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夫妻

        夫妇两个无法接受女儿已死的信息。
情绪一直不稳定。
女人痛哭。男人也哭的像个孩子。
张进站在窗前默默的抽着烟。
身边人来人往。
外面下起了缠绵细雨。洗尽铅华。空气清新透亮。
小崔送完夫妻两走过来，拍了拍张进的肩膀。张进回过头来，有点错愕。
“想什么，这么认真。”小崔说道。
“你说，那个女孩会不会有自杀的可能？”
“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母亲说因为早恋的问题，她们大吵了一架。”
“但不至于想不开去死吧…”
“女孩体内有精斑…身体无外伤，证明死前没有挣扎。那她和别人发生性关系时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强迫…如果那个男孩是她早恋的对象…他们为了反抗家庭双双殉情…”
“张进，最近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他瞪了小崔一眼。掐掉烟头。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外套。
“去哪儿？”小崔望着张进的背影问道。
“去学校。”
张进小崔按照夫妇两个给的地址找到那所学校。向门卫出示了工作证。
门卫带他们去了教务处办公楼。
一名50上下的女人接待了他们。戴一副眼镜。举止优雅，衣着得体。门卫称呼她为主任。心想应该是教务处主任。
简单寒暄过后。
女人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他们含笑接过。
“谢谢。”张进礼貌的说道。
“有什么事吗？”女人问道。
“请问张圆圆是你们学校的人吗？”张进问道。
“张园园？”女人陷入沉思。
“她在高一四班。”小崔补充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女生…不知道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她请假已经两天没来了…昨天，她妈妈还来学校问呢。说她女儿失踪了…”
“她在学校的表现如何…”张进问道。
“还可以吧。学习虽然不怎么样，倒还中规中矩。比较听话的女生。但她早恋…我们知道了，肯定去制止…”
“那这个男孩认识吗？”
张进拿着一张照片递给女人。
女人仔细端详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还给了张进。
“不认识。我们学校从来没有这个人。”
“你在确认一下…”
“我们学校虽然有上千个人。不说每一个都认识。但看到还是眼熟的。我的工作就是和这些学生打交道…”
“和张园园早恋的对象是谁？”
“她同班同学于洋。”
“可以带我们见见他吗？”
“可以。但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城外的小河边发现了张圆圆的尸体。”
“啊…不会吧…”女人极度吃惊。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她显出了痛苦的悲伤表情。
见到了那个叫于洋的男生。
长的挺阳光帅气。
但男生的回答让他们颇感意外。
“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具体什么时候？”张进问道。
“一个月前吧…差不多那个时候。”男生边回忆，边回答。
“但在四天前，她母亲和她就因为早恋的问题吵架…如果你们分手了，她们不可能因为这个问题吵架…”小崔忍不住插嘴道。
“我也不知道。”男生无辜的抓了抓后脑勺。
“为什么分手？”张进问道。
“不合适就分手了…”回答的很随意。
张进被男生若无其事的样子急疯了。
“有人在城外的小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同时在她旁边还有另一名男生的尸体…”
“她…她…她死了…”男生明显被吓坏了。脸色煞白。
“对…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我们正在调查。”
“我想去看看她…”
“不用去了…面目全非…去看也毫无意义。刚才你漫不经心的态度足以说明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虽然我并不提倡早恋。但我最痛恨的便是对爱情的不忠诚。早恋并不可怕，关键是能从一而终。”张进说道。
“是她提出的分手…她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又有什么办法。”男生越来越悲伤。
张进不想和只有十六岁的小男孩讨论情感问题。觉得搞笑。
“除了你，她还和其他男生交往过吗？”
“有。我不是她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很早就对我说过。她是我们班花…追她的人很多。刚好我们又是同桌…”
“所以，是老师为你们创造了天时地利人和，牵线搭桥…”小崔取笑道。
“也不是。感情这事看天意吧。从小到大，和我同桌过的女生多了去了，我单单看上了她…”
“那是因为她漂亮…”小崔说道。
“少插嘴，让他说下去。”张进瞪了小崔一眼。
小崔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嘴。
“她性格蛮开朗的。我就喜欢她动不动撒娇的模样…常常指使我做这做那。也不指名道姓。哎，那谁谁，我饿了。哎，那谁谁，帮我提杯水…哎，那谁谁…我乐意为她做这些。”
张进听着，一阵心酸。
上大学时认识的老婆薛梅。
薛梅那时候年轻漂亮。身边同样有很多追求者。但只多看了张进。
张进穷，一个月生活费只有500块。
两个人在一起后，张进没钱和女朋友浪漫。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赚钱了。
拿着第一份工资买了一套化妆品送给她。把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一起逛街，看到卖情侣装。薛梅很喜欢，执意要买。但张进没有多余的钱。薛梅看出了他的窘迫。自己拿钱买了。
有朋友到学校找薛梅，薛梅主动拿钱给张进让他安排饭店。并对他说，这饭是你请的…
…
她成全了他少年时代的失意。
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第一次牵手的心跳。
第一次接吻的兴奋。
第一次说我爱你的扭捏。
…
漫长的时光磨平了最后的温存。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在一起逛街了。
多久没说我爱你了。
多久没有拥抱亲吻了。
…
当张进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时，时间已是下午两点。他对男生拖拖拉拉的介绍有点不耐烦。
“和你分手后，张园园有没有恋爱？”张进打断了他。
“有了新的男朋友。我见过一次在学校门口。他接她放学。”
“长什么样？”
“没有我帅。”
“现在不是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于洋同学，请认真对待我们的问题。”张进变得严肃。
“不信的话，可以问我们班同学。长的很垃圾的。不知道离开我却选择他是不是出于真心…”
“她死了…如果是他杀，我们要为她找出凶手，如果是自杀，我想你比我们都更想知道答案。”
“是…你说的对…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的感情。但我爱她…”男生竟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张进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平静。
“所以，你是这件案情的关键线索，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我们不会取笑你，相信我们…我们会给正义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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