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苍老的学生

        夜风呼啸，有点冷。
秦宇问灰头土脸的老山羊，要不要去追狼妖。
老山羊反问一句：“追上去干什么？”
“当然杀了狼妖吃肉啊！”
老山羊怔住，有些恍惚，他时常忘记，人类是这个星球上，霸王龙级别的存在。别看秦宇年龄小，但是吃肉的本能却刻在骨子里。
老山羊意兴阑珊，有气无力地摇头道：“我不吃肉，我吃草，尤其难道这是黑狼不扑杀你，扑杀我的原因？”
秦宇没想过这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应该斩草除根，不然，等大黑狼缓过来，又是个麻烦。”
老山羊笑而不语。
秦宇没想明白，老山羊为什么要笑，反正老山羊不想追杀，这点很明显。秦宇知道除非自己飞，不然追不上。但飞又与誓言相违，不利之后修行，还是算了。
秦宇想明白后，讪讪地回屋睡觉。
“唉！唉！小子－－－－”
秦宇不想理这只总想作自己爸爸的老山羊。
秦宇这一个天很累，与人和妖斗智斗勇真的好的好累，他倒头就睡。
老山羊看了一眼床上，对自己毫无防范的秦宇，摇了摇头，也蹦到自己床上，呼呼大睡。
他们不知道，那头记仇的老黑狼，此时又潜回到这片破败的庙宇外。他不断的逡巡，下不了决定，是闯进去，搏一把，还是就此远遁，另觅良机。
老黑狼化成一个黝黑精瘦的老头，就像一位老农，坐在羊肠小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不时咳嗽一下，咳出来的不是痰，而是血。
他浑然不在意，吞咽下去，从自己的随身皮囊中，竟然摇掏出一烟斗。秦宇和老山羊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老狼精竟然有空间装备，真是了得。
老黑头抖开缠在烟斗上的布袋，装好烟末。手一指，点燃开抽，青烟在这个月光如霜的秋夜中，袅袅升起。
他抽了一夜烟，在天欲晓时，老头从皮袋中掏出一枚珍果，与秦宇桃花源中的一模一样。老黑头宝贝的不得了，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老黑头变的更黑了，似与秋夜融为一体。
他目色深沉地又看向这片庙宇中的某处厢房。
老山羊似有所感，立即醒来。
老黑头化作一股黑风立即远遁。
老山羊看着酣睡的秦宇，撇了撇嘴，小声道：“真让他说着了，看样子以后真不能心慈手软。”
顶了秦宇两下，秦宇也醒来，看到屋外的艳阳，两人休整一下，又一路向东。
没走几步，老山羊就说：“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秦宇想了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掏出一个铅球一样的黑果，扔给老山羊。然后在一旁看热闹。秦宇小时，吃这种铁果，曾崩下他两颗大门牙，他对此果深恶痛绝，又喜爱到极点。
这果在外面看，有如一铁球，外壳坚硬无比，除了可用来砸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老山羊看了一眼，没有迟疑，独角明光一闪，黑铁果被一剖为二。
哇！其中蕴含的生机凝实至极，晶莹如玉，香气馥郁。老山羊的舌头如长蟒，大嘴一张，贪婪似吞天地。
玉肉被长舌搬运到嘴里，不，直接送进腹内，四周的香气被老山羊大口一张一吸进入腹内。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区，晨风狂补，形成一个漩涡。
秦宇张嘴想问，你丫怎么知道此果如何吃？此果他的桃源产不出来，条件不够。此次出门他一共才有三枚铁果，本想戏弄一下老山羊，不想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老山羊的变化堵住了他的问题。
谁要说眼前是一只羊，秦宇一定骂他，瞎了你的狗眼。
老山羊变高变壮，头变胖变短，鬃毛变长，全身矫健光亮，如果不是独角葳蕤生光，秦宇一点认为眼前是一头天降雄狮。
山羊变雄狮，难道雄狮才是老山羊的本相。
他想问老山羊作到底是什么品种？没想到下一刻，老山羊又缩小，体如山羊，更可怜的是还是那只残角且没半点光彩。
秦宇惊疑不定地道：“你这是卖惨，扮猪吃老虎。”
“屁，我是装孙子，不然一只狮子跑到人类领地，人类会怎么办，用脚趾头都知道。”
秦宇当然知道人会怎么办，死的老山羊，才是好的老山羊。
秦宇没说什么，自己也吃了一枚朱果，一人一羊开始赶路。
桃源之地，就算是秋季也应是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毕竟是这里是生机汇聚之地。没想到沿途森林砍伐殆尽，土地裸露，一片萧索，他们不是没看过村庄，但村民大多面黄肌瘦，走路晃当，个个有气无力，没有多少生机。
两人又来到一处大大的村镇，在村镇边上有一排长长的草坯房，这种房子，秦宇这一路来看的多了，房子怎么建，秦宇弄的一清二楚，就是把泥和麦秸和踩均匀，铲平一处平旷之地，用一种两头透的木框，把泥堆实在框内，倒出晒在平地之上，晒干后当砖用。然后割下蓑草，晒好，挖好地基，打好房架。料备刘，就可以开始盖房，地基挖个一米左右深，填上巨石。然后在石头之上垒土砖。土砖之上架上房梁，房梁上苫好蓑草，绑定，一间茅草房算盖好。
北方的茅草房大抵如是。
桃源村正好处于南北交界，且略偏北。一人一羊东行，所过乡村，看到的都是这种茅草房，窑洞在更北方的黄土高原才有。
某天秋夜，一人一羊错过宿头，于是连夜赶路，他看到远处村镇外，不远处山间，有一排茅草房里闪烁着灯火。
“学校！”
“鬼！”
老山羊身子一颤，想一想就疼，谁拨自己的毛，都疼。一人一羊，你看我，我看你。
半天老山羊道：“我们还是绕着走吧！群鬼太过难缠。”
“为什么难缠？”
“他们都是饿鬼啊。”
秦宇一听，点头认可，人类世界就是一个饥饿的世界，至少他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一片饥饿的地土。可是秦宇看了看深秋夜中，这么遍布白霜的小路，小路迢远无际，这么走了这么多天，他们都累，需要睡一觉。
老山羊亦如是，就是累。
秦宇试探道：“要不，去看一看。”
老山羊点头道：“去看一看，实在不行，再拔两根毛。”
一人一羊向这茅草房行去。
我了去，这里坐的学生，如此苍老，一个个白发苍苍，反而是学生大多很年青，二十左右，坐着的学生，只有极个别较年青。
教室里传出来的读书声，大多有气无力。
秦宇和老山羊想，这些师生大概也饿了，也累了！
这么多老学生，太过不合理，是不是鬼？
秦宇碰了碰柴门，门没有灰飞烟灭，不是鬼。
这里是真的学校，如此多老头老太，真是咄咄怪事。
秦宇眼含十万个为什么，看同伴老山羊。
老山羊不想理秦宇。
秦宇知道，知识是无价的，不付出点什么，老山羊才不会像之前那样无私，毕竟自己又不想当人家儿子。
秦宇手伸进虚空，然后又空手掏出来。
老山羊一双黄眼紧盯着秦宇的手，本来满是期待，看到一手什么都没有，老山羊满满的失望。
秦宇哈哈大笑，老山羊就要给秦宇点颜色看。
没想到十几间教室里的年青教师和苍老的学生们都停下学习，转过身子，看向窗外黑夜里一人一羊。
秦宇以为自己在暗夜中，屋内的人看不到，没想到，这时节天上一轮明月从乌云中出来，照在他头上。
半夜，一人一羊跑到教室外大笑，亦是怪事。
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下，秦宇和老山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一人一羊六腿紧绷，准备逃跑。虽然他们确定教室里的师生不是鬼，但是万一是妖呢。
    喜欢山村聊斋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山村聊斋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