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蚁穴溃堤

        威兰法尔，南部监牢。
由于钰珥调集大量军队出动，原在此地驻扎的一支兵团已被调走，防卫力量大减。公孙汤料定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被困几十年，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凯鲁兄弟，咱们是时候逃出这里了。”公孙汤将凯鲁叫到房里说道。
“这……我还想再考虑一下。”凯鲁这段时间与公孙汤朝夕相处，早已被对方洗脑成功，但骤然间远逃等同叛国，他一时间也难下决断。
“还要考虑？一旦大军班师，你我再无可能逃出生天。你难道一辈子窝缩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吗？”公孙汤劝道。
“蒙杰大哥会救我出去的，他很快就要被册立为储君了，他未来会是皇帝！”凯鲁激动地说道。
“呵！女皇实力强大，如无意外，再活个两三百年不成问题，你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连十年都活不了！还想等着人来救？不自救者天灭之！”公孙汤当头棒喝。
“你！你……你说的没错，要是他要救我，我早出去了，我跟你走。”凯鲁下定决心。
其实蒙杰刚回威兰法尔不久，他便向钰珥求个情，不过因为凯鲁牵涉到帝鸿宥这层关系，钰珥为了不影响大局才未同意。
要离开监狱很简单，公孙汤现在就是代理典狱长。唯一的难处就是边境防哨和幻术结界。凯鲁恰好是得到过授权的人，且又是法师，知道如何通行，这就是为什么公孙汤一定要争取到他的原因。
“现在就要想办法拔除边境哨所，可是该怎么做呢？”公孙汤从清晨一直思索到入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调虎离山。
公孙汤很快付诸实施，他先是加重牢犯的工作力度，同时又命令削减食品和暖物的供应，逼得犯人群体里怨声载道。而后又暗中散布监狱附近的驻防军团已被调走的消息，使得监牢里不安分的犯人蠢蠢欲动起来。
“近来犯人中的怨言颇多，晚间多增些放风时间。”公孙汤在开会时对牢头们说道。
“只怕这会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暗中串联的机会。狱长大人还请慎重。”有牢头劝道。
“兄弟多虑啦，我在此多年，熟知牢犯秉性。当年蒙杰王子在时也是这么办的，不必担心。”公孙汤抬出蒙杰压住异议，紧接着又说道：“诸位都辛苦了，我已花钱托人从威兰法尔购置了新鲜肉蔬和美酒，两天后请大家饮上几杯，万勿推辞呀。”
“多谢狱长美意。”牢头们顿时喜笑颜开，他们在这里的生活也是十分艰苦，能有些好酒好肉自然令人心美。
公孙汤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了，此间牢犯多有实力不俗者，他们平日便怨言颇多，过去有蒙杰和附近的驻防军队压着不敢造次，现在闻听军队已撤，加之生活渐苦，已有人于暗中串联，密谋生乱。公孙汤摸得十分清楚，他非但不加以制止，反而暗中煽风点火……
两日后，深夜，公孙汤宴请各狱牢头，他已经在酒菜中下入慢速见效的毒药。
“我敬大家伙一杯，这些年多承关照了。”公孙汤举杯道，他不觉间已流下泪水，这些年来与精灵们朝夕相处，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使命难违，他必得回去，这些往日里对他不错的兄弟们都要死了……
“狱长客气啦……”
“我原先以为人类都是些宵小之辈，见了狱长后才发觉并非如此呀！”
牢头们未有见疑，痛快地饮下杯中酒。不一会便发觉体力消散，知觉恍惚。迷糊间，公孙汤拔出双刀，尽皆杀死割首。
不久后，爆炸声突起，公孙汤将数名牢头的头颅抛出，一时间警铃大作，牢犯结连生事。暴乱陡起，监牢守卫措手不及，一时间难以应付。公孙汤带着凯鲁各乘快马飞奔驶向边境哨所。
“来人止步！”哨所兵勇喊道，同时弓弩已然瞄准其身。
“我是狱长公孙汤！监狱牢犯暴乱，守卫不足，速去援救！”公孙汤高声呼道。
哨所守备官泰姆·乌丘与公孙汤相识，其武力高强，公孙汤知道如果无法将其调走，他和凯鲁绝不逃出去的可能。
“公孙汤狱长，监牢怎会突生暴乱？”泰姆身着重甲，手持一柄符文重剑，右手牵着一头披甲猛虎。
公孙汤从马上跌落，假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道：“我也不知……蒙杰王子不在，除了您以外无人能够平息，望速去救援呐！”
“这群混账东西还翻不起浪来，狱长且在此疗伤，看我如何对付他们。”泰姆随即跨上猛虎，叫上三百士卒随去监牢救援。
哨所中仅数十人驻守，公孙汤示意凯鲁准备动手。
公孙汤突然暴起，持刀刺死准备为自己疗伤的精灵，凯鲁施法将前来阻拦的精灵击倒。二人上马奔向幻术边界。
“叛贼休走！”身后的哨所守军骑马追杀，搭弓射箭。
公孙汤马术欠佳，被一箭射死坐骑，翻倒下来。所幸二人已经抵达了幻术边界，凯鲁回想起咒语，不断念叨着，他的权限并没有被取消，随后他拉着公孙汤步入结界边缘，二人一齐被传送到恒烬森林。
看着恒烬森林外的天空，公孙汤放声道：“二十多年了！我公孙汤终于逃了出来！哈哈哈……”
公孙汤先是大笑，而后痛哭不止，想当初他受帝国命令，秘密探查精灵帝国的位置，误闯结界被抓，好在蒙杰心善没有杀害。他的全部青春年岁都交付于此，始终未敢忘却自己的使命，他现在要回到帝国，将威兰法尔的位置报告上去。
泰姆很轻易地镇压下暴乱，他将公孙汤叛逃的事情上报，但钰珥忙于筹划蒙杰军团之事，未有过多理睬。
公孙汤继续诓骗凯鲁随自己走，但时隔二十多年，他曾经关于恒烬森林的记忆已经模糊，手中又无地图，居然在恒烬森林里迷路了，陷入四下乱窜的窘境。
“好几天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凯鲁问道，他现在是身心俱疲了。
“威兰法尔的天象与外界不同，我被困在里面二十多年，早就忘了如何观测元界的天象了。”公孙汤叹气道，好在恒烬森林里野物众多，不必担心食物来源，慢慢走，总会有回国的希望。
又是一天夜里，公孙汤燃起篝火，怀抱利剑而睡。不知何时，他突然感觉有脚步声，虽然无比微弱，但无法逃过他的耳朵。公孙汤立即起身，忽见面前有一高大身影，随即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醒来之时，公孙汤见自己和凯鲁倒在一起，四周皆是兵卒。观望旗帜，竟然是东雷王朝的军旗！而旁下的将旗上写着“司徒”二字，这支部队正是司徒霸领导的铁腥狼。
“你们是谁的部下？快！快带我去见你们长官！”公孙汤兴奋喊道。
“闭嘴。”一名铁腥狼士兵给了公孙汤一拳，随后押着他去见司徒霸。
只见铁腥狼军营整肃，士兵往来有序。不隔多远便有法师聚力施法，维持着幻术使得三万大军隐匿在森林之中不被发现。
公孙汤很快被押入司徒霸的营帐，他威武地坐在帅席之上，座下卧着一头体型巨大、通体散发着红色幽光的雄狼，其名“赤血”，乃是司徒霸的武器和坐骑。左边立一大将名唤慕容桀，身负千斤重甲，力过万钧，是铁腥狼中最勇猛的武士；右边立一女将，名唤澹台逸，是铁腥狼中最杰出的萨满。
“启禀大元帅，人已押到。”士兵将公孙汤押入营帐中后便离去。
“大元帅……你是大元帅？我叫公孙汤，二十六年前受中枢府门下鹿台局命令，暗中打探威兰法尔情报，被精灵所抓，囚禁至今，方才侥幸逃脱！”公孙汤急忙解释自己的身份。
“鹿台局二十年前就已解散，你如何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司徒霸问道。
“鹿台局既以解散，我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我是公孙家族子弟，大元帅可差人前往公孙家打探，家父公孙欣可作证。”公孙汤解释道。
司徒霸着即令人发讯帝都，命人向公孙欣证实。随后通讯水晶传来公孙欣的影像。
“汤儿，是你吗？”公孙欣隔空喊道，这么多年他早以为儿子已经离世，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
“父亲！”公孙汤双目含泪，拜倒泣言：“想孩儿离家之时，父亲仍身康体健、气血强盛，如今须发已白，不若往昔……孩儿不孝！枉为公孙家之子孙！”
“你为帝国效命，出生入死，实是光耀公孙家族之门楣。多年不见你音讯，我与你母以你早亡，如今得见实为苍天垂怜、皇帝庇佑……”
司徒霸确认了公孙汤身份后，没给这对父子太多时间，很快就切断通讯，道：“你既是从威兰法尔逃出，可有其空间坐标？”
“小人不才，未能记录威兰法尔空间坐标，但与我同行的精灵知晓。”公孙汤毫不犹豫地说道。
司徒霸露出一丝笑意，他此行本是要趁机突袭蒙杰的军团，但现在情形转变了，铁腥狼将会突破威兰法尔的幻术结界，直插精灵帝国的心脏！
凯鲁答应引铁腥狼进入威兰法尔，他现在的心智已然疯狂，只想要钰珥死来平息心中的愤怒和仇恨。此举也是意外保住了他的性命，如果拒绝，司徒霸有无数种刑罚逼迫他，最后难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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