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围城

        回到下邳，吕布吩咐从人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否则军法从事。
晚间，一家人围坐吃晚饭，吕布和夫人严氏坐在主位，袁讷吕姬夫妇坐在左侧，貂蝉一人坐在右侧。
貂蝉是王允之女，吕布对妻女的解释是她为国献身才流落在外，况且是名门之后，王允死后无家可归，吕布以自己与其父同殿称臣多年之情为由，收留她在家，这样旁人和家里人也就没有异议了。
餐桌上大家静静吃饭，平时是没人讲话的，可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再保持沉默总是不行。严夫人忍不住开口说：“女儿，你在娘家多住上几日吧。”
吕姬点点头，袁讷笑着说：“如此也好，下邳城还没玩够，我也想多留几日。”
“不必了，你要回去大可自己回家。”吕布一边吃菜一边冷冷道。
袁讷闻言只能讪讪一笑。
“夫君，今日你们到底见到了什么？听下人说，你们见了妖怪。”
“此事我也是匪夷所思，夫人无需多虑，妖魔邪祟等物子虚乌有，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袁讷却道：“这……岳母，我确实亲眼所见，一泉黑水中出现一只獠牙黑影，张开血盆大口飞向我们，再之后是出现那个奇怪的狗面人救了我们。”
“胡说八道。”吕布骂了声。
严夫人却问貂蝉：“贤侄女，是否真如袁讷所言？”
貂蝉似乎走神，吕姬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貂蝉才道：“确是事实。”
严夫人点点头了然。
“獠牙黑影？难道是野猪？”吕布问。
袁讷直摇头。
吕姬与貂蝉很好，她见貂蝉有所思，就问道：“婵儿，你在想什么呢？”
貂蝉其实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黑影和麻花城的“神使”是同一种类，具有和人类一样的高度智慧。
“没有想什么……”
“她可能是被妖怪吓到了，女儿，你不要再打扰她。”
“哦。”吕姬扁了扁嘴。
貂蝉心中一直害怕“神使”，但它远在两千四百多年以后的未来，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可是，恐惧却一直跟随着她。
袁讷见貂蝉眉头紧锁，面容更显娇丽，早就看呆了，手中筷子一动不动。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吕姬看着父母脸色有变化，连忙用胳膊肘用力捅了一下袁讷，他这才赶忙收回目光，埋头吃菜……
院子里丫鬟们开始点灯，夜色渐浓，白天慢慢变成一种浅浅的靛色世界，再经由一盏盏明黄灯火光照耀，几个点灯丫鬟笑语晏晏，雪白鹅蛋脸被灯火光照得昏昏暗暗，忽然，灯纱罩上，灯火静止，她们的容颜也清晰出现。
在这样的清冷夜色里，城市显得很祥和。两个家奴在花园小路上走路闲谈，他们卖身为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所以聊天也总离不开这个院子。
猛然间头顶上黑压压一片乌云好像“游”了过去。
再过得片刻，下邳城内渐渐吵嚷起来，而后乱糟糟一片，最终又慢慢平静，好像是人们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吕布吃完晚饭，陪同夫人在走廊上说话，一位家将顶盔掼甲火急火燎冲进来道：“主公！张辽将军在外面相候。”
“什么事？”
“启禀主公，有紧急军情！”
严夫人道：“夫君，快快去吧。”
吕布点点头，命亲兵取甲胄，他边走边穿戴，但也费了些时间。出了大门，外面一队严整并州狼骑静静相候，张辽站在战马边手持钩镰刀道：“主公……”
“怎么回事？！”
“主公请上马。”
吕布眼见火把照耀下，骑兵军团各个面容冷峻。手下亲兵牵过赤兔马，吕布接过方天画戟上马。
“主公，情况紧急，末将只能自行命令下邳城四门禁闭，城内已经实行严令宵禁。”
“说说情况吧。”
骑兵队伍前进穿梭街巷，好几队骑兵快速集结，从吕布身边飞驰而过。
“主公，末将不知如何言语形容，您自己去看就知。”
吕布惊疑，随张辽来到南门，城门下军士汇集如一条黑色洪流，几位将军正在整军列队，见到吕布已到，上前来行礼。
张辽道：“我们一同随主公上白门楼。”
“好。”
七八位将军一齐下马，甲胄哗哗。
吕布在最前面，转到城门内石阶梯，迈步上白门楼，张辽在后，一排上城。
走到距离城楼最后一步台阶时，吕布忽感脑后生风，回头望天，只见一对血目过去，劲风吹得几个军士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吕布站稳身子再看，那东西飞往黑夜天穹，再也看不见踪影。
“什么东西？！”
“主公，大概是大鸟吧。”
吕布咬着牙，迈步上白门楼，分开守城士兵，站到城垛前往下面看去。
黑色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但细细去听，好像下面有什么活物，发出窸窣之声。
张辽举火把来到吕布身边，把火给他。吕布瞧一眼张辽，知道他是要自己把火丢下去，再环视众将，慢慢把手伸出城垛外，一只火把从城上直直落进黑暗。
吕布等将眼睛都睁圆了，张辽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一缩脑袋快速撤回来。
吕布也是心惊胆战：“下面的东西！”
“主公，有些零星已经跑进城内，不过都已被抓住，你要不要再看看？”
“带上来。”
张辽大手一挥，有军士抬过来几个铁笼，咣当丢在地上。
众将高举火把照明。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有的将军刚上城来不明真相。
只见每只铁笼中都有一只黑色妖物，似狼似猴，四肢张开有巨大利爪，面目狰狞鬼怪一般。
“真是丑八怪！”有人咣当踢了一脚铁笼。
里面的东西怪叫起来，像是婴儿啼哭，声音嘹亮可怖。
吕布亲手拿过火把，再看几眼笼子里的怪物，慢慢回到城垛边往下看去。
还是黑黢黢什么都瞧不见。
吕布手持火把尽力伸向下方，火苗被晚风吹拂，呼啦啦，橙色外焰几乎熄灭，蓝色内焰抖了下，火苗再度腾起。
火光照耀下，黑色的东西翻涌出现，它们趴在同伴的身体上，齐齐向吕布睁开血色眼睛，一对变十对，十对变百对！
几千几万对血色眼睛近在咫尺！
吕布直起身子带走火把，那些血目这才消失，隐没在黑暗中，但谁都知道，它们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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