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记

        当把洗衣服当做一份工作来做，是不是就不会觉得琐碎。
我不喜欢做家务。
但我喜欢干净。
换下的衣服要立刻去洗，不能隔夜洗。
懒得烧饭。慢慢的连盐和糖都分不清了。
被领导安排去洗衣服。
洗衣服的地方没有空调。冬天寒冷的风，冰凉的水。
冻得瑟瑟发抖。
和不认识的人聊天。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上班？”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里常年招工。有知识文化的人也不会做这个…”
“是…”我回答。
不停的放水导致地面潮湿。鞋子湿透了。站在原地不停的跺脚取暖。
怀念有阳光的地方。于是，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慢慢的走着，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害怕被人忘记！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谁会去寻找我的消息…
翻开通讯录。才发现可以联系的人寥寥无几。
将衣服浸泡在水里。荡起一层微波。摇摇晃晃的似乎能印出人的影子。
我轻轻拂去上面的白色泡沫。
想起幼年时玩的吹泡泡。在阳光下发出彩色的光。
站在干衣机旁等待洗好的衣服。老师傅见我等的无聊。没话找话的打发着漫长的时光。
“小朋友，什么时候回家过年？”他问。
他的一句“小朋友”让我受宠若惊。
“14号。”我如实回答。
“票打好了…”
“是。早上七点…”
“离家很近吧。”
“还行。”
大概他也觉得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有点尴尬。笑了笑，走开了。
渐渐离去的背影让我想起那个女孩。
她站在门口，踮起脚尖，笑着说道，我又来找你了…
而他走了过去…
无法预知故事的结局。
洗衣服真的有助于我消化吗？不到三点，肚子又在咕噜咕噜叫了。
看着渐渐发胖的身体，咬牙忍住。临近春节，更想保持瘦弱的身材。
真害怕被哥哥取笑。
“妹，你又胖了…”
从他委婉的表情可以看出。
其实，他更多的是希望我健康。
想起去年他开车送我来无锡的场景。下了很大的雪。
爸爸看到下雪异常兴奋起来。
心想孩子又可在家多待一天。但我执意要走。
哥哥说，我来送你。
高速公路封路。只能走国道。堵了很久很久的车。像蜗牛爬行。
到达无锡时已经凌晨一点。
饭店早已关门。哥哥开了一天的车。疲累不堪。还是挣扎着做饭，亲自端给我。吃完后，他又收拾碗筷。
他没结婚之前。我从来不叫他哥。只喊他的名字。
后来，有了嫂子。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没大没小。
马路上一具动物的尸体。可怜的躺在马路中央。
血流了一地。
心不由得一痛。
抽了抽鼻子。有了要感冒的痕迹。
过年的喜气越来越浓。
拥挤的城市越来越宽松。
路边站着背着行囊返乡的人群。或闲聊，或低头玩手机。或发呆。
我从他们身边经过。带着漠然的表情。因为我终将像他们一样孤独又充满期望的等待一列列班车。
也曾归心似箭。
也曾彻夜难眠。
也曾满心欢喜。
在城市奔波了一年，即使一无所有，看着写着家乡名字的大巴经过，不由得热泪盈眶。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清水荡着衣服的褶皱。
突然想起，从离家以来，我不曾为父母洗过一件衣服。
即使放假闲在家里。脱下的脏衣服都被母亲拿去洗掉了。
父亲最是闲不住的人。
总是早早起床，将家里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做好早饭，叫我们起床。
所有他们能为儿女做的都尽力而为了。
过年，不再是小时候盼望的好吃好喝好玩，而是与亲人的相聚。任岁月流逝，不变的还是一颗落叶归根的心。
我走的再远。家还在那里。
这些年的卖力奔走，不过是以家为圆心画着半圆罢了。
和同事一起玩成语游戏。
想想读过的书，受过的教养…父母不断的叮嘱…
他们希望我过得好。
因为他们的希望，渴望，盼望，奢望。我才要更努力才行。
如果成为不了让他们骄傲的孩子。
我希望我会是最孝顺的孩子。
一次生命。
一辈子来偿还。
如果不够，还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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