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未来不可知

    “金枝，当年在医院，我妈知道你生的是个女儿，你知道，她思想上转不过弯来。”
    “重男轻女，我已经领教过了她的冷漠。”
    “她瞒着你做了一件荒唐事。当然，我当时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
    “她把我们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换了。”
    “你，你说什么？”
    “金枝，说来话长，我们，能不能见了面再说！”
    “你死了这条心吧！又是你妈出的什么馊主意？”
    “不是，当年县医院的医生，是我妈的一个远房表妹，她本来是要她帮忙换一个男孩子的，结果那个值班护士害怕，慌乱之中抱错了孩子。”
    “后来我那个表姨找到我妈，告诉了她真相，并且孩子的爸妈叫什么名字，她们都知道。”
    “当时，王红和你，还有那个生男孩的女人，你们在一个产房，后来也在一个病房。”
    “后来，孩子抱回来，我妈心里就后悔了，但是她不敢跟你说，也没跟我讲，就老跟我说，这闺女，不值得养。”
    “以前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嫌弃你的过去，但我不介意啊，谁还没有过去！”
    “过去，什么过去？你在胡说什么，嫁给你，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金枝，我知道，可是你当年回金马乡的时候，不是抱着一个孩子回来的么？后来你爸气病了，那孩子你就送走了，那孩子…～”
    “潘明华，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难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也怀疑过，结婚那天，我就知道，你事清白的，但是别人不这样想啊，我这么多年，活的也很憋屈……”
    “你憋屈什么，因为流言蜚语，你就可以那样对我吗，因为我生的是女儿，你母亲就可以那样对我吗，还有你家里的那些阿猫阿狗……算了，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在跟我编故事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小丽的血型，和我的是一样，但是，我已经做过鉴定了，他的确不是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
    “亲子鉴定，你……”
    “就是你决议要跟我我离婚，并且决议要把小丽带走的时候，你说你什么都不要，就连这些年我交给你的工资，还有这房子，你说都不要的时候，我就怀疑了。”
    “所以，之前你不同意离婚，后来同意离婚，就是因为，你去鉴定小丽是不是我们的女儿之后……”
    “是的，我一直以为，是那个李振邦……”
    “潘明华，你真的是思想肮脏到极点，你居然怀疑我……”
    “金枝，你，爱过我吗？”
    “我……”
    “我知道，从来就没有过，只是我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或许，我是真的不道德吧，说自私也行，可是，我娶了你，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心，我没想到，就连我唯一疼爱的女儿，都不是我的！”
    “你……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自己婚内出轨，你现在还跟我胡搅蛮缠，污蔑我。”
    “现在，我知道一切真相了，我妈，我妈她得了癌症，她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才把这些说出来，金枝，是真的，她说当年做了最糊涂的一件事，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金枝，你在省医院，是不是，我立刻赶去，说不定，就是那孩子……”
    陆金枝挂了电话，整个人都瘫软了。这怎么可能，不，绝对不可能，潘明华就是个骗子，是个败类。
    徐志洋发现了她的异常。
    “陆老师，你不必为难，嫣然的命，是她自己的，捡不捡得回来，也不是您能做得了主的，希望老天不要……”
    “嫣然爸爸，你家嫣然，实在哪家医院出生的，当年是哪个医生接的生？”
    “陆老师，你问这个是……”
    “我女儿和你家嫣然，是同一天生日……”
    “陆老师……”
    “我是在县妇产医院302……”
    “啊，嫣然出生的时候，我在海上，当时，是我岳父岳母他们……”
    “你岳父岳母还记得嫣然出生的情况吗？”
    “陆老师，是我家徐浩然跟您说了什么？”
    “啊，志洋，嫣然现在怎么样了？”
    “妈，您怎么来了？”
    “我的外甥女现在生死未卜，她妈妈又不在了，我怎么不揪心，我不可以来吗？”
    “不是的，妈，我是怕您年纪大大了…～”
    “志洋，我年纪大了，可我不糊涂，嫣然是你的女儿，我女儿王红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徐家的事，你可别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老太太白了陆金枝一眼。
    徐志洋立马放开陆金枝，松手退了一步，陆金枝自己站了起来。
    “哎呀，姥姥，你误会了，这是姐姐的同事，也是姐姐以前的指导老师，他是专程来看姐姐的，刚才听说姐姐情况很严重，还说要给姐姐输血呢！”
    “误会，是这样的吗？”
    老太太用她那矍铄的眼睛瞅了瞅徐浩然，有瞅了瞅徐志洋和陆金枝，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您是徐嫣然的姥姥……”
    “是的，我这孙女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徐志洋，我看你怎么跟我死去的女儿，你老婆交代！”
    “啊，老人家，嫣然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的！”
    陆金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在隐隐作痛。
    ……
    “你醒啦？”
    “陆老师？”
    “嫣然，你醒啦？”
    “你是谁？”
    “姐姐，你醒啦？”
    “姐姐？你叫我姐姐？”
    “徐老师，你醒啦？”
    “你们是？”
    “乖孙女，你可醒啦，可把你姥姥我吓得差点先去见阎王爷了。”
    “嫣然，你终于醒啦！”
    一个帅气的男人朝他微笑，眼中全是爱意。
    “你是？”
    “方斌呀，嫣然，他是方斌啊，那天，多亏他即使赶到，救了你，要不然…～”
    “方斌……”
    徐嫣然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只认出了陆金枝，围着她的那一圈人，她似曾相识，无又感觉一个也不认识。
    “嫣然，你看我，看着我，我是谁？”
    “你是，是，谁……”
    “他是二舅呀，哦，还有二舅妈，嫣然，你，你怎么啦？”
    “各位家属，病人现在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她还需要休息，另外，请徐嫣然的直系亲属来一下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
    “啊，就是给嫣然做手术的主治医生。”
    潘明华，陆金枝，徐志洋，不约而同的都冲了出去……
    “啊，目前，从法律上讲，嫣然还是你的女儿……”
    “可是，我们也很想知道，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都不认识人了呢？”
    潘明华对着徐志洋看了一眼。
    潘家丽就在旁边，他看着陌生的徐志洋，还有陌生的徐浩然，还有那一大家子人，而她只认得潘明华和陆金枝……
    “啊，医生，您的意思是说，选择性失忆，就是病人自己不愿意想起什么事情，就主动把它忘了……”
    “可以这么理解。”
    “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可以吧以前的事都忘了呢，连爸爸妈妈姥姥舅舅也忘了，我倒无所谓，她不记得我以前的样子也好，那时候我太幼稚了，总被她嘲笑…～”
    “那，会恢复吗？”
    “很难说，这个要看你她自己的意志力…～”
    “哎呀，能把命从老天手里夺回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求别的，就求她以后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
    “方斌，嫣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她也不是我的外甥女了，你是不是……”
    “姨夫，姨妈，我喜欢嫣然，跟她交往，并不是因为她是你们的外甥女，我喜欢的事她这个人。”
    “她很傻，她救了那孩子，那孩子的父母，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听说嫣然出事了，就一夜之间搬家了，你比她更傻，她都不记得你了，你还这么执着，她都不知道是你一次又一次在背后帮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只要她快乐就好，我无所谓。真的，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可是，你不值得再去这样做，方斌，你得考虑你母亲的感受。”
    “姨妈，他们已经有乐乐了，我想他们不会反对我再婚的，只是如果嫣然知道有乐乐的存在，……我一直不敢告诉她，就是怕她，姨妈，应该是我配不上她……”
    “那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妈妈逼着你娶乐乐妈，你……唉，她是想抱孙子想疯了……”
    “乐乐妈，联系过你吗？”
    “没有，姨妈，你知道的，我，乐乐并不是我的孩子，可是当时……”
    “你说什么？”
    “我跟乐乐的妈妈之前并不认识，只是公司一次应酬，我那天给老总挡酒，喝高了，不省人事，这个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但是，你，你们……”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姨妈，我什么也没做过，我自己知道的。”
    “可是，你当年为什么不戳穿这个女人呢，竟然还娶她过门？”
    “我想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吧，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中，他是吧我当了她的救命稻草。”
    “方斌，我看你是真傻，你怎么可以替别人养孩子呢，还有，你妈知道这事吗？”
    “知道，但是，乐乐很乖，他们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了！”
    “我看，我姐也是疯了，她怎么能接受这一切呢？”
    “乐乐妈每个月都在给他们寄乐乐的生活费，也一直喊他们爸妈，我想，他们是误打误撞，不把把她当儿媳，当闺女了吧，反正这么些年，我也没回去过，她到经常过去看他们。”
    “那她，找人了吗？”
    “应该找了吧，当初我和她也就领了张假结婚证，后来也是约法三章，协议离婚的。”
    “方斌，你说这，唉，我当初就是因为，嫣然她不是以前谈过一个朋友吗，而且还为那个男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你结过婚的，才答应她妈妈撮和你们……”
    “可现在，她是谁，我们这关系，现在有点乱，而且你又说，乐乐不是你的孩子，你们年轻人，怎么这样，婚前婚后，什么都当儿戏？”
    “姨妈，嫣然是个好姑娘，啊只不过是因为遇人不淑，那不是他的错，你不应该这样说她的……”
    “不过，方斌，我还是劝你，放弃嫣然吧，她已经不认识你了，再说了，她也不是我们的外甥了，以前，她也没答应过你什么，而且，她现在的那个妈妈，能答应你和嫣然交往吗？”
    “姨妈，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振邦，那孩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John。”
    “什么，戴思诚的外甥，戴思慧的养子？”
    “是的，已经核实过了，当年你把孩子交给院长的时候，正好戴思慧来认领她小姑子的孩子，可是她小姑子难产生下孩子，孩子先天不足，送到孤儿院就夭折了，院长就把这孩子给他们抱回去了？”
    “怎么这么巧，他小姑子的孩子也是个混血儿？”
    “是的，而且，当年戴思诚的那段孽缘，居然就是戴思慧小姑子丈夫的妹妹，她小姑子当年好像是误会她丈夫了，一气之下回了国，生下孩子，可惜孩子夭折了。”
    “真是孽债，那个男人，就没想过找她，找他们的孩子？”
    “你觉得戴思慧会把孩子给他吗？其实，都是上辈人欠下的孽债，金枝……我……”
    “算了，嫣然她现在什么都忘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更好！”
    “那个，金水县那边，没有人再来骚扰她吧！”
    “没有，当初，就是因为他们要把她做什么师德师风的典型树立，还说要把她评成什么道德模范，还有什么最美乡村教师什么的，那些县里电视台报刊的大小记者，都拿这个说事儿，我是怕她承受不了……”
    “是的，那些东西，比起嫣然的命，都不值得一说。”
    “是的，我亏欠这孩子的太多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她到金马中学来，在我身边，离我那么近，天天人前人后喊我陆老师，我病了，她还看过我，她最无助的时候，还给我写过信……可是，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我的亲生女人，我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不容许……”
    陆金枝的声音在颤抖，眼里浸满了泪水。
    “金枝，都是我的错，当年，要不是我把那孩子托付给你，让你误会了，有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也不会……”
    “算了，都过去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前二十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小丽，未来的二十年，我只为嫣然而活……”
    “金枝，你是一位好母亲……”
    “振邦，祝你和你太太，幸福……”
    “我，……”
    李振邦其实想要告诉陆金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牵挂着陆金枝，并不是因为他当年托福给了他一个孩子，那天，聚会上的那个外国女人，其实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戴思诚的前女友的妹妹，也就是John的小姨，她是替她姐姐来中国找儿子的。
    尽管这么多年，这外国姐妹俩都仰慕陆振邦的才华，可是，李振邦的心里，只有陆金枝……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John在养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娶了门当户对的娇小姐魏小萌，可是在他心里深处，永远觉得愧对一个人，那就是徐嫣然，如今，一场车祸，徐嫣然竟然把他忘了，后半辈子，也只有他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他的初恋而心痛了！
    那个老男人主动提出和贾晓雅离了婚，她微博下的那个男人，在她离婚的第二天，就走进了她的现实世界，居然就是Jone冒名顶替起金马中学的那个人，那个真正的孟中飞……
    转了一圈，世界似乎很小，这些人，有生活在一个世界里了。
    唯有徐嫣然，不哭不闹，不急不躁，不喜不悲。
    她的陆妈妈，为母则刚，从乡村教师，著书立说，到私立学校行政校长，再到某杂志社编辑，看似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的不得了，其实不过是置死地而后生，切断了袭击所有退路后的奋不顾身给，披荆斩棘的一往直前，她的痛，从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没有像他那样经历过，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戴思诚算是遭报应了，可能坏事做多了，他婚后没有生养能力，婚前生的儿子，是找到了，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带大的，John的身世之谜揭开后，算计了一辈子的戴思慧的婚姻，也遭遇了危机，没有离婚，近似离婚。
    John再也不是什么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了，也没有人在称呼他少爷了，他成了他岳父家的一名打工仔，名义上经营着常春藤酒店，实际上，产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老婆对他管的非常严，他只能选择做个顾家又上进的好男人！
    金马中学的教师们，依然过着他们平淡不惊的日子，李尚能没能当上校长，继续在学校教着书，偶尔也给孩子们讲讲燕雀鸿鹄的故事。
    金家岭小学校车交通安全事故，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也引起了教育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连县政府也惊动了，虽然这不全是金长丰的问题，但是对问题麻痹大意，瞒而不报，金长丰也受到了行政警告处罚，后来他向组织申请调离，金家岭小学，组织上批准了，但没能如他所愿，而是把他调到一个更偏远的乡村小学，让他继续当校长，接受改造与锻炼去了。
    金家岭小学，没有被拆并，县政府决定重点开发金鲤湖湿地公园项目，金家岭不用整体搬迁了，而是作为新农村社区典范村，进行建设改造，大力发展生态农业，建立网络销售渠道为主的生态产业园，以水治水，以地养农，以周边工业经济带为依托，大力招商引资，开发新农业，金水河到金家岭，南北建起了两座大桥，它再也不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孤岛了。
    方斌，是这个生态农业产业园的项目总负责人，他把自己在江浙的做的项目经验，因地制宜的用在了金家岭项目上，在图纸上构思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停笔，想起远在杭州徐嫣然……
    “喂，嫣然……”
    “方斌，你今天中午，有没有记得吃饭……”
    “吃过啦，我呀，现在是这里的英雄人物啊，饿着谁也不会饿着我啊！”
    “说什么呢？”
    “你走了以后，这一大堆荣誉没人认领，我沾你的光，中奖了，被金水县评了个救死扶伤英勇无畏十佳青年感动金水县十大知名人物呢？”
    “又胡说八道，不想理你了。”
    “怎么不是，你还没想起来我是谁，我就是那个从滚滚车轮下救了你这个大美女的英雄好青年呀！”
    “唉，我真没想起来，不过，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
    “啊，嫣然，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呀！”
    “我，后天就要出国了，其实我昨天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其他朋友，就觉得应该跟你这个救命恩人说一声，道个别吧！”
    “啊，出国，真的吗？去多久？哪个国家？要不要，我回杭州，送送你……”
    “不用，你是个大忙人，振邦叔叔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还有，陆妈妈……”
    “你还在叫陆老师陆妈妈？”
    “不然呢……”
    “嫣然，我觉得，你是不是该……”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进电话了，我先挂了啊？”
    “喂，喂，你后天几点的飞机呀，你都没告诉我，唉，怎么就挂我电话。”
    徐嫣然，走了，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奶奶常跟她说的一句话：嫣然呀，你的小名叫燕子，燕子是念家的家雀儿，你看它们在屋檐下待着养着，多好呀，将来呀你就当个老师，跟家雀儿一样，日不晒风不吹雨不淋，那样多好呀……《堂上燕雀》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六六闪读！喜欢堂上燕雀请大家收藏：(663d.com)堂上燕雀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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