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苏姒嫦：归宿

        水中宫百年开启一次，一次一个月。
等他们在小世界里度过了期限，才被一个个自动弹出。
董箐璇真如她所说那般，不知被苏姒嫦用了什么方法而留在小世界内，似乎只有她做完了苏姒嫦留给她的任务，才能解除禁制，从世界里出来。
小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来过水中宫的人都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纵然是小世界内也才两三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程衍欲和翠珠，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苏家。
苏姒嫦是魔族，那么苏老爷和苏夫人……
“程五公子……”有人大着胆子开口了，“不知苏家还有多少魔族……若是……”
“苏老爷苏夫人可有害过人？”程衍欲的声音恍若带着寒冰利剑，谁若是对苏家有什么想法，他第一个不答应！
那开口的人顿时哑口无言，魔族也好妖族也罢，苏姑娘为了苍生自爆与魔修同归于尽可是事实！魔族尚且能做出这样的事，就说明他们并不同史书记载那般的令人生厌。
只是一时间，他们都还有点难以接受。
怀着复杂的心情，众人各自相看了会儿，也不敢对苏家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在猜测苏老爷或是苏夫人而举棋不定。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程衍欲第一件事并没有回程家，而是先去了苏家，将小世界中苏姒嫦的事告知她的双亲。
苏夫人哭得快要晕过去，苏老爷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最后猜测到什么，转身看向自己的夫人，还是沉默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
程衍欲告退后，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事到如今，就算自己不说，苏老爷怕是也猜到了真相。苏夫人也只能实话实说，“老爷，我确是魔族。”
苏老爷动了动嘴唇，又沉默了。
半晌后才下定了决心，握住苏夫人的手，“丽娘，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嫦儿是我的千金。”
苏姒嫦死了，苏家的夫人是魔族的消息不胫而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要提出铲除魔族消灭苏夫人。
所有人都很清楚，苏姒嫦如何会死，而苏夫人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又是如何贤良淑德。
魔族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过于神秘，还不是怕被人发现惨遭追杀吗？
他们并不神秘，他们也只是世间诞生的一个种族而已。
除了自爆问题，他们与人、与妖等其他族群，又有何异呢？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被接受的魔族，剩下的魔族也就好很多了。
直到此时，大家才发现，其实身边还隐藏着这么多的魔族。只是因为深知其他人对他们的误解，才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这么多年。
程衍欲和苏姒嫦的婚事算是作废了。
苏姒嫦已死，没了结亲的对象，婚事作废很正常。
程绪言还以为程衍欲就此被苏家所放弃，孤立无援要重拾旧手段欺压他时，程衍欲却转身宣布自己就是苏姒嫦的夫君。
无论她在或不在，他已不想再娶其他女子。
这一次，他只是想和她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无心家主之位。
苏家却为此大受感动，而程家主也因想要和苏家更进一步，真就把家主之位传给程衍欲。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他处心积虑都想得到的东西，如今都双手奉在他的面前。而他曾经心有忌惮的苏姒嫦，却变成了他这辈子追悔莫及的遗憾。
至于董箐璇，现在谁还去管她呢？
浔惘和严徽心里还是有心结，只不过董箐璇身处小世界，而水中宫已经关闭，若等下一次开启，也得是百年之后，他们如今也没有办法。
而程衍欲，则是喝下苏姒嫦给他留的琼浆玉露后，不是故意忙得让自己无心思念和悲伤，就是一整天看着她的信一动不动。
苏姒嫦的墓在蓬莱云洲蓬莱宫风景最好的山头，立的衣冠冢。
魔族自爆之后只剩下一个城池的满目苍夷证明她曾存在过此间，其余的痕迹一点也没留下。
程衍欲和翠珠在皇都的焦地找了许久，直到被小世界弹出也是一无所获。
所以，苏夫人只能收拾了苏姒嫦的一些衣物下葬。
下葬那日，程衍欲更是一身白衣，俊冷眉眼，清寒身形，直到客人们都离开了，就连苏老爷苏夫人都走了，他也没有动。
只是看着墓碑上的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浔惘和严徽，作为苏姒嫦带到苏家的客卿，也是一同参加了葬礼的。
他们心中对于苏姒嫦的想法不多，看见程衍欲这般模样，只觉得程五公子深情厚谊，怪不得当初第一次看见他们时，用的那样眼神。
蓬莱云洲特有的死寂气息，卷着香火的味道，萦绕在程衍欲的周身。服用了琼浆玉露之后，他便不再受着痛苦和死亡的威胁，就连修为和灵根都更精进，以至于能察觉到空气中微小的变化。
“嫦儿……”他的声音还是很好听，一如当初呼唤她的深情。
只不过已由假意变成了真情。
“你是知晓我另有目的的吧，”想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想明白了。“所以你才不愿将我捆绑在这桩婚事里，所以你才舍得离开我。”
“你是不是怕，我会对付苏家？”
“我不会的……”他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哽咽，鼻音都浓重了一些。“他们是你的爹娘，是你的至亲，我怎么会动他们呢……你我夫妻一体，你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我会替你好好守着苏家，绝不让你担心一点。”
“傻姑娘，你这么痛快的离开，你难道对我就没有半分不舍吗？你就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一点儿真情。你就怎知……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令我动心的女子？”
“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了。就算你已不在，我这辈子也都是你的人了，别人休要妄图再染指半分！我也不要婢女伺候，没有任何女子，所以你不要生气……”
细细的呢喃随风化去，他绝美惊艳的一张脸写满了可怜，像极了被抛弃的幼兽。
只是，苏姒嫦再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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