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锦国篇升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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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篇
阳城的案子人已经齐了，二次开审也迫在眉睫，上一次刘家落了下风，这一回公堂外面的几个人似乎依旧信心十足。
堂上这一次除了慕升和沈权，还有慕狄，多了一位赵大人，此人品阶在慕狄之上，原是慕升麾下先下也归属去了刑部。多出来的这一位无非是说查到了新的进展，那慕升便提议一同上堂审理。
但是堂上几人都清楚不过是有人派来混淆视听的。
“右相大人，还请上座！”这位赵大人的嘴脸可谓是谄媚不已，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一看便是官场混迹出来的老手，谁都不得罪还能几边好处拿着的人。
“赵大人请！”慕升不屑，曾经的幕僚成了旁人的，可真是有些恶心。只是面上毫无动静，老狐狸的面具得带牢了才是。
很快进入主题，堂下带来了之前的三位妇人以及刘良辰。
只是较之前比较起来，心细的人便会发现，前两个妇人些许日子不见更添了份圆润，看起来在京都过得很是享受，至于第三个妇人几日不见消瘦得厉害，眼睛几乎凹了进去，面如枯槁，眉宇之间总是环着愁云。
“此番赵大人差人去了阳城，连夜带了些刘家的其他工人过来一同上堂，其中不乏认识你们夫君的。”慕升道。
“赵大人，还请~”
赵大人颔首，“多谢右相大人陈词！”
“来人啊，把阳城刘家的工人都带上来。”
五个人不多不少，穿得都是些老百姓的衣裳，“看看可认识？”
“认识，认识，这是老李吧。”“那是小王。”“那两个眼生的很。”
人一多，这堂上七嘴八舌地就出来了，“肃静，肃静！”
“当这是闹市还是你家了！”赵大人嫌弃之意马上就表现出来，“一个一个说，本官叫到你的名字你们再回答。”
慕狄也不知道酝酿着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也太好找过来了吧？有啥猫腻？他看了眼父亲大人却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五人。
父亲大人如此胸有成竹莫不是这五人都是他们的人？可是父亲是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什么？
沈大人道，“几位，一个个说清楚自己在阳城刘家做得何事何工，几时去的刘家，和这身后几位妇人的关系又是如何。”
跟着五人一一开始介绍自己，其实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都是在烧制厂工作的无非是细分的活计不大一样，只不过中间被几个妇人插嘴插得也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因为有几个人也会开骂起来，骂谁？还不是自己的老东家刘家嘛！
倒是一群人在一块呵斥老东家的没人性，克扣工资，或是日常辱骂打骂一些不好听的话。
慕狄也是头一次知道这男人的嘴啊，碎起来把那市井泼妇可厉害多了，骂人的词句那也是更加难听。
不过场外站着的几人倒是纷纷大眼瞪小眼：小慕大人也是过谦了~不说脏话更甚脏话！
慕狄：搞得你们几个不是一样。
舞依炫几个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小璃子，这五个人是那个赵大人找来的，你也知道这个赵大人是哪边的吧？”
“嗯，所以才有搭有聊的呀。”
慕容澈和凤臻两人都是易了容的，倒是没有太多担心。大抵是这新来的赵大人还没有搞事情。
“依依啊，且等着看。”慕容澈道。
大堂内，那个赵大人先行拍板，知道这几个人能聊还真是，前些日子就是七嘴八舌地吵个不停，“公堂之上口吐脏话，重者是要判刑的，你们几个该说的好好说，不该说的给本官咽下去。”
良久没说话的慕升讪讪地笑起来，“赵大人自从离了本官这儿，这中气都足了不少！”
赵大人赶紧赔笑，“大人说笑了，只是最近夫人给下官补得东西多，刚从阳城回来嘛。这几个人都是粗鄙之人，也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对本案有益就好。”
赵大人连忙应和，“大人说的是！”转而一脸官威对着下面，“方才的陈述倒是听得出你们几位怨言，和这几位夫人倒也是认得，那刘家的名声看来倒是名不虚传，压榨伙计，吝啬克扣。”
刘家伙计乙，“那刘家大老板我等虽然见过但是倒是到底都是做工的人，也平时不会有什么接触，就是那个刘家出事之前来了个新的掌事，那人来了以后在西厂天天横的跟什么似的，就是那会儿我的工钱少了不少，给家里婆娘好一顿臭骂。”
伙计丁也亮了亮眼睛，“就是啊，那个老不死的整天吆五喝六的，屁事不干还天天拿东西打人。”扭头跟后面第二个妇人道，“你家那口子就给打过，而且当场都吐血了，听说那个掌事之前当过土匪好像还是做过山大王。”
伙计甲好奇了，“怎么会？刘家找伙计不都是得身家清白吗？山大王？刘老爷不是听说从前遇过土匪打劫嘛，怎么可能找一个土匪当掌事的？”
“亥，咱们西厂偏僻多得是些贼人乱事儿多，之前不久有掌事是衙门里面或者江湖侠士下来的吗？一则是为了护着西厂的安定，二则也方便看这咱们这帮大老爷们不是？”伙计乙指了指后面第一个妇人，“她家那个不就是个打架挑事儿的吗？”
伙计戊拍着大腿，像是想起来什么，“脾气火的很，之前不是两口子一块儿闹到了西厂，她家那个脾气哟，比那窑内的温度都高，逮谁咬谁！”
旁边的伙计丁推推他，“家里面还不是更凶，名副其实的母老虎！”几个人偷偷搁一边笑。
声音虽小可是那第一个妇人还是听见了，耳朵尖很，的确，上半身整个人就出去了，要不是边上的那个妇人拉着估计就上手打上去了，因为一只手已经扬起来了。
那妇人咒骂了句，但被堂上的几位大人视线弄得又成了鹌鹑一样，惹得外面百姓看得喜滋滋的。
内讧了！
刘良辰似乎也看到了机会，“大人，方才几位说的，草民也听了些。他们句句所言都是新来的一个掌事，而那位伙计也说的不假因为之前经销瓷器所以路上遇过不少劫匪，我爹也就对土匪深恶痛绝，根本就不会采纳这种人去做管事，别说管事就是伙计都不可能！”
伙计甲道，“指不定是你家亲戚呢？”
“我家亲戚？整个阳城都知道我刘家人丁单薄几乎就没有什么外亲，加上我娘也早早去世，谁家不知道我家逢年过节那都是请人来一起过的就是图个热闹？”
几个人也都是点点头，是这么个回事。
“我家的账簿近两年皆由我管你们都知道吧？”几人点点头，刘良辰继续说，“我可以保证西厂没有找新来的掌事，这新人的工钱我可没有拨出去过。”
他皱起眉头来，“那人去的时候可有谁带路过去？我爹可亲自领过去的？可有掌事的牌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是刘家老爷亲自找来的，一个城中的掌柜领去的，牌子好像是有的，但是后面也没有多见。也就是西厂多有闹事的时候那个掌事在，但是那会儿也没有敢靠近啊！所以也没有多了解。”
“是啊，西厂本来人也不算特别多，也就百来号人，订单也都不算多，其实那个掌事来之前我们活计也算轻松的，大都是帮着其他几个厂去打个下手加点急备着点货物。”
慕狄笑道，“是吗？那位夫人可说她家相公做了五年，每日都是忙得累死累活。”
伙计丁说，“那还不是家里有个母老虎天天不敢回家呗，手艺不错可老在厂里面打烂瓷器，工钱一少哪里敢回家！”知道那个母老虎不敢这里放肆，也就大胆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别说长得都很像。”“快看快看，脸都气歪了，哎呦长得真的是吓人。”
“肃静！”慕升一拍惊堂木。
慕狄跟着又问，“你们方才说第二位那家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被打了？”
“哦，是这么个回事，因为那日那个新来的掌事喝多了，正好遇上他家那口子搬运东西，不巧撞上去还砸碎了不少瓷器，惹得那掌事不快就拿着藤条狠狠地抽了，他家那口子直接摔在了那堆破瓷器里面吓得我们一帮人赶紧送医馆去了！晚点命都没了。”
“藤条？”刘良辰疑惑，“那人随身带的？”
“像是，就跟之前那个瘸腿马镖头一样随身会带着自己练武的兵器一把斧子，那个新来的掌事确实像是个练家子的，所以一来二去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都忍着呗！刘家的工钱算是不错的也都不想摊上事儿走人啊，家里可都是有老有小。”伙计丙叹口气。
“她家那口子也是倒霉不巧那日卸货，自己没看见直接被砸死了。”
“什么呀？我去偷偷瞧过，我看那人身上有不少被抽打的痕迹，还是冒着血的，就是当时被那新掌事给呵斥走了，大家伙原本还准备收个尸体的，就被撵走了也不准靠近。”
倒霉啊，这都是什么样的运气啊！众人暗道。
“没人管这事儿吗？”慕狄问，“这死了个人就这样处理了？”
“因为上货卸货都难免有意外的，其他大的商家也都是这样。而且那日说是有人看见的确是撞死了的，我也思量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刘家也会赔钱给家属的毕竟是搁自己地盘出事的，而且也是不少的钱，大多数有理有据也就接受了要怪只能怪命不好。今儿不是提起就说给官老爷你们听嘛！”
说白了就是命贱不值钱！要是换个人估计就是别的说法了。
刘良辰愈发觉得奇怪，“之前的马镖头不是一直在的吗？你们这都是什么话？”
“嗯？刘小少爷还不知道吗？”伙计甲道，“新来的那个也是姓马，是不是弄混了？”
“怎么会？我说了一直西厂就没有进过新的掌事。”
“怎么会，就在你们家出事之前，刘少爷应该有印象吧。”伙计丙道，“那人长得虽然面善做起事来可就狠多了，也不知道刘家老爷是不是年迈，看走了眼！”
这讥讽还是听得出来，“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因为我家出事前些日子，我爹就不在阳城，而且查得到因为我爹去了月国谈生意，出入他国可以查得到登记簿。不相信，可以查。”
突然之间一声高喊，“登记簿到！”
蓝若愚走到了慕狄身边，恭敬的承上东西，“大人，若愚作为您的助手，已经助您找到了一年前刘家老爷出入月国的登记记录。众所周知，踏入他国领土需要在边境的两国城池登记，拿到通行牌才可以在两国同行。这是为了促进两国邦交，经济长荣，也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使得两国交恶。”
“为了证明若愚说的话真实性还有登记簿的可靠性，请来了两位重要人物。”
“这两位是礼部的官员，一位是撰写历年来登记在册的两国通行的人，从各地收集过来有他编辑汇总成册；另一位是负责锦国同其他国家城邦交好的官员，各项通行的细则是由他编写审核发布的。”
此话一出真的是叫人不信都难。
“下官拜见右相大人，沈大人。”二人官职不算低都是老官员了，已然是年过半百的年岁。
舞依炫听到这番话真的是为蓝若愚的机智点赞，这样子也不会造人诟病，瞧那赵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痛快，若愚真是及时雨又好又及时！
不多时就找到了那年那月那日登记在册的刘家老爷的姓名，“清清楚楚写着，何人何姓，家住哪里，随行几人。”
慕狄道，“看来刘家老爷是没有做过这等选人的决策。方才大家的口吻都是掌事的位子应该都是刘老爷选拔的是吗？”
堂下皆是点点头。
“看来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了那个新来的掌事身上，对于刘家的指控看来也有待考究。对了，那个掌事去了哪儿？”慕升大人开了口。
“不见了，好像是就在刘家出事的前几天就不见了，那几天大家伙清闲得很乐得自在，还以为好日子要回来了。”
“对对对，我也记得了，那阵子刚好是刘家老爷回来的时候，因为我那几日要去给家里表弟找份工，掌事没来我就直接去了城里面，刚好遇到刘老爷视察厂内，远远地看到了，城里的大掌柜跟我提了一嘴刘老爷刚刚从月国归来就来工厂看望大家，还说我表弟的事情会问问的，先带过来看看人再说，哪知道没几日刘家就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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