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

        “所以，大猫，你永远不懂，当一道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会有多大的反应？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大猫一阵冷笑。
这时，小静来了。后面跟着心急如焚的小米。
我和大猫的眼睛同时看向小静。她的选择看起来特别重要。
但她只是随意的看了看我，便从我身边走过去了。什么也没说，扶起摊在地上的大猫离开了。
小米跑过来。
“你没事吧。大猫就这脾气。”
“我没事。从今以后，我和大猫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说。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呢，这都是你教育我说的话，怎么轮到你就过不去美女这关了。”
“天下的花草是多，但只有那一颗花独一无二。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我甩掉他搀扶着我的手。
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臭气熏天的卫生间。
脑海里始终挥不去小静离去的背影，她为什么没有回头？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慈悲一点？
我和大猫之间有了无形的屏障。充满欢声笑语的宿舍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暖。友情被爱情摧毁的四分五裂。
小米努力改善我们的关系。
比如会请客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去玩。
全程只有小米一个人说话让气氛更加尴尬。
他说的笑话。我们没有一个人笑。
他讲的趣闻，我们觉得太无聊。
总之，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过去的样子。
大猫不想和我说话，不想和我见面。他看见我，总觉得我像欠了他钱不还的无赖，地痞，流氓。他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好多次拉着小静的手在我面前秀恩爱。
我能看出小静并不开心。
这种生活很压抑。觉得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我能想到的只有逃离。
于是，在一个很平静的午后。
我对他们说道，过几天，我会辞职。
“为什么？”小米问道。
“我不想在工厂里打工了。想学一门手艺。比如汽车维修。”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打工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一向散漫惯了，不喜欢被拘束。以前是为了刘悦梅，现在并没有支撑我做下去的理由。
“要离开这座城市吗？”
“也许吧。看看身上的钱够不够？趁年轻，出去闯一闯。”
“舍不得你。”小米说道。他走过来，紧紧的拥抱了我。
“以后常联系。”
“嗯。”
大猫始终一语不发。
我们两个都不想向对方低头，这似乎关乎面子问题。
递辞职报告的第三天，我去找了小静，算是一种告别。
我等在她的宿舍门口。
随着四月份的到来，天气越来越暖和。
过了五月份，我就21岁了。从某种意义上讲，终于到了可以拿结婚证的年龄了。
她下楼的过程很缓慢。好像一直在徘徊要不要来见我。
但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有话…有话…有话…对你说。”我说。一见到她我就特别紧张。
“哦。”她点点头。
和我一起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此时的月亮很美，高高的挂在天上。
“过几天，我要走了。正计划行程。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总得告别一下。”
“哦。”听她的口气，应该知道我要走的事情。
想了想再无其他话可说。
“祝你和大猫幸福。对不起，婚礼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不能亲眼见证你们的幸福。总归是遗憾。”
“猴子…”她吞吞吐吐。
“有什么话直说。”
“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我知道。”
“我希望你幸福。”
“谢谢。”
路口的红灯亮了。我们不能走过去了，前面的街道和我们来时走过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好珍惜眼前的时光，能和喜欢人一起走到地老天荒多好。
我应该放下所有，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会哭，即使是最后一次看见她的背影。但想到以后生命在无交集，鼻子顿时酸酸的。
要是她给我一个拥抱多好。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们都不善于说谎。
我试图在行走的过程中拉近和她的距离，又觉得内心有愧。
想要做个好人，又希望能变得坏一点，这样才能说服自己的厚颜无耻。
我把她送回宿舍。
回去时，我的内心沉重无比。没有人体会这种世界要崩塌的感觉。
第一次，我羡慕刘悦梅。她可以在无数次的失恋中依旧快乐的追求爱情。
我想，我不会。
在我快走到那个路口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在路的对面站着小静。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像一场梦境。明明我亲眼看着她走进宿舍的。
见我在原地不动。她跑过来。气喘吁吁。
“哎，哎，猴子，我还是追上你了…”
“你不是上楼了吗？”
“走到一半，我又下楼了。突然觉得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我走的近路。怎么样比你快吧。”
我伸出手，迟疑着，但还是抚平了她额头被风吹乱的发。这是个亲昵的动作，她没有拒绝。
“猴子，我想好了，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这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其实，爱情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我很自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
“我不在乎…”我打断她。
“听我把话说完。猴子，我不是处女。13岁时，我被□□了…我不知道怎样介绍我的过去。像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女人…”
“我到现在都没有月经，曾偷偷的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的卵巢因为受损，一直都没有发育，这种病根本治不好。也不会有奇迹发生在我身上。”
“在医生说了我的病情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绝望了。如果这一辈子不能有一个孩子，身为女人是多么遗憾的事。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恐惧。漂亮并不是好事情。那个男人虽然判了刑，却在我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我痛恨男人。但没办法，我必须得结婚。有两年的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村里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不知道怎么办。没有人会娶我。只有大猫，他不嫌弃我…”
她哭了。
“猴子，人生没有相见恨晚。我本来打算…是的…我打算就这样和大猫结婚。也许我也不甘心。我觉得我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就这样将就着过一辈子。如今，我不害怕你会嫌弃我。我不会骗你。我就是这样的女孩。”
“和大猫在一起我太压抑了。13岁那一年，我没有选择自杀，既然活下来，我就应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不管别人怎样看我。这样的我，你还爱吗？”她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听她说着，我的心一直抖动着。
是的，我比从前更爱她了。
我觉得我应该抱着她，最起码能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那你喜欢我吗？”我轻声问道。不希望我会是她不得已的选择。
她趴在我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我们决定私奔了。这是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想逃离的不拖泥带水就必须以这样的方式。大猫不会轻易放她走。
自从我向她表白之后，大猫就严重的限制了她的自由。每天都翻她的微信，通话记录。走在大街上，看见她东张西望就会怀疑她行为不检点。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再给大猫发信息。”她说。
“大猫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我们常常用很委婉的话去逃避良心上的不安。
“我们去哪儿？”她问。
“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望着远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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