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天地为盘人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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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玲刚刚听到自己的房间被占时,多少还有些别扭,但随即就释然了:“老太太,我这一走十五年,若没人占了去反而奇怪。”
莫怀蝶哼声道:“大房和三房那几个小王八蛋早就盯上你那一份了,但是莫家规矩你也知道,我这姑奶奶平日里训斥训斥可以,但可拿不了大主意。”
莫玲点点头道:“老太太,我明白,只要您了健健康康活着,他们就得对我们娘俩有几分顾忌。”
莫怀蝶叹了口气道:“你这一走就是十五年,你爸爸不闻不问,你弟弟体弱多病,这二房少了你,真是艰难的很……”
两人正说着,屋门一开,唐铁虎一边拍着衣服上的雪,一边嘟囔着进来了,一进门就楞了,这屋子里一片狼藉,这一堂上好的红木家具都成了柴火。
“我说老太太,您这屋暖气还挺热乎的,怎么把家具都劈成柴火了?这是要自个儿生火么?”唐铁虎一看也没地方坐,就站着说起来。
莫怀蝶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臭贫,你那屋没人吧?还不把玲儿和我这好孙子接过去!没点眼力价儿!”
唐铁虎一乐:“得,您了发话,我必须照办,不然又招您不乐意了,回头再揍我一顿,我可受不了,姐,辜环,走,上我那屋去,我早上刚买的稻香村点心,一会儿我再沏点儿好茉莉,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走走走!”
莫怀蝶一瞪眼:“等会儿,还有我呢,这一屋子柴火我还怎么住,我也过你那屋去,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唐铁虎紧走几步搀起老太太胳膊,点头哈腰道:“诶呦!!您老多少年没去过我那屋了?这回可是灶王爷打嚏喷,满屋生辉(灰)啊!”
莫怀蝶噗嗤一声笑道:“咱们家就属你们爷儿俩贫嘴,行了,今天老太太我就成全成全你。”
“得嘞~”唐铁虎拽着莫怀蝶就往门外走,莫玲和刘玄在后面跟着。
莫玲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花花草草,还有老太太门外那颗石榴树,心中颇是感慨。不大功夫,几人来在一个偏僻的别院,月亮门敞开着,院子里倒是挺干净,一只青花水缸摆在院子正中,里面的水已然结冰了,但从冰面看下去,却还有几条金鱼扭着身子游着。院子四角种着石榴和腊梅,石榴树已然秃了,腊梅倒是精神,开了粉嫩粉嫩的一树小花。
莫玲笑道:“这颗石榴还是我小时候替你栽的,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唐铁虎一边开屋门一边说道:“姐,咱们整个大院,就属这棵石榴结的多,而且特别甜,每年一到日子,我总是摘了给庭轩和子信送去,大房和三房过来要,全让我跟你侄子唐牛给骂跑了。”
莫玲道:“几个石榴算得什么,你还为它得罪那些人去?”
唐铁虎一扒拉脑袋说道:“那不成!这是我姐种的,就算不值钱,也不能便宜了那帮王八蛋!”
莫玲闻听心中感动,看这屋里的摆设,铁虎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很如意。她叹了口气道:“虎子,以后别这样,你这份意思,姐心领了,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别为这点小事苦了唐牛那孩子。”
唐铁虎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老太太,姐,你们仨随便坐,我沏茶去,八百一斤的茉莉,可香了!”
莫怀蝶和莫玲坐在沙发上,刘玄则站在屋中四处看。
莫怀蝶看唐铁虎出去了,低声对莫玲道:“铁虎这孩子可不容易,为了你,可没少挨欺负。”
莫玲眼睛有些湿润:“我知道……”
刘玄开口道:“妈,虎叔有病。”
“啊?”莫玲和莫怀蝶闻听一愣,“什么意思?”
刘玄看了看门外道:“虎叔走路时,双脚有些发沉,而且后背不能完全直起来,我从他呼吸中听出,五脏皆已受损。若不去治,不出三年便要死了。”
“这……”莫玲噌一下站起身来,她深知刘玄的本事,他若说出来,恐怕这病可不轻,“那你……环儿你可能治么?”
莫怀蝶也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刘玄。
刘玄点点头笑道:“这病么,治是可以治的,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怀蝶急道:“好孙子,现在不是时候,多怎才是时候?”
刘玄收起笑意,双目一寒道:“这病不是自生,而是人为。”
莫玲何等聪明,当即就明白了:“你是说,有人要害你虎叔么?”
刘玄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此时外面脚步声响,唐铁虎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
“老太太,您尝尝我这茶怎么样,”说着,唐铁虎将几杯茶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姐,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莫玲看了看莫怀蝶道:“自然是要回属于我和环儿的那一份。老太太,你看呢?”
莫怀蝶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就放下了:“玲儿,你的那一份好说,毕竟你还是莫家的人,但是环儿么……哎,难呐。”
唐铁虎拿起一块牛舌头饼囫囵几口就吃完了,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道:“辜环也是莫家人,老太太,有什么难的?跟他们丫争去,刚回来路上我就跟姐说了,我这百十多斤加上唐牛,全凭姐调遣。”
莫玲掸了掸唐铁虎的裤子道:“臭毛病,吃完了就往裤子上抹,小时候就这样,大了还这么邋遢……”
莫怀蝶道:“玲儿,你那爷们儿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莫玲面无表情道:“早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莫怀蝶撇了她一眼道:“这混蛋夺了你身子不说,还是个短命鬼,不过现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人死为大,他能给我留下环儿这么好个孙子,也算是给莫家立了一功。”
莫玲道:“老太太,我生下环儿时,曾经有人追杀我,您知道是谁干的么?”
莫怀蝶道:“怎么不知,你跟环儿两个人头,可值十个亿。”
唐铁虎一听傻了:“多多多多少?十亿?我的乖乖,当年我就知道有人悬赏我姐的人头,可真没想到是这么多。”
莫玲笑道:“那我们娘俩还真够值钱的。”
莫怀蝶呸了一声道:“你还有心思笑?你可知是谁悬赏的么?”
莫玲摇摇头。
“是司天堂堂主,莫山权亲自下的令。”
“啊?”莫玲有点傻眼,“司天堂在莫家可说是倒头儿了,我这治生堂的一介女流,还值得他们动手么?”
莫怀蝶摇头道:“这可不是冲你,而是冲要了你身子那个混蛋。”
莫玲更是不解:“为他?他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教书匠……”
莫怀蝶道:“个中原因谁也不知晓,除非亲自去问莫山权。所以你跟环儿这次回来,也是凶险万分……”
说到这,莫怀蝶看了看刘玄道:“好在环儿武功绝顶,我看自保问题不大。”
唐铁虎一听,也看向了刘玄道:“武功绝顶?老太太,你怎么知道的?”
莫怀蝶将刚才她屋中的事详细说了,唐铁虎只听了个目瞪口呆,他知道治生堂上下,若以武功论的话,姑奶奶莫怀蝶当之无愧是第一把交椅,据说连烈武堂都对这老太太心服口服,可如今,自己的侄子莫辜环竟有这般能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唐铁虎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是愣柯柯瞧着刘玄。
莫怀蝶对刘玄道:“环儿,说到这儿,你可得对老太太我说实话,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刘玄心中苦笑,这问题还真没法回答,若是说实话吧,这老太太未必能理解,只得扯个慌道:“老祖儿,我该是到了五气朝元之境……”
莫怀蝶一听,当即一拍大腿兴奋道:“我猜就是!环儿,这可就好办了,你若真是五气朝元之境,嘿嘿,那莫家想要动你娘俩的话,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唐铁虎道:“老太太,什么叫五气朝元?”
莫怀蝶道:“你不修武术,想来也不会知道,这么说吧,当今华国武林中,最高境界就是这五气朝元,而咱们莫家现任烈武堂堂主,我四哥就是个级别。但以我瞧,四哥他也未必是环儿的对手。”
“啊!?”这下唐铁虎可明白了,他噌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蹿到刘玄跟前左看右看,心中说不出的喜欢,“我侄子有这么大能耐?哈哈,这可牛大了,我看治生堂这帮王八蛋谁还敢欺负我!”
只有莫玲心中清楚,刘玄乃是仙人之流,凡间武术早已无法衡量了。
莫怀蝶突然道:“七天之后就是小年儿了吧?”
唐铁虎道:“是啊,还有七天就是莫家一年一次的大审。老太太,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莫怀蝶点点头道:“按说这大审我不该参加,但今年不同,既然玲儿和环儿都回来了,我说什么也得露个面儿,省的这群小王八蛋把老太太我给忘了。”
刘玄问道:“妈,这大审是什么,你没对我说过。”
莫玲道:“莫家自古有个规矩,就是每年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儿那天,都要以堂口为单位,举行一次年终审查,其目的,就是对各房以及个人一年里所做成绩进行总结。别的堂口我不知道,咱们治生堂,就是要提交各自名下企业的收支报表和盈亏数据。并且以此为根据,对来年莫家总部下发的物资进行分配。”
刘玄点点头道:“那莫家总部下发的物资都有什么呢?”
唐铁虎接过来道:“那可就多了,资金、人才、药品,还有武器装备等等应有尽有。二房自打你妈这一跑,连着十几年都是最末一名,原先你妈手底下的几处产业,都被大房和三房瓜分了。如今就剩下你兄弟莫子信还经营着一家白酒厂和几十亩农地,那也是惨淡的要命。”
莫玲皱眉道:“我们二房就剩下这点儿产业了?”
唐铁虎道:“你以为呢姐,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这点产业也早就没了。哎,可惜你弟弟我没长做买卖那根蒿子,唐牛那小子也是不学无术,在赚钱这方面,实在是有心无力……”
莫玲苦笑道:“这我可真没想到,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连翻盘的资本都没了?”
莫怀蝶道:“玲儿你也别着急,七天以后的大审上,我就公然支持环儿,逼你爷爷转让几处肥点的产业给他,就作为你们娘俩在京城立足的资本!”
莫玲闻听摇头道:“姑奶奶参政,这可是咱们莫家的大忌,您……”
莫怀蝶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能给你跟环儿挣下些东西,就是死也值了。”
“不行……”莫玲还是不同意。
这时刘玄笑了,他慢慢走到窗边说道:“祖姑奶奶,您的好意环儿心领了,大审那天您也不必为了我们犯忌,您若相信我的话,就听我一句。”
莫怀蝶自从被刘玄打败,心中对自己这个耷拉孙儿就已经百般信服了:“哦?环儿你有什么话说?”
刘玄道:“现在我心中,对治生堂已经有点数了,咱们二房不是还有些产业么?这就足够了,产业不在多,这天下那么多行业,想都占了去也不现实,还不如将一行做好、做精、做大,我看咱们就以这家酒厂和几十亩地为根基布下一局,只要这一局棋下好,我就有把握改变如今的格局,妈,虎叔儿,祖姑奶奶,你们三位就是这局棋中的三个棋子,未来咱们这局棋中的棋子会越来越多,一旦到了终局之时,慢说是莫家,以我看,这天下不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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