择相信的。
我们尚不自知。
正如蛰伏的邪恶正一步步靠近杨曼，而她并不自知。
杨曼被小雨的事分散了心神，当有人敲开她家门恭敬地递给她一份开发土地的许可的时候蓬头垢面的杨曼愣了很久，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
“杨小姐早上好，我是楚先生的私人经济顾问助理卫宇，楚先生吩咐以后我将成为您的私人理财顾问，从今天开始报到！”
杨曼昏沉的脑袋和发散的思绪还留在被子里，完全没听见他刚才说了半天说的什么，好半天抬起头问了一句，“你找谁？”
卫宇：“…呵呵！杨小姐…。我是楚先生吩咐下来的您的新任理财顾问卫宇…”
理财？是啊，她最近可是花了不少钱，零零总总好几百万呢…可是她也没有乱花钱啊，剩下的钱稍微奢侈点还能花个半辈子吧？那她干嘛还要有什么理财顾问？还有什么楚先生？咦？
“楚先生？楚晟？！”
“是的！”卫宇笑得一脸舒心，总算没有把老板忘了，来之前南哥可是招呼过他要做好前期铺垫工作，这位可是老板少有的关照的女人，不可大意啊！他接了工作如同打了鸡血就赶来了！南哥说了，如果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杨曼留下自己那后果自己承担。
他一点都不想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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