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试药

        凤凌半点分不清青愿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坐在她旁边一个上午，看着她在那张药方上勾勾划划许久，倒是有模有样。反正比起她来是熟练很多。
勾划了一个上午，在天边太阳挂到最高的时候，青愿终于将那张药方重新递给了凤凌，上面划去了天权写好的两味药，转而又在后面添了几味新的。
这些药材长什么样有何功效，凤凌全不知道。虽然她也啃了一上午的医书，但唯一的收获就只有深刻明白了“隔行如隔山”这句话。
凤凌盯着药方盯了许久，又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青愿，她也正满脸自信地瞧着她，眼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你……确定这有效吗？”
“奴家幼时与父亲在外游历，曾遇见过类似病症，凤凌姑娘或可一试。”
她说得笃定，仿佛有十成的把握，可凤凌心中却仍旧没底。她前几日曾偷偷去向白越打探过天权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得到一个切实的答案，但却足够让她知道他的确是一个有些本事的人，且还都是些不小的本事。
可即便是他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在面对这场病症时，也是困扰了许久的，好不容易写出的方子也只是个半成品，更别提会露出这种自信笃定的表情了。他都是如此，没有道理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女子却能轻易解决这棘手问题的。
凤凌捏着药方犹豫不决，心里念着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临行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切不可闹出人命，若这药真能救人自然皆大欢喜，可若将人吃死，她又要如何交代？
就在凤凌举棋不定的时候，她们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略带虚弱的声音：“让我来试试吧。”
她转身看过去，施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虽然还是虚弱，但面色较前几日已好了不少。
“施娟姐，你怎么出来了？”凤凌还未说话，一边的青愿已经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我来扶你回去，你体弱，受不得风的。”
“没关系，这几日多亏了你的悉心照顾，我已经感觉好了很多了。”施娟脸上挂着轻柔的笑意，拍了拍她的手，复又看向了凤凌：“姑娘，让我来试试吧，我相信阿愿。”
听着施娟那格外亲昵的语气，凤凌的眉心不可抑制地跳了两跳，再看向青愿的眼神都透着复杂。
说真的，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别的暂且不提，单单是青愿哄人开心的本事就叫她自叹不如。
她来了南安家的第二日，就晓得强撑着未养好的身子帮他们母子干活，有时扫扫院子有时浇浇花，养好身子后还能帮忙料理一日三餐。而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施娟的床前照顾。
凤凌想，若然换了自己是施娟，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施以援手的陌生人，一定也会喜欢她的。但可惜，她不是施娟。
南安那小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大喜欢这个突然来到家里的不速之客，但她能哄得他娘开心，他还是很感谢的。不可否认的是，施娟在青愿的照料下的确气色精神都好了不少，可涉及到试药这件事，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啊……
看着凤凌还在犹豫，施娟示意青愿将她扶进屋里去：“凤凌姑娘，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如今看着你们这么多人因为这病而整日愁眉不展，我一直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愧疚得很。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丢了这条命而已，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若能帮上你们哪怕一点，也是值得的。你就放心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让凤凌即便是想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无奈之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好吧。”
……
“哑哑——”
院外树梢上的乌鸦突兀地叫了两声，盯着炉火的凤凌被惊了一跳，猛地回神。
炉子上的药咕噜咕噜地响着，她挥着扇子扇了扇。
今日大家都不在，白越天刚亮便出门去探查其他村民的情况了。而天权与辛落尘则是对南钰的情况比较感兴趣，是以一早便去了琴楼。付天卿去调查病症的起源，南安非要跟着一起，最后便只剩了凤凌与青愿陪着施娟。
显而易见，施娟同青愿的关系突飞猛进，在如此局面下，凤凌真是丝毫反击的能力都没有。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就答应了试药，心中虽然忐忑，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揭开盖子瞧了瞧里面黑漆漆的药汤，苦涩的味道直冲着鼻子而来，让凤凌禁不住地皱了皱眉。
青愿的方子……真的能管用吗？
这样的疑惑在凤凌脑袋里翻滚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她紧张兮兮地端着药去了施娟的房间。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柔柔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洒在人身上，让人的心莫名就安静了下来。
走到施娟房外，房门正关着，凤凌浅浅地吸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正准备敲门，一串笑声传出来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愣了愣，盯着那扇门眨了眨眼睛，许久后，牵出了一抹笑来。
看来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人生在世别无所求，开心便能无悔了吧。
将熬好的药端进了房内，看着施娟义无反顾地喝下，凤凌手心都冒了汗。所幸施娟喝完药以后就只是犯困，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反应。但试药这种事并非一日两日便能看得出效果，她也只好暂时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直到傍晚天权他们才回来，凤凌立刻便将青愿开好的那张方子拿给了他，天权端详许久，说她所添的那些药材中规中矩药性温和，并没有什么烈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但也正是因为中规中矩药性温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最多不过将人的气色调理得好些罢了。
凤凌因为他的话彻底放下了心，之后也不再阻拦青愿抓药熬药，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偏偏就是天权口中那极其温和的一张方子，却在几日后得来了一个惊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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