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7

        临近春节，许多在外地打工的人都背着行李回家了。
我和刘悦梅没有回去。
送他们去车站时，我看到小静一直凝望我的目光，内心不由得一颤。
她告诉我，这次回家有可能就要和大猫结婚了。
我只能祝他们百年好合。
何美玲搭乘大年三十的火车也回家了。
夜晚，我和刘悦梅一起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欢度春节。
买了很多菜。
我亲自下厨做的。
“哎，猴子，如果何美玲嫁给你，她真的很幸福。”她说。
“哪里幸福了？”
“你变了。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突然发现，你真的是个好男人。值得女人托付一生。你说，我是不是瞎了眼了，在一起两年了，竟毫无知觉。”
我解下围裙。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呵呵。”我笑。
“相当年，你可是全村最坏的孩子了…总是偷别人家东西。我记得有次你被一条疯狗追了十公里…”
“还提这些干什么？”
“当初你跟在我后面，赶也赶不走。别人都说你垂涎我的美色，呵呵，可你到现在都没有下手。”
“怎么？你希望我下手啊？”
“没…没…”
“你现在怎么了？伤春悲秋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把筷子递给她。
“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猴子，明年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是不是就变成何美玲了？这是我们两的秘密花园。过了今年，就不在属于我了…”
她望着我。眼神里的不舍情绪让我动容。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
“我以为你会看不上那种女生。我以为你一直喜欢的是我这种女生。她和我完全不同…而你还是选择了她…”
“也许感情需要缘分吧。你说的对。最开始，我确实没有看上她。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女生。但恰好在我最想结婚的时候，她出现了…”
“你为了结婚而结婚？”
“随你怎么想。”我有点不耐烦。
她低下头。
一滴泪水递进了饭碗里。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爱她。你一直爱的是你自己。”
“我们好好的把这个年过完好吗？”
“猴子。知道我今年为什么没有回家吗？因为，我想这可能是我们两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吧？”
“干嘛说的这么忧伤。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年是两个人。明年就变成了三个人，还会变成四个人。五个人，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曾经的你只会跟在我的后面。某一天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
“猴子，最近，我想了很多。是，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我太高估了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看你。你穷的一无所有，还没有权。对我百依百顺。我想等我玩够了。你还会在原地等我…”
“不要在说了，先吃饭。”我说。
她哭了。不停的擦眼泪。
我继续埋头吃饭。对这一切装作没有看见。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选择我？”她问。
“不会。”
“为什么？”
“我们不适合。”
“因为这些年，我彻底伤透了你的心了吗？猴子，我对那些男人不是真心的，我只是喜欢他们的钱而已…”
“与那些事无关。你的心太大。我的世界太小。装不下你的自由。”
“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你从来不会对我说的话，今天说出来。已经晚了。刘悦梅，我们本来是一条起跑线上的人，我们一起从农村出来。我还在底层挣扎。而你早高出了我好几个等级。我没有去过你发在朋友圈的那些优美地方，没有吃过你说的那些山珍海味。或许，我连你身上的那件羽绒服都买不起。这就是差距。我想活的现实一点。”
“在你眼里或许我高人一等，其实，在那些男人面前，连一个□□都不如。”
“听我的话，好好把饭吃完。”我说。
她咽了咽口水。擦干脸上的泪水。梨花带雨的脸更显美丽动人。
她伸出手，抓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
“你变了。”我说。
“变得比以前没有了棱角。你不会轻易向生活妥协。我特别喜欢看你眼神中的傲气。可是，现在，你看看你，颓废的像刚从泥水里爬起来的孩子…”我有点生气的甩下了筷子。挣脱开被她抓紧的手。
“因为那时候，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这顿饭没法吃了。”
我站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想要离开。
“你走吧。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那一年的春节显得格外冷清。
我们本来计划一起看夜景，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所有的事情因为她的告白全部泡汤了。
我和她的关系变得诡异。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爱她。
她不会爱上我。
可是，现实还是开了玩笑。她爱我，我却不爱她。
我一个人走在鞭炮齐鸣的街道上，城市里下了一场雪，雪花在天际飘飘沙沙，像无数个美丽的梦想，在空中开放。
我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脸冻的通红。
孤独，寂寞蔓延整个心间。
走过某个路口。看到那个路灯。
想起和小静站在一起吃烤面筋。
想起我吃过的那一碗盒饭。
想起她对我说的，如果早一点认识你多好，但人生没有相见恨晚？
我和刘悦梅认识的那样早，还是错过了。
有些人即使在身边待了一辈子，或许习惯这种感觉，产生朦胧的错觉，以为是爱，其实并不是爱。
肚子好饿。
我看着街道对面的饭店一片热闹喧哗，却只能咽了咽口水。
走向一家夜排挡简单吃了一点饭菜。
何美玲向我发来信息。
祝你新年快乐。
我伴着倒计时的钟声回到了宿舍。
我开始无比想念小静。
真情实意的不添加任何虚伪。
现在的她是不是欢快的和父母坐在一起，商量过完年的计划？
她会穿上婚纱。
她会挽着大猫的手走向礼堂。
是的，她要结婚了。
这些都和我无关。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又走出了宿舍。在外面闲荡了很久，担心刘悦梅的安全。我回到了出租屋。
她喝的烂醉如泥。
透过破旧的窗户，寒风猛烈的吹着。
她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拂去她额头上的乱发。
她呼出的热气扑在我的手上。暖暖的触感。
手指停留在她的脸上。
一刹那的恍惚。我以为是小静。
她满脸微笑的看着我。
以前，我总把小静当做刘悦梅。因为刘悦梅总是高高在上的，我靠近不得，又想得到。而小静，她贴近我的生活，让我对刘悦梅的所有遐想都有了判断的依据。
如今，位置颠倒。
心灵震颤。
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向我扑来。
我爱上了小静。
从什么时候起。从第一次吃到那份盒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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