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噩梦

    “我是无牵无挂的，可栾清不是啊，他媳妇前些日子有喜了，他是要当爹的人了。你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媳妇跟没出世的孩子怎么办？”屠三唏嘘道，“虽然咱们锦衣卫对牺牲的后续的抚恤做的不错，可人没了，孤儿寡母的拿了钱日子就好过了吗？咱们虽然能帮忙照料，可能做的有限。”
    姜婉宁给拿帕子沾水给栾清辅助降温，“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
    顿了顿，姜婉宁又开口，“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外人传言咱们锦衣卫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可没有人去想过咱们为和心狠手辣。锦衣卫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宵小之徒，寻常手段无法收服他们的。所以，只能用那很辣手段。再说了，也都听命行事，可没哪个人为了自个儿的私欲去心狠手辣。只不过恶名都被锦衣卫给背了罢了！阿迟你虽然来锦衣卫时间不长，可你应该有所了解的。”屠三很认真的说。
    确实，姜婉宁如今对锦衣卫的看法已经发生了转变，不管是对姬蘅还是对普通的锦衣卫。
    姬蘅外面传言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实际上不过是雷厉风行，认真执行命令而已。
    至于他的下属，更没有哪个仗着锦衣卫的身份就为非作歹，听说，以前有这样的人，都被姬蘅收拾了，后来，各个都安分的很。
    “屠三哥放心，我会好好看着栾清的，你赶紧去歇着吧。”姜婉宁一边儿重复着降温的动作，一边儿说道。
    屠三不肯，执意陪着，姜婉宁拗不过，只能随了他。
    半个时辰之后，许是药起了作用，再加上姜婉宁一直没停了给人物理降温，栾清身上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不抽搐了，也不说胡话了。
    “阿迟，你赶紧去歇着，栾清这儿我看着，有什么不对我喊你。”屠三催促道，“我这身体贼棒，熬得住。以前审问犯人的时候，一天一夜不睡觉正常的事儿，我都习惯了。”
    姜婉宁没有逞强，天亮了他们还得赶路，多睡会儿就能多恢复点儿体力。
    “劳烦屠三哥了。”姜婉宁感激道。
    屠三挥挥手，“甭跟我这么客气。”
    姜婉宁裹着羊毛毡睡了，屠三聚精会神的盯着栾清，生怕他再闹毛病。
    屠三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栾清不光没发热了，人也清醒了，只不过因为高热一场，身体有些乏力。
    “你小子命大，要不是有阿迟，这会儿说不准去见阎王爷了。好家伙，人都烧的迷糊了，胡言乱语不说，还抽搐。上一回我也见过有人这样，这会儿坟头草都老高了。”屠三嘟囔，“那小子的医术可比鬼五强多了。”
    栾清有些茫然，“我发热？”
    “那还能糊弄你呢？给你扎针，喂药，又一直没停的给用水擦拭降温。人可是侯府的世子，身边儿伺候的人一大堆，这会儿却能放下身段照顾你，你当这是一般人能做的？原本我想着叫他指挥着，我动手的。结果他说什么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儿，愣是没让我伸手。”屠三给人邀功，“反正，人对你可是救命之恩。”
    栾清肃穆，“三哥放心，我栾清不是白眼狼，阿迟对我有恩，我自然会牢牢记住的。”
    “哦，对了，他说了，你要是醒了，让你把这药丸再吃了。”屠三摸出油纸包递给栾清，“竹筒里有水，你自己喝吧，我趁着天还没放亮，眯一会儿。”
    屠三打了个呵欠，倒头就睡。
    东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第二班值夜的人就喊众人起来。
    姜婉宁使劲儿晃了晃头，把浓浓的睡意赶走大半，这才爬起来收拾东西，简单洗漱。
    吊锅里已经煮了肉汤，一人分了一竹筒，泡了烧饼，连汤带水热乎的一顿。
    吃东西的时候，栾清凑到姜婉宁身边，笑嘻嘻的跟姜婉宁道谢。
    “这是我分内的事儿，栾大哥不必这般。”姜婉宁坦然的说。
    “这能一样吗？屠三哥可是说了，鬼五都没法子的。以往这种情况，都是鬼五处理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后怕，要不是你在，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以前光棍一条的时候，也没觉的死有什么可怕，可现在不一样，我媳妇儿肚子里揣着呢。阿迟兄弟，你不光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媳妇跟孩子的救命恩人。你对我们一家三口的恩情，我自是要牢牢记住的。”
    “那栾大哥能不能离我远点儿，你用这么炙热的眼神儿盯着我，我吃不下饭。”姜婉宁无奈道。
    栾清摸摸鼻子，哈哈笑着往边儿挪了挪。
    姜婉宁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栾清到底是身体素质好，夜里发热那般凶险，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吃过饭，姜婉宁给栾清还有另一个受伤的人换了药，一行人这才整装出发。
    ——
    沈迟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头，姜婉宁浑身是血，他想救人，却怎么也到不了人身边。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婉宁重伤不治，死了。
    “呸呸呸，梦都是相反的。”沈迟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自我安慰。
    姜婉宁有本事，肯定不会出事儿的。好歹姜婉宁是舅舅推荐给姬蘅的，他多少得护着的。
    自己心里反复念叨之后，沈迟慢吞吞的起床洗漱，今儿个要给李书娴还有陆昀送药，还有姜婉宁的叮嘱也得转达给他们。顺带看看两人的情况是不是跟姜婉宁判断的一样，若是有旁的不好，还得及时去请了莫思来。
    收拾妥当之后，沈迟去谈氏院里请安，谈氏一脸愁容，“你说你怎么就没跟着阿宁一块儿去？她到底是女人家，这一路上……”
    “可别人看不出她是女人来。我要是跟着，说不得会穿帮，到时候怎么交待？康宁侯世子不舍娇妻，出任务还带着？我真要跟着，那才是不方便呢。难不成，跟那一大帮人同吃同睡？”沈迟翻了个白眼，“娘，你得明确一个问题！我现在才是别人眼里的女人！你那好儿媳妇，可是众人眼中地地道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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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