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月下美人

        与此同时，御龙渊也得到了风行的回复，御龙渊微微蹙眉，心想着如何能帮楚惊鸿一下。
片刻后御龙渊把目光定向了沐风何。
“你去问问沐大夫，可有同样的药剂。”御龙渊吩咐道。
那药剂既然出自药城，医药不分家，或许沐风何会有办法再配制一瓶。
风行点了点头走向了沐风何。
沐风何正在和白子墨窃窃私语，看到风行走过来，沐风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惊鸿，果然楚惊鸿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困境。
风行道明来意之后，沐风何微微愣了愣，那药剂他听说过，却不是出自他们医城，而是出自药城。
若是材料齐全，他自然能配置出来第二瓶，可是眼下一没有材料，二没有时间，他根本不可能配出新的药剂。
“沐大夫？怎么样？可有办法？”
沐风何眼眸微垂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开口道：“风行侍卫回去复命把，在下立刻配药。”
风行松了口气回去复命。
白子墨看着沐风何疑惑的眨眨眼：“那些草药都不是常用的，你如何能配出来？而且如何能这么短时间……”
沐风何笑了笑：“我自然有办法，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帮我拖延一下，我去去就回。”
沐风何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众人都在看那潜龙遨海图，倒是一时间也没人注意他的动向。
而就在楚惊鸿心中焦灼的时候，风行来到了她身后：“惊鸿公主，等下北楚就献礼了，你应该出去同贺礼一起进来敬献。”
其实就算楚惊鸿不出去，小果子也会把贺礼抬进来的，但是风行不会这么无聊的说一句似是而非的废话，所以楚惊鸿瞬间便明白了风行的意思。
看来是事情有转机，御龙渊出手帮了她！
楚惊鸿抬眼看向御龙渊，就和他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御龙渊闭了闭眼，示意楚惊鸿放心。
楚惊鸿确实可以放心，因为御龙渊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让风行去找沐风何，只是为了能让事情有一个更加温和的解决方式。
如果可以不伤和气，不伤体面，自然是最好的。
可如果沐风何没有办法做出药剂，那么北楚就算只送一颗不开花的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样可以护着他们兄妹二人周全。
楚惊鸿看到御龙渊的眼睛，有些忐忑的心瞬间放下了，他明明那样冷漠，却总能给她那么可靠而踏实的感觉。
就好像他整个人是冷的，可他的手确实热的一般，看似矛盾，却又让人觉得完美契合。
信任啊，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楚惊鸿收回神识，对着楚惊澜说要方便一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楚惊澜没有怀疑，毕竟刚刚开宴的时候楚惊鸿就说过人有三急了。
……
楚惊鸿刚离开龙腾殿，就看到拐角沐风何似乎刚刚转过去，留下一片衣角。
那个御龙渊安排保护她的宫女，恭敬的开口道：“惊鸿公主请随奴婢来，净房在这边。”
楚惊鸿看了看龙腾殿外面的侍卫和太监，对着宫女点了点头，顺着宫女引领的方向走去。
楚惊鸿被那宫女引领到偏僻处，本来要去净房，结果在净房附近兜了个圈子来到了太医院附近。
远远的楚惊鸿就看到沐风何从太医院门口走了出来。
看着沐风何手上拿个小瓶子朝着她走过来，楚惊鸿刚刚的疑惑瞬间解开了，原来御龙渊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沐大夫。
想来也是，沐风何医术那么高明，灵金丹那种东西都能做出来，一瓶开花的药剂，自然不在话下。
沐风何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瓷瓶略大，没有封口，一看就是临时搜罗来的。
沐风何低声道：“惊鸿公主，这是你要的东西。”
楚惊鸿连忙致谢：“多谢沐大夫，改日一定让我皇兄登门拜谢。”
沐风何浅笑着摇摇头，开口道：“不必言谢，公主拿好了。”
沐风何将药瓶递给楚惊鸿，楚惊鸿伸手去接，因为沐风何一手拖着瓶底，一手扶着瓶身，所以楚惊鸿为了避免和他肢体接触，只能伸手去拿那个瓶口。
楚惊鸿伸手拿住瓶口将瓶子拿在手里，然而她刚用另外一只手拖住瓶底的时候，就感觉捏着瓶口的手指嗖的一下刺痛。
“嘶……”楚惊鸿下意识的收回手，蓦地一看，果然被瓶口划破了。
瓶口上还有来不及滴进去的血珠。
“惊鸿公主没事吧！”沐风何一脸愧疚的看着楚惊鸿：“实在抱歉，时间紧急，在下就随意找了个瓶子，竟然没发现掉了瓷。”
楚惊鸿哪里会计较这些， 她只担心这东西作用：“里面好像滴了我的血，还能用么？”若是不能用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好在沐风何开口道：“不打紧的，可以用。”
楚惊鸿松了口气，开口道：“那我们快回去！”
……
楚惊鸿和沐风何兵分两路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地方，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身穿太监服侍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上的小花盆，勾唇一笑将花盆随意的扔到了灌木丛里。
此人正是今晚混入皇宫，想要找楚惊鸿的云雨楼老板花弄影。
花弄影看向沐风何离开的方向，微微挑眉，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医城的沐少主，似乎只在瓶子里放了一杯清茶而已。
一杯清茶，能有什么作用？
这沐风何安的什么心？他到底是要帮北楚，还是要害北楚呢？
——
龙腾殿。
潜龙遨海图的出现着实让众人都震惊了一番，若说四方星宿玉是打开宝藏大门的钥匙，那么潜龙遨海图就是寻找宝藏踪迹的藏宝图。
没有人知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潜龙遨海图是怎么被撕成碎片的，也没有人知道潜龙遨海图到底碎成了几片。
但是人人都知道，潜龙遨海图寐夜发光，入手升温。
在好奇的人都看过之后，昭武帝重新将绣屏拿在手上端详，然后命人熄了大殿里所有的灯。
众人看过去，就发现昭武帝手上的潜龙遨海图碎片发散出耀眼的淡绿色光芒。
光线投射在地面上，出现一幅内容混乱的图样，似山似水，似人似物，极为抽象。
有心人暗暗记住的图样，打算回去按照记忆画出来。可是大部分人都心中明白，单凭一个碎片，是跟没有什么用处的。
“掌灯！”看过了潜龙遨海图的妙处之后，昭武帝吩咐掌灯。
所有烛火再次被点亮之后，大殿里恢复了灯火通明的景象。
先有珍贵不凡的血玉珊瑚，后有千金难得的莲花座真迹，最后还出现了一块潜龙遨海图，这各国献礼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更贵重，也更稀有。
昭武帝和皇后娘娘都喜笑颜开，看起来十分满意。
然而接下来就要该轮到北楚了。
看着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楚惊澜才意识到，楚惊鸿怎么还没回来。
“嗯？惊澜太子，这惊鸿公主去哪了？不会是北楚拿不出贺礼，要惊鸿公主出来献舞一曲吧？”南秦的袁震烨不遗余力的讽刺着北楚。
宫宴献舞，那是宫女舞姬们的事情，又或者是为了嫁入高门，争宠献媚，怎么也不会是一国公主的行为。
凤舞听到有人数落楚惊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口道应和：“烨殿下太会说笑了，惊鸿公主自幼生活在大商京城，别说跳舞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像从没有人见国惊鸿公主的才艺吧，烨殿下这么说，不是故意要惊鸿公主出丑么？”
凤舞的言外之意就是楚惊鸿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袁震烨笑了笑开口道：“哦？竟然是这样么？那倒是本殿孤陋寡闻了。心想着哪怕只是平常人家的闺秀，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吧。”
楚惊澜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烨殿下这话未免说的太难听了，惊鸿……惊鸿只是……”
楚惊澜不知道要说楚惊鸿去哪比较好，说她去看贺礼了，那万一她没有同贺礼一起进来呢？说她去如厕了，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也太过于失礼了。
唉，这楚惊鸿究竟去哪了呢？
就在楚惊澜语塞的时候，楚惊鸿刚好从大门口走进来。
“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礼，自然要诚心诚意，不能有半点马虎，本公主听闻有个宫女哪都不去，偏偏路过了我们北楚存放贺礼的地方，自然心中不安，要出去看看。怎么？本公主去看看自家的贺礼，还得向南秦请示么？”
楚惊鸿一边说着一边款款走向大殿中间，也不管袁震烨脸色多难看，也不管其他人对她这番说辞表示多惊讶，只浅浅的笑着，对着上座的昭武帝和皇后款款福身行礼，开口道：“北楚公主楚惊鸿，恭祝皇后娘娘如松柏长青，如日月长明，如江河长顺，如山海长恒。”
皇后笑了笑，点点头道：“惊鸿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了。”
楚惊鸿浅笑回应：“娘娘谬赞了，众所周知，北楚地处贫瘠，比大富大贵，自然是比不得各国，可是北楚敬奉大商的忠心，却一点也不少。皇后娘娘，我们北楚敬奉的贺礼，或许没有其他三国贵重，但却是我父皇和皇兄费劲了心思寻来的，这东西……只听一国之母的话。”
“哦？”皇后娘娘有些好奇了。
众人也有些惊讶了。
什么叫只听一国之母的话。
“楚惊鸿，你莫不是拿个什么小猫小狗的来糊弄皇后娘娘？”凤舞开口讽刺到。
楚惊鸿笑了笑，没有理会凤舞而是开口让下人将贺礼搬上来。
小果子带着人七手八脚的将贺礼抬了上来。
楚惊鸿示意小果子将红绸布掀开。
唰啦一下绸布落地，众人看到一个接近两人高的巨大绿植。
这棵绿植上坠着一个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看起来热闹中又带着一丝寂寥。
“哈哈哈哈，楚惊鸿，你们北楚都穷成这样了么？竟然送一盆花！”凤舞有些不甘心的大声嘲笑着。
楚惊鸿仍旧没有理会她，而是仔细回忆楚惊澜今日给她说的那个关于月下美人的故事。
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疏漏之后，楚惊鸿才对着皇后柔声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据惊鸿所知，这月下美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盛世皇朝的国花。当年整片九方大陆，有数十个小国家，还有各方盘踞的势力，整片大陆群雄逐鹿，战火纷飞。有一个皇子，国破家亡，兵败西山，在纵身跳崖自尽的时候，被一个农女所救。那个皇子一蹶不振，甚至埋怨那农女为何要救他，不若让他就此死去罢了。农女百般劝说，才让那皇子熄了自杀的心思，可是他仍旧一蹶不振，没有东山再起的野心了。”
楚惊鸿说道这里，有些人便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甚至心中忍不住替楚惊鸿捏了一把汗，因为她口中的那个皇子，就是九阙皇朝的第一任皇帝，龙隐。
在这种场合提起前朝，楚惊鸿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楚惊鸿没有理会众人的神色变化，而是继续开口道：“当年那个皇子一蹶不振，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善良而美丽的农女，农女知道他是有大智慧大能力的人，而且他身负国仇家恨，一日不报仇，他就一日不会真正的快乐起来，所以他不应该被困在这小小的村庄里！农女劝说那皇子去招揽旧部，重新振作起来。可那皇子却提不起信心，皇子见到农女家院子里种了一株月下美人，便开玩笑道，若是你能开口让昙花白日一现，那我便去握住一线生机！”
皇后娘娘抿了抿嘴唇，用余光看向昭武帝，结果发现昭武帝眉宇之间并没有怒意，反而有几分兴趣。
皇后娘娘垂眸想了想，开口问道：“然后呢？昙花一现，可遇不可求，况且是白日，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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