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此刻，后山的温泉洞里，璇宁和潭雪两人正玩的欢乐。
“小姐，果然还是这温泉泡着舒服啊！”潭雪整个身子都浸在了泉下，只探出一个脑袋来。
“是啊，秋冬里泡泡温泉，整个人都暖和了。”璇宁倚着暖石，两手拨动着泉水。
“潭雪还是第一次泡这温泉，全是托小姐的福。”潭雪在水下慢慢游走到璇宁的身边。
璇宁想到潭雪之前都是泡的冷泉，光是听潭雪说，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既然觉得泡温泉舒服，那就多在这里泡会儿。”
潭雪看着一旁的璇宁笑着，顺手在一侧的岸石上拿了一托盘的糕点递在璇宁面前：“小姐，尝尝。”
璇宁拈手拿了一块海棠酥轻咬入口，潭雪看着眼前长发沾湿贴在胸前，这绝世的容颜一张红唇微微嚼动的模样，真好似一副画一样。
“潭雪，怎么了？”璇宁注意到潭雪呆滞的眼神，不禁一问。
潭雪缓缓笑着：“只是忽然觉得岁月静好。”
“嗯？”璇宁扬眉好奇。
“小姐好美，难怪主子每日都舍不得和小姐分开，潭雪也想就这样看着小姐一辈子。”潭雪心里一声赞叹。
璇宁不知怎么倒因潭雪的话脸红起来：“潭雪，这话旁人说说就罢了，你这么说，我倒要自惭形秽了。潭雪，你才是真的美！至于，至于玙哥哥，他只是……”
“小姐，潭雪姑娘～”
正这时，洞口处传来一道清亮唤声。
璇宁寻声望了过去。
潭雪立即大声回道：“何事情？”
“回潭雪姑娘，禾齐说主子回来了，这会儿正急着找小姐呢！”
“知道了，你去告诉禾齐，说小姐这就过去！”
“是。”
“潭雪，玙哥哥来了！”璇宁脸色顿时又激动起来。
潭雪也跟着璇宁一起笑来：“是，小姐，主子回阁了！小姐，潭雪带小姐去找主子？”
“走！”璇宁抬起手迅速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裙衫。
二人快速穿戴整齐后，出了温泉洞，潭雪就带着璇宁向影桐楼方向去：“既然是禾齐刚让人来寻小姐，那想必主子现在一定是和我哥哥在一块儿，小姐，潭雪带你去影桐楼，主子一定在那里。”
璇宁跟着潭雪的步伐轻快地向前行去，快一个月了，她总算是能再见到他了。
西峰下的石桥上，承玙听着潭影禀报着凉国的动向，眼神却一直向四周瞟去，想快一些见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而也就在他的这一转眼，他便看见了这些日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小宁儿！”承玙立刻走上了前去，撇下了还在汇报的潭影。
“玙哥哥，你终于来了。”看着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人，璇宁长叹了一气。
承玙关心着：“怎么了？还叹气了？小宁儿，见到我不开心？”
璇宁摇摇头，对着承玙一笑：“当然开心了，玙哥哥你回来我就安心了。”
“这段日子你在担心我？小宁儿，我在信里怎么和你说的？”承玙一想到璇宁为他担心，他自己也不好过。
“你还说呢！”璇宁退开一步的距离瞪着承玙：“你一声不吭的就回了京，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只留一封信，这样的情况谁会能安心呢？”
承玙却忍不住地笑了，他又伸手将人拉近到跟前：“我的小宁儿生气都这么可爱！头发怎么湿漉漉的？还好手不冷。”承玙用衣袂擦干了璇宁额间的碎发，又紧握着璇宁的手。
“刚刚去泡了温泉，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冷。”
“不冷就好，我就怕你又染了病。”承玙拉着大氅裹紧璇宁的脖颈。
潭影这时慢慢走近：“主子和小姐许久不见，属下们就不打扰两位主子了。”说完，潭影便看向了一旁的潭雪。
潭雪自然明白，她来到潭影的身边：“属下先行告退。”
“小宁儿，我们回璇室，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承玙也不理会潭影潭雪俩兄妹，拉着璇宁就向璇室而去。
看着承玙毫不犹豫就离去的背影，潭雪一抹淡淡的笑意隐在了唇边。
潭影低头注意到了潭雪的表情，一个复杂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上：“妹妹，你……”
“哥哥，怎么了？”潭雪抬头看向她身边的人。
潭影张了张口，犹豫再三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主子和小姐团圆去了，我们兄妹也该珍惜珍惜眼下的时日。”
潭雪这时扬嘴大笑道：“哥哥，即使明日我就要离开古月阁，但也就再一两月后，我们就能再见了，我们还有今后的大半辈子呢！”
潭影带着疼爱的目光看着这个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妹妹，等报了仇，你就会离开冀皇宫，我们还会离开古月阁，你……会舍不得这一切吗？”
即使这个问题早在潭雪入冀皇宫、跟随冀太子来古月阁的时候她就知道，日后总有那么一日，她和哥哥都会离开这里，但当又被问起时，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舍得吗？当然会不舍得，无论是冀皇宫，还是古月阁，这都会成为她的回忆，她记忆里的一点一滴也都会有公主和主子的存在。可不舍又怎样呢？她至今心里都还舍不下她的父皇和母妃啊！“哥哥呢？哥哥会舍得在古月阁的这十年吗？”潭雪幽幽地问着。
十年，原来他在古月阁已经十年了啊……潭影不敢细数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
见潭影不说话，潭雪转头瞟了一眼，这沉默的样子还真是一如十年前啊：“哥哥一定也舍不得，但是哥哥，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人和事，必须舍下不是吗？”
“妹妹……”潭影眼里神伤。
“哥哥，即便十几年过去了，但是莒国的一切我一直都未敢忘记。我舍不得父皇，舍不得母妃……哥哥，你知道吗？从我跟着主子进了冀皇宫后，我就时常在想，如果莒国还在，我还会不会像这样，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主子和小姐？”
潭影却道：“若是莒国还在，妹妹，你就不会受那些苦了。”
“是吗？哥哥这样认为？或许吧，有父皇在，宫里确实没人敢欺负我，但父皇忙于朝政的时候，又有谁能护住我们呢？”以前想到她父皇的皇后她或许会害怕，但如今潭雪的眼里露出了不屑：“哥哥，你还记得冀皇后吧，冀皇后和她可太不一样了，七年前我随主子进宫，说真的，那时我挺怕我的身份会被人认出来，在冀皇宫里做任何都小心翼翼，可就因为冀皇后，慢慢地我一点也不害怕了，冀皇后对我很好，很照顾，然而这么温婉善良的冀皇后却被沐颖书下毒害死了，沐颖书的恶毒行径总能让想到那个女人！”
“如今，沐颖书已死，主子的仇报了，相信冀皇后泉下也瞑目了。”
潭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只点了点头，心里感慨着：“那这真是个好消息……哥哥，你说这些年来我受了很多苦，可我却觉得这并不算苦，看着自己还有身边的人受欺负却无能为力这才是真正的苦吧，所以我心里是很感激主子的！若是我那时就一身武艺，宫里谁都不敢欺负我们了。”
“妹妹，原来你都还记得……”潭影心疼着潭雪还记得儿时的这些糟糕事。
“记得啊，如何能不记得？哥哥，我这个人呢，从小就记仇的！”潭雪眉眼一蹙，小嘴撅起。
潭影“噗嗤”的笑出了声：“那你那时还表现那么乖巧。”
“忍一时之忍嘛，本打算日后算账，结果倒被别人抢先一步，所以这个仇我也是一定要向万俟秉昭讨回来的！”潭雪恨恨咬牙。
“还以为在国仇家恨面前，这些小恩怨你能放下。”
“是啊，这点小恩怨我都放不下，冀皇宫、古月阁、主子还有小姐，我又怎么舍得下呢？”潭雪的目光渐渐转向山峰的那一座精美绝伦的楼阁。
“妹妹……”看着眼底忧思的人，潭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可纵使是舍不下，将来我们天各一方了，只要知道主子和小姐安好，于亦欢而言便满足了……”
“会的，主子和小姐会一世安好！”潭影的这句不只是祝福，还是一句承诺，当初他带着妹妹找上承玙时说的那句话他一直都刻在心里，今后无论他们在哪里，只要承玙的一个传信，他都誓死办到！
璇室。
承玙静静地看着璇宁好久，久到璇宁都要以为承玙哑巴了：“载瑾，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你这样子，成呆子了？”
承玙深深地眼神，含着柔情的口吻道：“是，是呆了，看小宁儿看呆了！”
“赫承玙！”璇宁知道承玙这又是在逗她了：“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不许走！小宁儿，你不能走！”承玙握着璇宁的手，掌下的力度又大了一分。
“那你倒是说啊，真不知道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璇宁嗔道。
承玙脸上微微一僵，他确实有很多话都难以启齿。“小宁儿，我们先说高兴的事。沐家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父皇已经下旨把她给废了，被废的当日她就畏罪自尽了。”如今承玙再说起他的这个仇人，心里已经能很平静了。
“那太好了！皇伯母现在能瞑目了，皇伯伯心里也能好受许多吧？”其实璇宁最关心的还是承玙和他父皇之间的关系到底缓和没有。
承玙只是点了点头，而谈起了沐家，就避免不了要说起朝中的沐党了，虽然他很不情愿让璇宁知道，但这事他瞒不了：“另外，沐轼玄、姚觉澄还有朝中沐党的其他人，也全部打入了大牢，只有德安宫那位，我没有证据，所以便放了他一马。”
德安宫？璇宁想了一想就知道承玙说的是沐氏的儿子赫谨行：“没有证据？是他没有参与进他母亲和沐丞相的事情中来吗？”
承玙这时眼里流露出怀疑的目光：“小宁儿，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嗯？没有啊。”璇宁否认道，她没有把上次韦熙茵找她和她说过的话告诉承玙。
“是吗？那你是如何知道的？”承玙不太信这话。
“这么说，我猜对了？”璇宁装作不知情的问道。
“这是你猜的？”
承玙的连问让璇宁心里有些慌张，她又故作出委屈的样子，尽量让承玙看不出来：“不然呢？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宫里的事我想知道都难，也没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璇宁面上不悦了，承玙倒是紧张了：“好了，我的错，小宁儿，我不是有意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小宁儿，我从来都没有想扔你一个人的意思，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会允许自己再丢掉你！小宁儿，我……”
“赫承玙，我懂，我都知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承玙自责的模样，璇宁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小宁儿，你懂吗？你真的懂吗？”承玙总觉得璇宁看不清他的心：“那……相信我，好不好？”
“玙哥哥，你这话说了好多次，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的！”
“嗯！”承玙小心翼翼地点着头。
“玙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好聪明？我人远在雪崇峰，却能猜到京城的事。”璇宁不想气氛这么低沉，便又对着承玙笑问道。
“我的小宁儿一直都秀外慧中。”承玙夸着。
“载瑾你也英明啊，朝中沐党的罪证你都有办法查到手，而这次你没有查到德安宫那位的证据，便说明他没有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不过对于承玙没有惩治他，竟还放了他这一事璇宁倒是很惊讶，可既然承玙没有多说，她也不会多问。
“可也许是他做了，只是我没有查到？”承玙说着这个可能。
“对于别人倒是有可能有这个‘也许’，不过玙哥哥这么厉害的人，这世上就没有你赫承玙办不到的事！”璇宁对着承玙又一顿猛夸，借此打消他心里的怀疑。
“谁说的？有一件事我想办，可未必能成啊……”承玙做出伤神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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