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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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康里布达的行踪。”穆玄苍将一封密函递给沈书,他眉宇间显得有些疲倦,脸色苍白。
    沈书担心他是不是又跟人交手受伤。
    穆玄苍勾起嘴角,笑道:“这么关心我?”
    “不要想多了,如果没有你,许多事都办不成了。”沈书也不避穆玄苍,拆开大都来的消息。康里布达已顺利混到哈麻府中,但他常到哈麻的妹夫秃鲁帖木儿门上去,似有所谋,在康里布达被黄老九荐去相府当差之后,康里布达仍常给黄老九送些宫外买来的东西,多是南货。
    沈书暗想,黄老九举荐康里布达去相府,有两个可能。第一,黄老九有意在帮康里布达的忙;第二,黄老九什么都不知道,仅仅是因为偶然,相府招人正好走了留守司的关系。
    而第一种情况,又有两种可能。康里布达朝黄老九撒谎,让黄老九帮了他一把;康里布达如实告诉了黄老九自己的目的,黄老九愿意帮忙。
    沈书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黄老九总是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个留守司的匠人,面对越墙而入的康里布达,不仅没有报告怯薛,反而收留了康里布达。密函里提到,黄老九有一次送康里布达出宫门,此人年纪已很大,是个老头。
    或者是他见多识广,自然见怪不怪。
    沈书收起密函,穆玄苍已喝完一碗奶茶,正在第二次注满眼前的茶碗。
    “有信要带给他吗?”穆玄苍问。
    “暂时没有,这么晚了,我让人收拾一间房给你住。”
    穆玄苍眉毛一动,问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一般,怎么了?”
    “我来时你总是不耐烦。”
    沈书一顿语塞。确实如此,每当穆玄苍要来,沈书都怕他会带来什么坏消息。听到穆玄苍的话,沈书才反应过来,要说是江湖人,康里布达和也图娜也是江湖人。为什么自己独独总是提防穆玄苍?
    “没有的事。”
    穆玄苍没有坚持,一只手托腮,闲散慵懒地歪着头打量沈书,他微微眯起了一只眼睛,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什么时候你哥要去娶媳妇了,来哥哥这里,保管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沈书一听这话,那点微弱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起身出去找人给穆玄苍收拾地方住。
    是夜,沈书很早就上床睡觉,夜半忽然醒来,尿完尿,把住桌上的茶壶,倒了点水喝。也许是因为水太凉,就不怎么能入睡了。
    纪逐鸢走得急,这次没给他准备太多东西,上次离开还准备了不少药。对了,伤药。得找姚大夫拿点。早知道应该私下打点蒋寸八,让他为纪逐鸢改造一支体量小的手铳。那五支铳送上去,朱元璋一支也没有分给纪逐鸢。论资排辈确实纪逐鸢是拿不到,但后门未必不能走。
    沈书紧紧把毯子一裹,滚进榻里,一只脚伸在被子外面,抵住壁头迷糊起来。
    翌日上完课,沈书才琢磨出来,昨天夜里穆玄苍住在自己家里,所以沈书才睡不安稳。因为穆玄苍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次引来杀手,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再有穆玄苍赶到马氏被刺的深巷,杀得一身是血地赶到码头,更有上次自己跟纪逐鸢好事将成的节骨眼上,被穆玄苍突然闯入酒肆,也是身受重伤。
    他总是同“危险”联系在一起,在沈书认识的外族里,穆华林是师父,康里布达是朋友,更是高荣珪的心上人。而高荣珪就像沈书的一位大哥,那康里布达相当于是嫂子,也图娜是嫂子他姐……
    沈书嘴角一抽搐,打住了这个念头。
    “想什么?脸红什么?”朱文忠伸手来摸了一下沈书的脸,沈书当即朝后躲避,还是让朱文忠摸到一小块皮肤,“这么烫,发烧啊?”
    “没有,昨晚没睡好。”
    朱文忠了然地点头:“难怪眼圈这么黑。我可跟你说,江宁这一战,俘了陈兆先,前两次进攻集庆,都是陈埜先坏事。正好拿此人为郭张两位元帅报仇雪恨。”
    “陈兆先被俘了?”陈兆先是陈埜先的侄儿,在陈埜先死于青衣兵之手后,收拢残部,那时兵力有四五万之数。要是俘了陈兆先,他手下兵马尽可收编。但这支部队,并非毫无问题……
    “陈埜先的兵降而复叛,前两次攻打集庆,若不是他们装相,也不至于折损众多兄弟。”朱文忠道,“多半要砍了陈兆先的脑袋,杀鸡儆猴,威慑他的部众。再行收编,让这帮人看看,再跟从前一样,是什么下场。”
    沈书满脸思索,放下军报,认真地对朱文忠说:“以威服人,绝无可能得人忠心。否则不会有今日之乱。”
    “你是说舅舅会留下他?”
    “只要陈兆先是个有才干的人,元帅不仅会留下他,还会委以重任。”沈书沉吟道,“陈兆先所率的部队,必定畏惧元帅会清算。要用他们,就得彻底打消这些人的疑虑。最好能够,施恩于人。”
    ·
    “只要能施恩于人,展示元帅对他们的信任,这些人疑虑一消,自然会为元帅效死力。”吴祯道。
    中军帐内,此时有吴祯、吴良兄弟,冯国用、冯国胜兄弟,皆是帐前的先锋,朱元璋的心腹。另有四人,是吴、冯四人所带随行人员。
    纪逐鸢一进帐内,便看见朱元璋踞案而坐,左右都有宿卫,穆华林也在其中。两人视线一碰,各自都移开眼睛。
    恰好朱元璋抬头,一眼对上纪逐鸢,神色间略有疑惑,片刻后豁然开朗。
    “你。”朱元璋伸出一根手指。
    众人都回头。
    吴祯本躬身进言,对纪逐鸢使眼色,示意他上前。
    “前次是你献上手铳,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他们都议完了,你怎么看?”朱元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倾向于直接杀了陈兆先,还是同意吴祯的看法。
    纪逐鸢看了一眼穆华林。
    “末将与吴将军看法一致。”
    帐内好一阵寂静。
    朱元璋皱眉道:“没了?”
    众人心里也都是这个想法,都在等这个小将拿出点理由来说服朱元璋,孰料纪逐鸢再无后话。
    “没了。”纪逐鸢道,“要显示对他人的信任,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性命交托到对方的手上。陈兆先青年才俊,大可为元帅所用。”
    朱元璋紧抿嘴唇,没有开口。
    吴祯眉头一紧,朝纪逐鸢的方向,左右转动眼珠,微不可见地摇头。
    纪逐鸢疑惑地看吴祯。
    “元帅,此子稚嫩,初生牛犊不怕虎……过于大胆,也情有可原……”吴祯忍不住为纪逐鸢求情。
    朱元璋竖起一只手掌。
    吴祯只得闭嘴。
    “让陈兆先做我的宿卫总领,带他的人,守卫我的帐篷。”这时,朱元璋已不需要再听他人的意见,当即下令,让冯国用、冯国胜两人留下,其余人先离开。
    走出中军帐后,吴良严厉地看了一眼吴祯,一言不发,带着他的人走了。
    吴祯看着他哥走远后,背起手,走出几步,回头一看,纪逐鸢还在原地,不耐烦地呵斥一句:“愣着做什么,跟上来啊!”
    纪逐鸢这才跟吴祯回他的帐篷里。
    吴祯坐下良久,一脸铁青地抬头看纪逐鸢。
    “你今日真是命大,往后说话不可莽撞。”
    纪逐鸢想了半晌,皱眉道:“是你带我去,我跟你当然是一边的。”
    吴祯气不打一处来,按捺住脾气,说:“那你也不能让元帅用性命考验那伙贼匪!”
    纪逐鸢不太明白地看着吴祯。
    吴祯苦口婆心道:“往后要是元帅再问你什么,你就说你嘴笨,说不清楚。”
    “那他要是指名道姓非让我回答呢?”
    “你就说你不会说话!”吴祯赶纪逐鸢出帐。
    纪逐鸢出来便碰上穆华林,眸中瞬时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跟穆华林走到僻处。
    营地里不断有士兵走动。
    穆华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纪逐鸢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天前。”纪逐鸢把常遇春在和州府码头上卸运了一批从元军抢来的粮食的事告诉穆华林,补充了一句,“回来就练兵打仗,见过一次元帅,那日你不在。我的职位太低,不方便总去找你。”
    穆华林的脸晒得更黑了,他现在深得朱元璋信任,索性络腮胡也不管,以蒙古大汉的粗犷形容示于人前。
    纪逐鸢看着穆华林现在的样子,就想到第一次见到穆华林。穆华林似乎一直没有变,但纪逐鸢发觉自己长高了,同穆华林说话也不像当初那样露怯。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对穆华林撒谎。
    穆华林端详纪逐鸢片刻,微微虚起眼,太阳正炽,他抬头仰望日光射来的方向。
    “穆玄苍回到和州了?”穆华林转过脸来。
    “他身受重伤,来找沈书,沈书救了他一命。”纪逐鸢道,“但他死活不肯说出究竟是谁追杀他,他的说法,先是他坐的船上有黑衣人追杀他,他为了逃走,落入水中,又被蛮子海牙的船追击,放箭射他。我离开和州的时候,他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算算时日,穆玄苍应该在我和沈书离开太平府不久,便出发了。那天师父和穆玄苍送走我们之后,没有一起回去?”
    穆华林仿佛在想什么,继而摇头:“我不能离开元帅府太久,送走你们,我也回去了。”
    纪逐鸢看上去相信了穆华林的说法,他又说:“穆玄苍是师父的朋友,师父可知他什么来头?一天到晚神神秘秘。”
    “你看不惯他?”
    纪逐鸢不自在地答:“他很烦,总在沈书眼前晃。”
    “……”穆华林忍俊不禁,“沈书招人喜欢,我跟穆玄苍不熟,原本负责传消息给沈书的人叫兀颜术,他是金人,我们相交多年,替我办过不少重要的事。有传闻说穆玄苍是杀死了兀颜术,才替了他的位子。”穆华林显得犹豫,环视四周,见无人才说,“沈书没有跟你提过暗门?”
    “什么暗门?”纪逐鸢一脸愣怔。他的右手握成拳头。
    “也是,在太平府时,沈书只告诉了你,穆玄苍是我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们数月朝夕相处,应该毫无秘密了。”穆华林话中有话。
    纪逐鸢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穆华林又道:“既然他没跟你说,下次见到沈书,你可以好好问问他。”
    纪逐鸢不耐烦地说:“穆玄苍是你的朋友,这个什么门是哪儿的门?”
    穆华林注视纪逐鸢的双眼。
    纪逐鸢松开微微湿润的手掌。
    片刻后,穆玄苍握了一下纪逐鸢的肩膀,轻拍两下,笑道:“还是让沈书告诉你这扇门在哪,他可能青出于蓝,比我更了解这扇门里的一切。”穆华林放下手,说,“朱元璋决定从陈兆先的手下挑选五百人做他的亲卫队,由陈兆先总领,冯国用和冯国胜两兄弟侍立帐内。到时候他会卸甲安枕,由这五百人负责中军帐附近的巡逻。”
    纪逐鸢一时不能明白穆玄苍的话什么意思。
    穆玄苍与他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话,纪逐鸢双眸微微瞪大,而穆华林已经走远了,纪逐鸢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天色|欲晚,纪逐鸢带着晏归符,以及两员士兵,开锁放出陈兆先来。
    陈兆先手脚上的锁链俱被打开,他仍盘腿坐在一地乱草上,抬头打量纪逐鸢,他不认识纪逐鸢,张嘴吐出的声音极为沙哑:“什么时候杀我?”
    “元帅下令放了你,现在,选五百名勇士,今夜侍奉元帅。”纪逐鸢冷面无情地说,将布袍和棉甲扔到早已被卸掉铠甲脱去头盔的陈兆先。
    陈兆先手指颤抖地换了红巾军的衣服。
    纪逐鸢侧头打量他一眼,示意陈兆先跟上,带他去俘兵所在之处。陈兆先犹豫着入圈围俘兵的木栅中选人,只见领他来的人在门外与负责看守的队伍头领闲谈。
    不片刻,里面人声嘈杂,不少人在交谈。
    守兵头领脸色一变,一手按剑,正要入内训斥。
    纪逐鸢大声道:“陈将军即将被任命为亲兵队长,你须对他客气些。”
    陈兆先一边选人,心里一边忍不住想听见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负责近身保卫朱元璋,那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杀了朱元璋之后,趁乱放出自己人。
    陈兆先放眼望去,战士们从开战到现在,两天吃喝不足,加上被俘,个个灰头土脸。要吃下朱元璋的大军,恐怕没什么机会,但只要能带这三万人逃出去,或者还能再投向朝廷。
    这个念头一定,陈兆先凝聚精神,快速选出五百人来。他紧张地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把自己人叫到一旁说几句话。
    这时,纪逐鸢在门口喊道:“陈将军,你出来一下。”
    陈兆先心里一咯噔,脸色凝重起来,步履沉重地挪了出去。
    “元帅赐了一把短剑给你,方才过来得急,忘拿过来,得请你随我去一趟。”纪逐鸢娴熟地打完招呼,示意陈兆先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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