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苍茫子与魔道子

        青怡的心怦怦直跳，实在是这个结论的诱惑力太大了。哪怕她明知易如风定然有自己的目的，除了魔道子的时逆道术外，自己这里也定有算计，可权衡利弊，孰轻孰重，实在是不用去分别。更何况，自己与易如风二人都是空灭初期，虽说他的背后有所谓仙门的帮助，可又有哪个可以达到空灭之人是简简单单，没有后手的呢？即便是有所图，也要看对手是谁。自己这算是与虎谋皮还是两强争利，又或者......是鹬蚌相争，谁人当那渔翁还犹未可知！
易如风瞄了眼青怡的神色，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翘，继续说道：“我亲眼所见罗祖施展，那位祖境大能仅仅只是一个瞬间，毫无征兆的自行崩溃，肉身不均衡的爆裂开来，无数世界支离破碎，甚至还有其中诞生的生灵被席卷而出，瞬间，从第三步跌落至问鼎修为。后来我们推测，这是那位大能的体内时间错乱，导致自身之力失去平衡，大量的空灭之力无处运转，错乱的肉身和不平衡的修为导致差异过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
听着易如风娓娓道来，青怡的眼睛也是一亮：“竟然还有这种杀敌方式，不用一刀一式，只需巧妙的拨弄道的一角，就可让敌人自行崩溃，死于自己的强大！”
“此法于我而言启发亦甚大，正因为如此，那魔道子不得不交易甚至不得不杀！”
易如风目光渐寒，沉声道：“我可以肯定，他的那次时逆施展的极为生疏，甚至是勉强施展！恐怕他自己也没有领悟多久吧。退一步说，他即便有所领悟，可是以他空灭初期的实力，此法又能被他施展到什么程度呢？”
青怡迅速过了一遍思路，然而易如风的话并未结束。
“然而事情也有两面！此人的底牌和极限在哪，连我的看不出，所以最好当做他有可以全力施展至少一次的能力！不管他是靠自身实力又或者造化宝物，多一分可能就对我们多一分风险。宜早不宜迟，你选择与我合作，我自不会让盟友失望。但是话说在前面，既然你与我合作，那也应该明白，这次的合作必须也只能以我为主。”
“道兄不必多说，青怡自然知晓分寸。”青怡的识趣，倒让易如风十分满意。仙门之人自以星空之子自居，高深的手段和不可测的传承亦是他们自傲的资本，他们不屑于算计弱者，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在与同境界之人的交锋中落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凡能抗衡仙门传人的存在，哪一个不是横贯古今的强者，哪怕是青怡，哪怕是空灭境的存在，在易如风这里也从没有当她是真正的对手。
一同渡劫的五人中，要说唯一看不透也是最让他忌惮的就是那自称魔道子的人，甚至许木这个名字在他看来也是化名。仙门之人重因果，而每一个人在他初见之时都已算过因果，其他四人中只有许木此人因果线最浅，这很不正常。至于那苍茫子，是有些奇特之处，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很好！”
利害关系点明后，二人都明白，魔道子必须在最后的争夺前除去或者囚住，哪怕整个仙位争夺的过程并没有明确的限定时间，可每渡过一层劫难，魔道子与自己这里的实力差就会发生变化。既然魔道子拉拢了苍茫子，那么在这第二层的空寂深渊，就势必是唯一一处自己二人可以全面依靠易如风的某些能力来展开计划的地方。
“空寂深渊有天然的腐蚀性，道韵越强，腐蚀越强。若非我有罗祖留在仙门的阴阳珠，这里对我来说也有不小的影响。”易如风想到这里，眼神一闪，手里出现一颗黑色的珠子。手掌一震，珠子蓦然出现重叠虚影，当易如风向青怡伸出手时，手掌上只有一颗晶莹却又深幽的黑紫珠子。
“这是暗珠，乃仙门至宝的一个子器，仙子且持之以防深渊侵蚀。”
青怡接过珠子，目光如被摄去，数息后她恢复正常，面色一变。
“半步空灭至宝？”
易如风对青怡的惊诧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以魔道子和苍茫子联手之力，渡过区区紫电估计不难，至于那野人，想必已经尸骨无存了。算上你我之前来到深渊的速度，他们的来临不会太久。我们需要一两次不同程度的试探来判断他的時逆状态和留手程度，第三次全力出手，势必击杀或者废掉他的修为。一旦开始行动，我无法随时催动秘书操控幽魂和抵御来自深渊的侵蚀。这颗珠子我已切断联系，暂时交给你，交易完成送你又何妨。”
“道兄到是自信。也不知道道兄是将它留作仙方之玉前对付我的手段还是就真的瞧不上我，觉得即便给我一个半步空灭至宝也能稳操胜券？”青怡满脸笑意，只是这笑容透着一股寒意。
“哈哈，仙子多虑了。我仙门之人做出的承诺从不会打破，也不屑去算计盟友。更何况这也不过是真正的空灭至宝的子器罢了，作用有限，你若是能摸透它全部功能，说明仙子与它有缘，成人之美亦是我的小乐趣。”
青怡心里嘀咕，这所谓仙门，当真狂妄，怎么自己从没听说过有那么个宗门，自己一个第四步存在，哪怕你有神秘传承，说透了你也是初入第四步，有什么资格真的吃定我？
“哼，易道友，渡劫失败是什么下场，你我心知肚明。虽然这是争夺仙位造化，可一样是至强第四步的成道劫。你我都是各自世界潜力最强之人，甚至突破空灭初期并非不可能。既然都有资格争夺仙位，就不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仙子言重了。我下灵魂道誓，仙位争夺失败并不会造成陨落，相反，存活到最后之人皆有造化，只不过成功者一步登天，收获之大绝对超过所有人的总和！”
易如风严肃开口，随后笑容诡异继续道：“也许能跨过空灭，触碰到祖的界限呢？”
青怡眼神一闪，冷哼开口：“易道兄只管说出计划。其他的事我自有判断！”
表情一敛，易如风哈哈一笑，看了眼远处一道巨大的直通天际的苍色光柱，半晌后，目光略过没有任何异常的青怡，转头看向后方，漆黑的瞳孔好似深渊的沼泽，不可见底。
与此同时，王林和苍茫子正一路横推狂暴幽魂，追上了垒在一起的幽魂群。
“很有趣，有人为操纵的痕迹。”
苍茫子瞳孔乳白，沿着隆起的不断散去的幽魂群，向某个方向看去，目力仿若无尽。看了一会，苍茫子眉头皱起，眼睛之上，小型法阵显现，再次看去，没过几息，却是表情更加凝重。
“看不到了。”苍茫子喃喃，仿佛在思索。
“白道友，我有一问。”这时，王林开口了，“你的道，是帝道还是逍遥道？”
苍茫子一愣，似乎没有明白王林为何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与他论道，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许兄，眼下先将困境渡过，最少不要在这个破地方论道吧？”
“白道友，这对我很重要！”王林仍不松口，似乎是为了知道某个答案，又或者在思考该如何道明一些事情。
苍茫子这下真的无语了，只觉得魔道子这人果然有些魔性，面色古怪的说道：“硬要说的话，是帝道也是逍遥道。”
“许兄，道是人走出来的。但到了你我的程度，很难说的清是我们在决定道，还是道选择了我们。我牵挂的，我追求的，我的所思所想，皆为我道。你问我为帝为逍遥，我却说我愿做那最逍遥的帝，只希望成帝中最逍遥者。”
说着，逍遥子面露威严，不再如逍遥自在者，反倒像世间唯一帝王，不容置疑地看向王林，一字一句问道：“那么，魔道子许木，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问的我这些？”
一声轻叹，王林没有回答苍茫子的质问，而是抬手向刚刚苍茫子注视的方向遥遥一指。
“流月。”
风云倒卷，仿若岁月逆转。苍茫子顺着王林的那一指看去，蓦然的，他的身子一颤，眼中露出一丝迷茫，转瞬便明悟，脸上的表情停留在了柔和和......怀念。
他看到一个凡人国度的金袍少年，与一位华服少女拉勾立誓，约定终生。
他看到那个金袍少年不顾他的帝皇父亲的反对，踏上了寻仙路。
他看到了天降陨石，哪怕青年的宗门也无力阻止，直到故乡毁于天灾之下，青年癫狂的身影不断的扒着漆黑的废墟，寻找着希望。
他看到，青年换上了花袍，不再像个帝皇子，而是一个风流纨绔，无拘无束，可每到年岁交替，天际苍茫闪耀的时候，青年总会攥着从故乡的废墟挖出的紫色晶体，默默流泪。
他看到，青年生死之间化化神之时，在紫晶中发现了沉睡的少女残魂。
直到他问鼎本源巅峰，与出生入死的兄弟从天外种族的威胁下保住苍茫星，建立了苍茫帝国，更是成功为妻子以星空至宝重塑身躯，真正的复活了他的皇后。他的心仿佛再次跳动了起来，挣脱了压了他数千年的枷锁，他开始为自己修行。
然后画面流转，他进入了仙劫位界，渡过了宙宇雷劫，来到了这个阴死的世界，也就在这时，太远的那端，本来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沿着一座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幽魂组成的桥，极速前行，苍茫子眼前的世界再一次清晰。
“是他们！”
王林的声音传入苍茫子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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